輸完液已接近半夜三點。
從醫(yī)院出來,院外的停車處可沒有秀秀家門口那么高的臺階,想一跨腿就進到三輪的車斗那得大小伙子才行,秀秀還抱著孩子完全沒可能。
“我?guī)湍惚е⒆?,你先上車。”房冬伸過手準備接孩子。
“要不……我和你坐一起吧,影響你開車不?”秀秀指了指房冬的駕座。
這輛三輪不是那種老式的騎跨座,是一個橫著的長方形駕座,很寬,大約有六七十公分。
坐兩人沒問題,稍微有點擠而已。
“不影響,一個破三輪,又不是汽車,咱們慢點開?!?p> 秀秀一跨腿就坐了上來,然后使勁往右擠了擠,盡量給房冬多騰出些位置來。
盡管如此,兩人坐在一起還是很擠。
生平第一次和一位異性挨得這么近,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涌動傳遍全身,更不用說這位是自己曾經(jīng)的偶像。
車比來的時候慢了很多,兩人擠在一起,操作上確實有些影響,另一個原因就是房冬很享受這種感覺。
半個多小時后,房冬把車貼停在秀秀家的臺階前,秀秀離開座位的一剎那,房冬才發(fā)現(xiàn)原本暖烘烘的身體右側突然變得涼嗖嗖的。
秀秀進了屋,房冬把車停好后回到房里,梁喜成這個豬此時正高唱鼾歌呢。
房冬關上門,從些許失落中清醒了過來,剛才自己是怎么了?
那種感覺……是對一個抱著生病孩子的婦女應該有的嗎?
有人說沒見過女人的小青年,看見母豬都是雙眼皮的。
我擦!
房冬罵起自己來,這就是齷齪吧?
居然想起了雙眼皮母豬,這對自己的偶像,哪怕是曾經(jīng)的偶像也是一種極大的褻瀆,也是對自己本人的褻瀆。
“沒人性,大騷包!”房冬咬著牙低聲罵自己。
有月亮,屋中的一切看得清楚,房冬沒開燈,直接走到了床邊。
“啊,?。俊蹦闹@時梁喜成醒了,一屁股坐了起來:“誰沒人性?”
“我!”房冬沒好氣地說。
“大騷包是誰?”
“我!”
“噢,那行,你接著騷吧,我以為你罵我呢,敢罵我看我揍不死你?!彼琅肿佑痔上铝?。
剛躺下就又起來了:“說得對啊,你一直就是這樣的人,總算有自知之明啦!”
“去你媽的省略號!”房冬接著又說:“聽到?jīng)],這才是省略號的正確用法!”
喜子再次倒下,伸了個懶腰:“知道啦,去你媽的省略號!”
房冬把短褲和半袖運動衣脫下來,聞了聞,好像真的不臭,可也不怎么好聞,一股腥味。
生活經(jīng)驗不足,購置物品時全想著串串了,連洗衣盆洗衣粉肥皂之類的東西都沒買,離家時走得急,母親給準備的換洗衣服也沒帶,正說明天回去拿呢,偏偏今晚搞了個渾身是屎。
“什么味兒?”死胖子還沒睡,一直看著自己呢。
“腥!”房冬隨口答了一句。
“哈哈哈哈……”
“笑你……”房冬正要罵他,有人敲門。
“冬子,沒睡吧?”是秀秀。
這時的房冬只剩一條小內了,他跑到門前,把門半開著,探出頭問:“秀秀姐,男男……?”
“男男挺好的,睡了,沒再發(fā)燒?!毙阈阈χf。
月光下,她的牙齒顯得格外白。
“那你……”
“把你的衣服給我,我?guī)湍阆匆幌?,明天早上就能干?!?p> “不用了,我已經(jīng)洗啦?!?p> “拿來!”秀秀壓根就沒信房冬的鬼話,一個大小伙子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把上下衣都洗完?
更不用說連燈都沒開。
“房冬只好把剛聞過的半袖和短褲遞了出去。
“嗯……”秀秀接過衣服后看了看,有些些吞吞吐吐。
“還有,事?”房冬問。
“嗯……那個,你……還有一件吧?”
“不,不用了,這個多臟啊?!狈慷乱庾R地捂住自己的要害處。
秀秀能說出這句話顯然是猶豫過的,給一個大男孩洗貼身小內肯定不合適,但不洗也不太合適,必竟是自己孩子給人家拉到身上的。
“屁孩兒,和姐有啥不好意思的,拿來!”秀秀終于找到了一個讓倆人不尷尬的詞——屁孩兒。
這么一來就自然多了。
房冬躲在門后,哆哆嗦嗦地脫下,然后又哆哆嗦嗦地遞了出去,感覺自己的臉在發(fā)燒。
關上門后,房冬又罵自己,這么難為情的事自己怎么就乖乖聽話了呢?
一抬頭,梁喜成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看著自己。
“你,不睡覺干什么?”
“我等你睡啊,省得我剛睡下又被你吵醒?!?p> “那你等著吧。”房冬沒開燈,找到臉盆,從桶里倒了點水準備把身上擦擦再睡。
“半夜洗澡,你是深夜工作者啊,有老顧客找你?”
房冬沒理他,接著擦身上。
“那是臉盆,你拿來洗澡?”梁喜成叫了起來。
“睡你的吧,多事!”
“我草,那是我的洗臉毛巾,你拿它擦哪兒呢?!”梁喜成咆哮了。
此后,一直到房冬躺到床上,死胖子也沒再理他。
莫非真生氣了?
“特殊情況嘛,明天給你賠條新的。”
梁喜成還不說話。
“嚯嚯嚯,原來裸睡真的很舒服啊,一種放飛自我的感覺!”房冬故意說。
“放飛個鳥!”胖子終于說話了:“明天給我買個純棉的!”
胖子翻過身去,很快就傳出了呼嚕聲,房冬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早上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夏涼被不知啥時被自己踹到了地上,胖子坐在床上正拿著一根火腿腸啃呢。
“還沒賣呢就讓你吃光了,幾點啦?”
“九點六十。”
“好好說話!”
“虧你還上過大學呢,一個小時等于六十分鐘不知道啊?九點六十就是十點!”
“這么晚了你特么也不叫我一聲,咱家沒窗簾,我這個樣子讓人從窗前路過看見怎么辦?”
“你快別臭美了,我不小心看了你一眼連吃早點的心情都沒了,要不然能現(xiàn)在才吃嗎?”胖子說著把幾件衣服扔了過來:“穿吧!”
房冬一看,正是昨天被秀秀拿去洗的那三件。
“是秀秀姐送過來的還是你去取的?”
“當然是送過來的,你以為我像你啊,半夜三更往人家里跑?”
“???你……沒讓她進來吧?”
胖子看了看房冬:“哥兒們是那種不懂禮貌的人嗎?當然得請人家進來坐一會兒啦!”
“什么?”房冬喊了起來。
“喊什么?你以為人家像你啊?和我說還要上班呢,總共進來呆了不到一分鐘就走啦!”
房冬咬著后牙根兒:“你媽勒個省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