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到胡大媽家吃飯時,房冬對胡大媽說請秀秀姐穿串這事還得她幫著說說,秀秀的性格自己了解,怕她不會收自己的錢。
“你秀秀姐從小就是個死腦瓜子,該懂的道理不懂,不該認(rèn)的死理她咬住不放,幾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說起她我就生氣,這事包在我身上!”胡大媽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
……
第二天上午,房冬正在院里的小桌子旁穿串時,秀秀就挎著一個大挎包回來了,和房冬打了個招呼后直接進(jìn)了屋。
“冬子,快來!”秀秀剛進(jìn)門沒幾分,胡大媽就叫房冬過去。
秀秀正在屋里試衣服。
“我說好看,秀秀還不好意思穿,讓冬子看看!”胡大媽說。
原來叫自己進(jìn)來是為這事,為什么是自己呢?
房冬不明白秀秀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件寬松加長版的衛(wèi)衣,不過圖案艷了些,淺豆青色底,上面印了幾朵大大的楓葉和一些橫七豎八的草體字母,一條緊身的白色牛仔褲。
確實很漂亮,可秀秀覺得太潮了。
“這還算潮啊,秀姐,你這也太老土了吧?”房冬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你聽聽,你每天換來換去那幾身行頭,哪像個年輕人?來,把高跟鞋換上!”胡大媽從一個鞋盒子提出一雙梅紅色的高跟鞋。
“媽——”秀秀看了一眼房冬,有點難為情地說:“冬子正忙呢,你把人家叫來干啥?”
“叫冬子來給你參謀參謀,你不是總說媽的眼光有問題嗎?冬子的眼光比你強吧?”
“他……一個小孩?!毙阈氵@么一說,房冬才明白,原來自己在她眼里是個小孩?
“小什么小,人家都二十好幾啦!”
秀秀只好提著鞋進(jìn)里屋去換,胡大媽告訴房冬,這一身是秀秀的東家小姐這次出門特意給秀秀買的。
有人給秀秀說了個對象,國慶節(jié)出去玩了,過幾天回來后兩人要見面,胡大媽想讓秀秀穿著這身去,可秀秀不肯,嫌扎眼。
等秀秀一出來,連房冬也有點傻了。
沒想到僅僅換了雙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個子突然高了一截,身體也變得挺拔起來,要不是她那樸實到發(fā)土的小辨兒,房冬都不敢認(rèn)了。
憑空多了幾分艷麗。
穿著這身去相親,唉,不知要便宜了哪個王八蛋啦!
“咳咳!”秀秀沖著看得發(fā)呆的房冬喊了兩聲。
“嘿嘿,好看?!狈慷D(zhuǎn)過頭對胡大媽說,以掩飾自己的一時囧態(tài)。
“行啦,就穿著這身去相親!”胡大媽拍了板。
“媽——我就原來的打扮,看得上就談,看不上拉倒!”
胡大媽給房冬介紹說,這次相親的對象40多歲,離異,有一個兒子跟著前妻在京都,他自己在安平做生意,經(jīng)濟(jì)條件不錯。
“是不是……有點大?”房冬問。
“四十歲的男人現(xiàn)在多吃香啊,這個男人離婚時兒子還不到兩歲,這么多年一直忙生意也沒再找伴,聽介紹人一說,對秀秀的情況非常滿意,表示會把男男當(dāng)親生孩子養(yǎng),現(xiàn)在就差見一面啦!”
“那……他同意把您接過去一起生活嗎?”房冬問。
“媽,你怎么啥都和冬子說?。 毙阈愎衷沟?。
“告訴你,你要是再和人家提把我接過去一起生活這個條件,咱倆就斷絕母子關(guān)系!”胡大媽用手一戳秀秀的腦門:“這事就這么定了,現(xiàn)在說冬子的事!”
“冬子什么事???”秀秀看看房冬。
“冬子的買賣忙不過來,你幫著穿一穿串兒。”
“這算什么事啊,行,反正我這兩天休息?!毙阈阈χf。
“看來這家老板真是不錯,還有休息天?”房冬問。
“資本家哪有好人?這是收買人心!也就秀秀傻,鐵了心的給人家干,他們家那個臭小姐沒事總欺負(fù)秀秀!”
“不是對你很好嗎?還有這事?”房冬問。
“別聽你大媽瞎說,確實對我很好,算上這次人家都給我買過四五次衣服了,她就是從小家里慣的,脾氣不太好愛發(fā)火,和她爸媽也是這樣,發(fā)完火就沒事了,該對我好還好。”
“打一巴掌給顆甜棗,萬惡的資本家!我小的時候,哪輪得上他們作威作福?”胡大媽忿忿地說。
看著胡大媽義憤填膺的表情,房冬仿佛看到了電影里那些當(dāng)年的造反派感覺。
不過她肯定不是,那時她還是個小孩吧?
胡大媽始終沒說這活兒不白干的事,房冬覺得,她這是準(zhǔn)備每天親自來和自己結(jié)帳。
中午胡大媽又讓房冬吃飯,房冬借口自己約了人,跑到街上吃了一口,又故意在外面多溜達(dá)了一會兒才回到大院。
剛回屋不久,秀秀就來了。
“我沒穿過,你得先教我一下。”這就準(zhǔn)備開干了。
“行,這個東西簡單,比穿羊肉串容易多了?!狈慷贸鰱|西,一邊示范一邊給秀秀講如何防掉串和破損的注意事項。
沒想到秀秀很快就把房冬琢磨了好幾天的事情搞明白了,到晚飯時,秀秀的穿串速度已經(jīng)比房冬都快了。
“這點活不算什么,你一天能賣多少串?”秀秀問。
“2000串左右?!?p> “這么厲害?行啊冬子,你這買賣算做起來了啊!”
房冬把實情告訴了秀秀,寄人籬下,讓人家抽走四成純利潤。
“那你以后慢慢自己弄個店吧,不過自己弄店費用也不小吧?”
“他現(xiàn)在一天抽走我二百多塊,一個月下來就是七千多,按咱們安平的租房價格,除了安百附近,哪也沒這么高的費用吧?”
“也是,加油干吧,總有出頭的那一天,以后你就每天給我媽三十塊錢就行了。”
“胡大媽和你說了?你一天給我穿一千串?”房冬問。
“我給你穿兩千,那一千算姐幫你的忙?!毙阈愕吐曊f。
“這怎么行?”
“不行?那就一串也不穿了?!?p> 房冬知道,秀秀就是那種表面溫柔內(nèi)心死倔的人,那就找機會以別的方式補報她吧。
被抽成以后的利潤雖然少,但總算生意穩(wěn)定,再說了,原來談的時候雙方就是合作,雖然自己覺得一毛二的抽成有點多,可總還是能掙到錢。
等自己手頭上有了些積蓄,再考慮下一步怎么走。
……
哪知道,國慶長假后的第一天,房冬就不得不考慮下一步如何走了。
剛到店里,宋俊生就把房冬叫了過去,先給他講了一下水電費從房冬開始營業(yè)后大幅增長的事,然后又把店里的各項費用算了一遍。
房冬就知道,他的下話準(zhǔn)不是好事。
這些費用自己沒來的時候他就有,自己才用多一點水電,大幅增長根本沒有的事。
果然,宋俊生很快就提出了他的條件,三天以后,他要每串抽兩毛,而且沒有商量余地。
如果房冬不同意,他就準(zhǔn)備自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