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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煉氣士

第五十九章:此間事了

秦國煉氣士 攬淵 3280 2020-09-01 12:00:00

  白衡重傷昏迷。

  那女巫火球之術(shù)重創(chuàng)了他,此前交戰(zhàn),也不過憑著一口氣支撐。

  待女巫師逃遁之后,失了那口氣,傷勢反彈之下,竟一睡不起。

  火球威能極強,白衡能活下來,幾乎是女鬼姬玥兒的功勞。

  或許白衡都不曾發(fā)現(xiàn),他以往受傷恢復(fù)得如此之快,一部分因為《論玄篇》的玄妙,另一部分,則是女鬼姬玥兒的鬼力修復(fù)。

  不過姬玥兒也并非全然沒有好處。

  白衡每一次默念《論玄篇》,都會祛除身上的鬼氣,等到了陰神境后,恐怕就能直接現(xiàn)身于驕陽之下,凡人眼前。

  鬼物就算再怎么修行,天生就被太陽壓制,只不過隨著修為增強,壓制力減小了而已。

  第一境的鬼魂,畏懼陽光,若是午時陽光最耀眼之時出現(xiàn),頃刻就會魂飛魄散。

  第二境的鬼魂,雖畏懼陽光,但不會因陽光炙熱而亡,不過灼熱陽光,會灼燒它們的身軀,若長久處于烈陽之上,甚至?xí)霈F(xiàn)修為倒退的情況。

  唯有第三境,第四境的鬼魂,能做到不懼陽光,蛻化鬼軀,類人形。

  而現(xiàn)在,姬玥兒處在第二境,甚至能不懼陽光,白晝時出現(xiàn)。

  不過她現(xiàn)在因為白衡而陷入沉睡。

  竟連追問稷都忘了。

  再說稷。

  因為救下蒙恬,爵位上升了一層,與白衡同爵——不更。

  而白衡他們,因為斬首不夠,所以也沒能升爵,不過賜金百兩,也算是不錯的獎賞。

  稷曾來看過白衡。

  原以為功勞是白衡占著大頭,但沒想到,他這家伙竟一睡不醒,最好是不要醒來。

  不止是稷,荊童,扶蘇以及蒙恬都曾來看過白衡。

  蒙恬身上傷勢未愈,但目光格外堅定。

  劫營成功,但損失竟如此之大,若非白衡他們來得及時,只怕連他這個主將也會埋骨于荒野。

  當(dāng)然,不止是蒙恬這邊損失大,李由那邊也是如此。

  聽說是遇見了其余義渠戎,兩千人竟差點全軍覆沒,逃回的敗軍不過五百。

  只不過這是意外,還是李由的計劃,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從一開始,李由就不知道還有云河這些人前去救人。

  不過和白衡類似,李由受重創(chuàng),回來后也昏迷至今,尚未醒來。

  義渠戎猖獗,前兩日竟策馬到長城邊境上挑釁。

  也不知是誰出的昏招,招惹到了蒙恬。

  也不顧扶蘇的勸告,帶著五萬秦卒,一路橫推,生生將戰(zhàn)線往前推了二十里。

  沒有赫爾格的義渠戎,其實就是一幫咸魚。

  若非關(guān)鍵時期,女巫放出所有尸妖逼退了蒙恬的話,也不知義渠戎要死上多少人。

  不過此刻長城邊境上,堆積著一座由上萬顆人頭堆起來的小山。

  也是秦軍有以人頭記功的習(xí)慣,每個人斬下敵人頭顱后,都好好地收起來,若非如此,在尸妖沖軍的情況下,想來也堆不起這么一座大山。

  這人頭堆起來的山,就叫做京觀。

  遠方義渠戎遠遠一見這堆積起來如山一般高大的人頭,就不進遍體戰(zhàn)栗,一股寒氣從腳心直沖腦門。

  這種用來顯耀武力,震懾敵軍的京觀并非源于蒙恬。

  不過,這或許會成為一堵墻,上面釘著義渠戎的屈辱,也釘著蒙恬的屈辱。

  從第一次伐楚之戰(zhàn)之后,他再沒經(jīng)歷過如此屈辱。

  那一次,他并非是主將,李信才是。

  他們兩人在那一次,經(jīng)歷了失敗,灰溜溜地回了咸陽,然后被憤怒的始皇帝貶斥,蛻下一身軍功榮耀,卸下爵位家族,來到了邊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用軍功作筆,譜寫自己的榮耀。

