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遠鏢局在汴梁只能算一個小鏢局,周泰是原本的第一高手,總鏢師是周雄,在江湖中也算一個響當當?shù)暮脻h。
在鏢局的議事大廳中,隨意對上首位上的周雄說道:“抱歉,這次我沒有把鏢銀送到顧客手中?!?p> “哦?是什么原因,難道是被強人劫走了嗎?你有沒有受傷?”周雄沒有追責的意思,反而很是關心這位新收的大鏢師的狀況。
“是啊,隨兄弟你武功那樣高,不過畢竟經(jīng)驗不足,難免會吃虧上當,誰走鏢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只要下次多注意就好?!敝芴┳谝慌?,寬慰道,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鏢銀被劫的事。
“隨大鏢師得知那批鏢銀原是荊州鎮(zhèn)百姓的血汗錢,所以就分發(fā)給了他們剩下的婦孺老幼?!逼渲幸粋€鏢師小聲的講事情的經(jīng)過講給了周雄聽。
“鏢銀我會賠償,用我之后的薪水來賠償,現(xiàn)在我有件事想問問你們?!?p> “啊,那個就算了吧,八千兩銀子我們鏢局還是拿得出的,你以后多多小心就好,畢竟這是你第一次走鏢,荊州鎮(zhèn)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慘不忍睹啊,這銀子就當我們做善事了?!敝苄鄞蠓降臄[擺手接著問道,“這幾位是?”
“他們都是我朋友,這次來也是為了調查一件事的?!?p> “什么事?”
“我想查一下這批鏢銀是誰送過來的?!?p> “當然可以。”
丁紅霜翻著鏢局最近的交易賬本,找到了這批銀子的主人。
“三月初八,申時,洪福酒樓記賬先生胡二三送來八千兩紋銀,要盡快送給洛陽馬保囯馬知縣?!?p> 洪福酒樓,是附近最大的酒樓,每天都有數(shù)不清的客人,隨意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這里。
胡二三只是個普通人,兩撇八字胡,看上去是個精明的小人物,他正在忙碌的算賬,一雙干瘦的手將算盤撥得噠噠噠響個不停。
“你就是胡二三?”吳迪率先過去粗聲粗氣問道。
“幾位客官要吃點什么,那邊有小二招待?!焙^都沒有抬起來,隨意的回答,似乎忙到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三月初八你送了八千兩銀子到鎮(zhèn)遠鏢局要他們押往洛陽馬保囯處。”丁紅霜小聲的說道。
胡二三吃了一驚,他知道鏢局都是保守顧客秘密的,但不知道他們怎么知道的,他并不打算承認:“什么?客官莫非喝醉了,我哪里會有那許多銀子送給別人?!?p> “休要抵賴,再不說老實話老子一刀斬斷你的手!”吳迪當然看出他的謊言,出言恐嚇。
胡二三見他一臉粗蠻,很是兇狠,嚇得發(fā)抖,顫顫巍巍的說道:“幾…幾位爺,有話…好說?!?p> “快說?!?p> “是,是,是,那天中午,我本來正在休息,突然一個醉漢交給了我八千兩銀子,要我去鎮(zhèn)遠鏢局讓他們押送到洛陽馬保囯,并給了100兩銀子,這跑一趟腿就能賺我大半年的銀兩,我當然答應了?!?p> “是什么樣的人?”
“是……”
胡二三話還沒有說完,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掙扎了幾下后就不再動彈,原來他眉心已經(jīng)插著一根銀針,有毒的銀針。
“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抓住這幾個兇手?!庇腥舜蠼?,不過更多的是慌忙逃竄的客人。
“好狠的人!現(xiàn)在怎么辦?”吳迪有點措手不及。
“我們先離開這里,回頭再想辦法,咦,隨意去哪里了?”丁紅霜同樣沒有料到這個變化,不過她再次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直在他們身后的隨意不見了。
“哼,沒想到這個家伙是個不敢擔事的人,虧我們還這樣信任他?!倍〖t霜一邊跑一邊抱怨,對隨意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
“我想他一定是去追那個暗中殺害胡二三的人了?!眳堑辖忉尩溃€是比較相信隨意的為人,并且他好像看見他出去似乎是在追趕什么人。
隨意自然不是扔下他們逃走了,他一直都在密切的關注酒樓內(nèi)外的動靜,所以他看見了那個暗中出手殺胡二三的人,只是沒來得及阻攔,所以他只好趕緊去追那個兇手,連一個招呼都來不及打,就迅速追出去了。
“閣下為何窮追不舍?”
