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女子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張木弓,她在被希格特釋放后,流露出的不是驚訝,而是戒懼,一雙杏眼緊盯著希格特,想要識破他下一步的謀劃。
希格特卻抬起右臂,在女子面前晃了晃,上面因為中毒而產(chǎn)生的紫斑依然在不斷擴張,使他的手臂現(xiàn)在看上去給人一種陰暗、腐朽的感覺。
“你的這個毒素確實很厲害,迅猛地攻擊身體,但因為這樣的特性,它反倒對我沒什么威脅了。”希格特說。他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確定,自己的生命力是來源于那被“鹿首神靈”稱呼為符骨的骨骼,血肉嘛,對他而言大概更多像是貼身穿戴的鎧甲,提供了冰霜抗性這樣的能力。這毒素猛烈,但因此反而沒有類似麻痹等限制身體的效果,因此對希格特的影響反而不大。
女子對自己毒箭的效果當(dāng)然不陌生,看到希格特的行為,她就明白了毒素被對方用什么手段進(jìn)行了化解。她微微皺眉,用手一點,肩上的小鳥立刻飛到希格特的左臂上,鳥喙刺入肌膚。希格特眼看著小鳥的羽毛顏色由綠色變紫色,身體中的毒素也一點點消失,手臂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的顏色。
“你剛剛是在撒謊啊?!毕8裉孛掳驼f道:“看到你那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樣子,我竟然相信了。你是追蹤那個屠村的兇手來到這里的?”
鳥兒飛回到女子的肩頭,她用一根手指輕輕地從頭到尾撫摸了它兩次,聽到希格特的問題,點了點頭。
希格特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們家族是做什么的呀?專門獵殺魔裔?”
“你是在故意繞圈子嗎?”女子瞥了希格特一眼:“身為魔裔,你沒有聽說過***迪爾家族?”
希格特回答的很干脆:“沒聽說過。聽起來,你們好像是一個魔裔獵手家族。那你能判斷出來,我到底是因為那個深淵魔王才成為魔裔的嗎?”
女子這才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盯著希格特好一會,才略帶疑惑地問道:“你當(dāng)真不知道?”
“這事從頭說有點長,我盡量說的快一些。怎么稱呼?”希格特帶著女子邊走邊問,來到了一處適合兩個人坐下說話的地方。
“叫我卡米拉就好?!彼埠苡信d趣聽聽希格特會說什么。***迪爾家族以狩獵魔裔為己任,對一切有關(guān)魔裔的信息都很感興趣。
希格特坐下后開始講述了他被召喚出來的故事,還向卡米拉展示了他帶著的空白卷軸以及身體中的骨劍,除了中間隱藏掉鹿首神靈的一些信息外,希格特一直說到了他們在前往小鎮(zhèn)的路上遇到了暗靈拉著的車子。
聽著希格特的講述,卡米拉的神情也是一再變化,疑惑、驚訝、有趣、沉思,她在傾聽的過程中也在結(jié)合家族流傳下來的知識,消化和分析希格特講述的歷程,一直到希格特講述完畢,卡米拉還沉浸在思索中,凝視著地面,用不知道哪里拿出的枝條,不斷地畫著什么。
“你還記得卷軸上曾經(jīng)字符的樣子么?記不清也沒關(guān)系,可以挑出來覺得相近的,隨便給我寫一下。”卡米拉抬起頭,將手中的枝條遞給希格特。
希格特接過枝條,抬頭回憶了一會,才在地面上繪畫出了三個符號。他當(dāng)時確實沒有對這個事情留意,也沒想到卷軸上的字跡竟然會消失,再加上這些字符詭異,看起來毫無聯(lián)系,所以希格特能夠回憶起來的并不多。
卡米拉則站了起來,圍繞著希格特寫的字符轉(zhuǎn)起了圈子,從各個角度上審視它們,最后她嘆了口氣:“從目前已知的深淵符號來說,我找不到相關(guān)的匹配。我們家族對七個深淵魔王有比較多的研究,對其中四個的魔法咒文有一定的了解,但你寫的這些,并不在我的記憶之中,和這四個都沒有相近的聯(lián)系?!?p> “有這么多深淵魔王?”希格特脫口而出,同時對這個世界的深淵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其實還有更多?!笨桌f道:“只是我們家族對因為這七個魔王而衍生出來的魔裔獵捕較多,掌握的信息相對多一些罷了。有一些數(shù)量較少的個例,我們是完全沒有頭緒的,也無法弄清楚那些魔裔是屬于這七個魔王,還是另外的勢力?!?p> “這些深淵魔王,都有什么名號?他們的魔裔有什么特點,能和我說說嘛?”希格特做出求教的表情,嚴(yán)肅而又認(rèn)真地向卡米拉問道。
卡米拉卻做出為難的表情來:“這個……不行。老實說,我也覺得家族的規(guī)定很煩人,但沒辦法,畢竟這些也算是我繼承的家族遺產(chǎn)。我也不太好自己決定把這些消息告訴外人?!?p> 希格特表示理解,畢竟人類社會歷來都是這樣嘛。除了少數(shù)開明的先哲,誰不是把有用的知識攥在手中,得以保證自身的競爭力呢。但他因為卡米拉的話,也對她格外生出一份好感,這個女人似乎有更寬廣的胸懷,愿意分享有關(guān)的知識。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也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毕8裉卣f道:“那你正在追蹤的這個魔裔的情報,能說一下嗎?我之前在小鎮(zhèn)中見過你的小鳥,想來你也清楚我想要為鎮(zhèn)子里死去的人們報仇,我們應(yīng)該算是擁有同一個目標(biāo)吧?!?p> 卡米拉面露憂色,認(rèn)可了希格特的說法,向他說道:“實際上,我追蹤他已經(jīng)有超過半年的時間了。最開始在萊利安多地區(qū),最后跨越海洋,跟著他來到了洛夫倫?!?p> 希格特欲言又止,但還是忍耐了下來,沒有打斷卡米拉,繼續(xù)保持傾聽。
卡米拉卻看到了他微小的動作,解釋道:“看來你失去的記憶中,還包括關(guān)于世界的一部分。洛夫倫的東邊就是海洋,走過彩虹橋,越過不算太寬的海峽后,就是萊利安多地區(qū),它是連接在一片更大大陸上沿海的一部分,確切地說,萊利安多地區(qū)是一條大魚,不斷吞食魚餌的大魚,這樣才保證了它和更東邊的世界連在一起。”
“大魚?彩虹橋?”這下希格特沒有忍住,直接叫了出來。
“這沒什么奇怪的呀,就像你說的,布洛克人是從一顆樹上走下來的。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形狀?!笨桌m然嘴里輕描淡寫,但看著希格特因為驚訝而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還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地理課,剛剛了解這個世界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