  蒙恬想了想,在破滅敵軍之后,回到營帳當(dāng)中,就著昏黃的燈光,寫下了一封信,經(jīng)過荊童的手,送往隴西。

  哪里,李信的白馬時不時離開長城,擊潰外敵。

  李信不同于蒙恬。

  他經(jīng)歷了一次失敗,但往后的歲月,并沒有機會能讓他撿起曾在楚地丟失的榮耀。

  直到蒙恬的書信到來。

  蒙恬的書信,是寫完的第三天才送到隴西的。

  他拆開書信,上面故友熟悉的字跡。

  他與蒙恬一樣,也是鎮(zhèn)守長城邊境,但和蒙恬不一樣的是,他的名字漸漸被人淡忘,像隴西卷起的風(fēng)沙一樣,離開了隴西,偏向遠處。

  比起國內(nèi),更多談及他名字的往往是匈奴人。

  不過比不了蒙恬。

  李信握著手中的書信,看向營帳當(dāng)中掛起的甲胄。

  這上面還有始皇帝二十二年,他親冒箭矢登城時留下的箭痕,這些箭痕,此刻看起來,不像是留在甲胄之上,更像留在他的心中。

  恥辱,像心中的刺,拔之不去,每次呼吸都隱隱作疼。

  他喊上親衛(wèi),為他換上甲胄,握著長槍出了營帳,他雖年過五十,但銳氣尚在,骨頭尚未軟弱,血液尚且滾燙。

  他看向南方荊楚之地,在哪里丟失的榮耀,他要在秦國的北地拿回來。

  于是,他帶著秦卒,走出了長城防線。

  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

  等白衡醒來時,已是大戰(zhàn)結(jié)束后的第十天。

  勝了,秦國勝了。

  這一場戰(zhàn),從始皇三十七年四月開始,一直打到了始皇三十七年六月,整整打了兩個半月。

  最終,以秦國的勝利為戰(zhàn)場畫上了句號。

  秦國的黑色大纛旗,此刻就插在郁孤臺的頂上。

  白衡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膚施縣城之中。

  他的傷勢經(jīng)過整整三個月的修養(yǎng),終于徹底恢復(fù)。

  而他,也從旁人的口中知道了這場戰(zhàn)役的大概過程。

  他昏迷的第三天,蒙恬就帶領(lǐng)五萬大軍,強殺了義渠戎上萬人,還堆了一座京觀。

  只是沒能一鼓作氣,滅掉義渠戎。

  蒙恬戰(zhàn)后開始屯田,并等到二十萬徭役到來之后,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邊戰(zhàn),邊訓(xùn)教新軍。

  原本的義渠戎經(jīng)過了一個半月的休整,終于等來了鬼戎,康居,大小月氏等一干部落的聯(lián)軍,雖然在白衡眼中,這些部落組成了匈奴這個巨大的部落。

  蒙恬率軍出擊,與聯(lián)軍打個難舍難分。

  打了三天,在某天夜里,匈奴聯(lián)軍軍營起火,從他們的后背殺出了一個五千人的秦軍,而與此同時,蒙恬幾乎帶著整個長城守軍,傾巢而出。

  一站徹底殲滅了所有的匈奴人,除了那女巫師之外,幾乎沒一個活口逃出郁孤臺。

  而他們的尸體,也被李信和蒙恬堆在了郁孤臺外,正對著遠方的匈奴部落,那如小山一樣高大的京觀,就像一只站立地高大魔鬼,在看向他們,警示他們。

  若有犯境之人,這就是下場。

  占據(jù)郁孤臺后,就開始瘋狂屯田,一干墨家弟子從秦國各地趕來,半個月的時間,在一些不甘心的匈奴人的箭羽之中,生生建立起了一座外墻。

  這就是白衡醒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了。

  而白衡堅信,郁孤臺決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能占領(lǐng)的。

  不過,他在這口口相傳的戰(zhàn)事當(dāng)中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李信。