一條死胡同中,只有兩個人,隨意堵在路口,發(fā)問的自然是那個兇手,他是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在玩弄自己的手指,而且他手指修長細膩甚至比女孩子的手都要漂亮。
“你和滅了荊州鎮(zhèn)的那群惡徒是什么關系?”隨意長劍在手,顯然很是認真,他見識過對方的暗器威力,沒有全勝的把握。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蒼白少年淡淡的回答。
“真正要送錢給馬保囯的人是你?!?p> “當然,不是,他還不配?!鄙倌觇铗埖幕貞?,那種自信似乎是骨子里透出來的。
“那你為何要殺死那個賬房?你在幫人做事?”隨意接著逼問,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
“你猜?!?p> 少年調皮的說道,話音未落,他已出手,又是一陣毒針雨,向隨意撲面而去。隨意早就防著這一招,揮舞著長劍,一一將這七七四十九根毒針擊落,他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汗水。
“厲害,你是第二個活著接下我這套‘暴雨梨花針’的人,不過我還有一柄劍。”
他的劍是柄細細的短劍,隨意知道這種劍是極其危險的武器,就像毒蛇一樣,只要被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掉層皮,幸好他對自己的劍法還是有信心的。
一番大戰(zhàn)之后,隨意終究還是擊敗了對方,他沒收了對方的武器,并點住了對方穴道,讓他不能動彈。
“還是你技高一籌,看來平靜了二十年的武林中又將刮起一陣新的風波。”
“哦?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你想知道我為何要殺死那個賬房的話,不妨去看看他的尸體。”
隨意當然想知道,所以他就帶著這個少年回到了酒樓中,他的速度很快,所以還能及時趕到現(xiàn)場,胡二三的尸體也沒有人動過。
這就是大宋,死個把人不是什么大事,很多情況官府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走個過場,所以官差遲遲沒來,他們或許還在某個妓院中和小姐喝酒調情呢。
“你看看那個算盤,再看看他的指甲。”少年淡淡的說道。
隨意仔細的查看了算盤,發(fā)現(xiàn)了其中藏了許多細小的銀針,胡二三的指甲中同樣有種毒藥,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胡二三似乎正好低頭準備用算盤,那時恐怕他已經(jīng)打算對自己幾人下殺手了,不過可惜他先死在別人手中。
“原來你救了我們,不過你怎么會知道這些?”隨意對他的態(tài)度稍微緩和了些,語氣也沒有那樣冷淡生硬了。
“因為我已經(jīng)盯了他三天,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樣,這個胡二三早就不是真正的胡二三了?!?p> “那他是誰?”
“反正不會是個好人,并且他的武功也不會太低。”少年似乎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一直沒有貿(mào)然出手,不過見到他們幾個有危險才迫不得已出手相救。
隨意是何其聰明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所以他解開了少年的穴道,只感覺手指觸摸到對方身體時軟軟的:“抱歉,多謝。”
抱歉是對這個誤會的抱歉,多謝是謝他的救命之恩,少年明白他的意思,不過蒼白的臉上還是隱隱有紅暈映現(xiàn)。
“哼,現(xiàn)在知道錯了吧,活該,真正的兇手不去抓,偏偏要來和我作對?!鄙倌甑美聿火埲?,抱怨不已。
“你知道荊州鎮(zhèn)事件的兇手是誰?!”隨意很激動,抓著少年雪白的手腕,目光殷切。
“放手,放手,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兩人走在路上,少年輕輕揉著手腕,接著認真的說道:“不知道?!?p> “唉?!?p> 長長嘆了口氣,隨意問道:“也是,你一個少年人怎么會知道這些,兄臺怎么稱呼,可有去處?”
“我叫宋鐵,大宋的宋,鋼鐵的鐵,沒有去處四海為家。”
少年目光灼灼,他顯然也是有理想的人,這種眼神隨意很了解,他曾經(jīng)就有過,他在吳迪和丁紅霜眼中也看見過,那是種獨屬熱血少年的理想之光。
“我叫隨意,隨意的隨意?!?p> “我知道?!彼舞F回答得很自然。
“你知道的還不少嘛,話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為何要管荊州鎮(zhèn)的事情?”
“那你又是為什么?”
“哈哈,你倒是有趣,走吧,喝酒去,酒館豈不是正是一個打聽消息的好去處。”隨意的心情莫名有些好轉,這個叫做宋鐵的少年給他帶來了希望。
“我看你只是想喝酒罷了,才找來那些有的沒的借口?!彼舞F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