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特上前一步,想要仔細向阿仕頓問一下有關(guān)執(zhí)罰者的問題,卻發(fā)現(xiàn)大祭司的手一軟,已經(jīng)扶不住桌子,身體顫抖著一頭倒了下去,停止了呼吸??墒侵钡脚R死的時候,他的眼神中依舊保持著平和,就像只是壽命已盡,安然逝去的樣子。
希格特及時停住了上前的腳步,他意識到這次意外的發(fā)生,隱藏在暗中的兇手絕對不是針對阿什頓大祭司。想要殺掉阿什頓,平日里應(yīng)該會有不少機會,可恰巧就在希格特和阿什頓會面的時候,才碰巧遇到了暗殺,這樣的偶然幾率是在太低了。
考慮到如果這次暗殺的主要目標是自己,那就不由得希格特不謹慎地考慮是否留有什么后手。比如在他靠近的時候,會有預(yù)先設(shè)置好的陷阱等等。
“看來教會中對你的評價的確沒有夸張,你真的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本驮谙8裉厮伎嫉臅r候,已經(jīng)死去的阿仕頓大祭司竟然站了起來,開口向希格特說道。
希格特的臉上立刻籠罩了一層寒霜,他看過去的目光中充滿了怒火。阿什頓大祭司現(xiàn)在的軀體狀況非常的不自然,他的聲音也不再是方才那樣的溫和,而是變得僵硬,干澀,猶如機械般生硬。
“傀儡?”希格特終于開口問道?!澳闶悄莻€戴面具的矮子?”
希格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浮現(xiàn)出了不久前在黑暗的小巷中見過的“好心人”的模樣來。
“我們很不喜歡被人拒絕。”這一次出口的不再是阿什頓的聲音,而是來自面具后的語調(diào),的確是那個矮個子?!暗俏覀冞€是很樂于和你達成協(xié)議,阿什頓就算是免費贈送的見面禮物。”
“想要和我做成交易,也不是沒有商量的可行性。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希格特冷漠地借口說道。
“當然可以,你開個的價格越高,我們越高興。因為我們一向喜歡公平交易,公平的交換。”矮個子的笑聲從阿什頓的口中傳出,像是深夜中吹過樹洞的風(fēng),帶給人詭異的感覺。
“我要看到加里的尸體,你知道是誰?!毕8裉鼐従彽刈讼聛?,端起還沒有涼的茶,淺淺地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地面。
奇怪的是,就在希格特提出這個條件后,對面沉默了一段時間,才再次回答:“不愧是先民,你已經(jīng)推測帶走加里的執(zhí)罰者是我們的人了?但這個條件,我需要等候答復(fù)。它不在我被允許的范圍內(nèi)。”
“我可以等你們,在托斯克城?!毕8裉氐鼗貜?fù)道。
“好,那么。請允許我讓阿什頓消失,就像你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卑珎€子嘿嘿地笑著。接下來,阿什頓大祭司的身體開始散發(fā)出黑色的煙霧,透過衣衫飄散在空中。很快他的整個身軀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了癱在地上的一堆衣物。
希格特站了起來,靜靜地望向地面上的衣物。安靜持續(xù)了一段時間,然后他什么也沒有說,推開門,離開了這座神廟。
這些人,他們在暗中窺視著真神教會,他們中也有不少人滲透到了教會當中。雖然暫時不清楚帶走加里的執(zhí)罰者是真還是假,但無疑他們的滲透都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規(guī)模。希格特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故意向?qū)Ψ教岢隽擞嘘P(guān)加里的條件。
希格特并不覺得對方一定會認為他是真的想殺死加里。但即使他們明白希格特想要保護加里,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加里作為希格特的“召喚人”,在希格特謎一樣的身份被揭露前,具有他特殊的價值。希格特的話能夠迷惑對方固然是好,就算被識破也不會對現(xiàn)狀產(chǎn)生什么變化。
只是希格特的心中對阿什頓大祭司懷有愧疚。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意圖非常明顯,希格特原本就擁有了融合的能力?,F(xiàn)在大祭司和他獨處一室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解內(nèi)情的人恐怕都難免會想到一個合理的推測:希格特在殺死阿什頓后,融合了他的尸體。
希格特自身的特殊能力,反倒成為了敵人嫁禍給他的最好理由。
他們的籌劃非常嚴密,讓希格特現(xiàn)在也無法尋找到更多的線索。他方才在對話的時候,一直在側(cè)耳傾聽,可是直到阿什頓徹底消失,也無法判斷出敵人的真身究竟藏在什么地方。顯然,針對他的耳聰目明,具備有操縱傀儡能力的矮個子是被精心挑選出來執(zhí)行這項任務(wù)的。
希格特行走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已經(jīng)被卷入到麻煩的旋渦當中。他隱隱有種感覺,躲藏在黑暗中的那個組織,一定不會放過布洛克人出現(xiàn)的時機。他們對真神教會的圖謀籌劃已久,這次一定會利用好契機達成他們的目標。
隨著城市中的燈火漸漸熄滅,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無形的巨獸正在不斷地從深淵中爬出,逐漸蠶食著光明,把無辜的人們拽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希格特逐漸加快了他的速度,城市被他甩到了身后。清風(fēng)在希格特的身邊飛舞,等明月升上中天的時候,希格特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露出一絲笑容后,用更快的速度向回跑了過去。
當他返回洛特雷德的時候,萬籟俱寂,就連最熱鬧的酒館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門,整個城市變成了夜行動物的世界。希格特借助夜幕的掩護,他攀上一顆生長了數(shù)十年的大樹上,這個樹木和神廟隔幾條街,一般人的眼力在這個距離很難看清神廟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希格特卻可以清晰地觀察到還沒有什么異動的神廟。
這個時候,大祭司的失蹤應(yīng)該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但是希格特相信,最快在明天,就一定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件事,然后會將先民拜訪的事遞交到神儀圣女那里。而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人,則具有非常大的嫌疑性。他發(fā)現(xiàn)的越早,就越有可能是滲透到神廟中的奸細。
操縱傀儡這件事,希格特相信同樣是出于元素掌控的力量。而在希格特和阿什頓回到屋子后,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讓希格特認為這個矮個子一定早就潛伏在神廟之中。否則他很難在避開希格特耳目的情況下,完成傀儡的轉(zhuǎn)化,同樣的,在傀儡完成后能夠在希格特?zé)o法發(fā)現(xiàn)異常的情況,完成流利的交流,這也是一件難度不小的事情。除非他的能力遠超希格特的認知范圍,否則,只能是預(yù)先就做好了相應(yīng)的準備。
所以希格特選擇在這里等下去,守株待兔,是一個笨辦法,但是在如今的情況下也是一個扎實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