  這個歷史上鮮少有記載的秦國名將。

  蒙恬,這個赫赫有名的將軍。

  一對難兄難弟,經(jīng)過了這一場戰(zhàn)役,似乎將許多年前在伐楚之戰(zhàn)時丟下的榮耀重新?lián)炝似饋怼?p>  始皇帝很開心,將蒙恬與李信召回了咸陽。

  這個他曾親近的少壯派將領(lǐng)離開咸陽時尚風(fēng)華正茂,等回來時,竟已如他一般,有了白發(fā)。

  這讓始皇帝想起了當(dāng)初。

  他拍著李信的肩膀,至于說了什么,復(fù)述那人不識字,只能說個大概。

  大抵就是說,若是人人都如李信一樣知恥而后勇,秦國何嘗不會長盛。

  長盛不可能。

  現(xiàn)在始皇帝擁有了仙術(shù),但仍舊無法擺脫死亡,他只是在將死亡的過程延緩下去。等他死后,若是沒人能如他一樣,有著可以鎮(zhèn)壓一切的權(quán)望,以及強有力的手腕統(tǒng)治國家,秦國還是會滅亡。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永恒不變的定理。

  聽說白衡醒來后,箜青子和蒙毅匆匆得到來。

  一番探望之后,蒙毅說出了一個令他震驚的一句話。

  “醒醒,醒醒!”蒙毅的手在白衡眼前晃了晃。

  白衡眨眨眼,平復(fù)了心情,向蒙毅再次問道:“蒙上卿能否將說一遍,我久病,恐自己聽錯了。”

  “我一猜你就是這個表情。”蒙毅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黃絹紙書寫的圣旨。

  黃絹的背后畫著一只類似于燕子一樣的圖騰。

  但白衡知道,那并非燕子,而是玄鳥。

  是秦國的圖騰。

  來自于秦國人對于自己先祖的神話。

  這應(yīng)該就是始皇帝的詔書了吧。

  白衡接過詔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說的大抵是說此戰(zhàn)之中,煉氣士發(fā)揮了極大的重要,所以他想親自見一見這批煉氣士,并親自為他們授爵。

  普通的的授爵,怎么可能會由始皇帝實行。

  不過白衡他們的確特殊。

  普天下的煉氣士,藏匿于山林之中,就算下山,也是貫徹著無為這一條行事準(zhǔn)則。

  而白衡他們可以說時第一批為秦國而奉獻,犧牲的煉氣士。

  或許,始皇帝想通過這一行為,收攬?zhí)煜聼挌馐康男摹?p>  也或許,就是單純的心動,想來見一見這些在他得仙術(shù)之前“不識好歹”的煉氣士們。

  不管是哪一種,白衡接過詔書,心情復(fù)雜。

  “如果見到了陛下,你可想對陛下說些什么?”蒙恬從白衡手里拿回了詔書,然后抬頭看向白衡。

  這一句話,似乎勾起了原身的殘念,白衡想了想,回應(yīng)道:“有,但我現(xiàn)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許等到了陛下面前,我就能知道,自己該問些什么!”

  沒想到他白衡,終有一天,也能見一見這一位千古一帝。

  該問些什么呢?

  這得好好想想,總不可能就說一句:吃了嗎?

  這說出來,始皇帝恐怕也不好回答吧。

  白衡壓下原身的影響,一時間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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