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沄兒,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不要害怕啊,師傅在呢?!编噾n抱起昝涼沄,輕輕搖晃起來。
“師傅,我回來了?!标脹鰶V直直地盯著鄧憂的臉龐,不敢眨一下眼睛。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么?”鄧憂擔(dān)心地注視著昝涼沄。
“師傅,我被夢境精靈關(guān)起來。他們播放著我看不懂的內(nèi)容,讓我的精神力和夢境里面的人連在一起,我掙脫不出來,只能被帶著到處跑?!标脹鰶V回憶著夢境,慢慢地敘述著。
仿佛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昝涼沄還忍不住地顫抖一下身子。
鄧憂將昝涼沄快速擁進自己懷里,輕輕安撫著后背,“不怕了,不怕了,小沄兒回來了,師傅在呢?!?p> 師傅的溫和聲音讓昝涼沄冷靜了下來,繼續(xù)訴說:“有好多鮮血,好多,好多人躺在地上,他們一動不動。那個人一直在跑,一直跑,我只能跟著跑。休息了一下,還是要跑。直到最后一個人被炸死了,那個人跳到河里面,我也掉進去了?!?p> 昝涼沄疑惑地抬頭,詢問道:“師傅,為什么最后我掉進水里面,睜眼卻不在水里面了?好奇怪?!?p> “小沄兒,不是說夢境精靈把你關(guān)起來了么。但是你的恐懼沖破了夢境精靈制造的幻境,他的力量被你削弱了,你的精神力更強大,他無法再用那些小伎倆讓你重新陷入夢境,所以你才能醒來的。”鄧憂摸了摸昝涼沄的腦袋,順便夸獎道:“看來小沄兒最近修煉很刻苦嘛,否則是破除不了夢境的。”
“真的嘛!我以后一定會更加努力修煉的,不讓那些精靈困住我!”
“小沄兒的想法很對,不過死亡能夠最快脫離夢境,以后再遇到這種問題,可以嘗試一下。多試幾次,夢境精靈就不敢找你了。”
“師傅,這么簡單呀!那我下次可要快點脫離回來,他們好煩啊,一直讓我選擇他們之中的一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鄧憂看著撅著小嘴的昝涼沄,眼睛不自覺地瞇了起來,唇邊是甜蜜的笑容。摸頭的動作改為了掐臉蛋,看著耷拉下來的小嘴重新張揚起來才放手。
“哎呀,師傅,師傅,在掐臉都圓了,該不漂亮了。”昝涼沄眼里滿是幽怨,鼓著臉低聲地嘟囔著。
“哈哈哈,小沄兒太可愛啦!讓我在捏捏吧,太可愛啦!”手指輕輕揉捏著,隨后低頭不語,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一起。
昝涼沄靜靜地看著師傅低垂的腦袋,面色擔(dān)憂,“師傅,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腦袋緩緩向著鄧憂的方向傾去,眼睛里閃爍著疑惑。
“死亡很可怕的,小沄兒這么小,不害怕么?”鄧憂壓下心底的擔(dān)憂,轉(zhuǎn)而詢問懷里小小一團的孩子。
“如果死亡就能讓我回到師傅的身邊,那我愿意。”昝涼沄堅定的聲音響起。
這一刻,鄧憂不知道怎么形容,心臟好像生出一根細細的紅線,將自己與這個小人的命運緊緊相連。從未被這樣堅定的選擇,讓鄧憂心也跟著揪在一起。有些酸,有些甜,更多的卻是緊緊的束縛。
鄧憂這一生自由慣了,父親母親沒有拘束她的成長,丈夫沒有要求她什么,孩子有自己的愛好,沒有人急切地需要著她,仿佛她是自在的風(fēng),想往哪里飛都行,無拘無束。
正也因為習(xí)慣了自由,想要做什么,自己就會做,隨心而為,從不后悔。
心血來潮收了徒弟,就想要修煉起來,又因為為人師表的想法,讓徒弟見識自己的本領(lǐng),第二天直接帶著徒弟闖進森林。
想到就要做到,鄧憂卻只是做,說得少。有了這個徒弟,想說的變得多了,也變得少了。
想要說更多喜歡,夸贊的話,想說更多自己的修煉經(jīng)驗,想說更多保護好自己的話。
想要說結(jié)束,想要說回去的話,卻怎么也開不了口。往往話在腦海里已經(jīng)說了千萬遍,看著小人兒的堅毅和堅強,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鄧憂在相處的過程中,一遍又一遍的認識到,自己成了小人兒最重要的存在,又怎能不心軟呢?
“那個地方全是陌生的東西,沒有師傅。我只想跟師傅在一起?!避涇浀穆曇粼俅雾懫?。
鄧憂抱著昝涼沄沒有說話,直到橘紅的光芒照在臉上,鄧憂才恍若回神一般,將昝涼沄放下,拉起她的手。
“小沄兒,餓了吧,先吃這幾個野果墊墊肚子,我去烤魚給你吃?!?p> 鄧憂粗枝大葉,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主,會做的吃食也就只有燒烤,但僅限于將東西烤熟的程度。在教給昝涼沄這一生存技巧以后,就將燒烤重任交了出去。
昝涼沄學(xué)習(xí)得快,但是卻總愛烤焦自己吃的那份食物。
大抵是血脈傳承,蛇類不喜熱食的原因,昝涼沄偏愛野果飽腹。
師傅卻強烈要求昝涼沄吃肉食,體修的師傅每次都需要大量補充,所以昝涼沄烤魚慢慢練出了手感,能控制魚熟的程度。
由于第一次吃烤魚就是糊掉的,所以昝涼沄倒也是能接受焦香的烤魚,從此樂此不疲地吃起了放涼的焦魚。
“好的,師傅。”昝涼沄大口大口啃著果子,三兩下手邊的果子就吃完了。
昝涼沄將嘴邊的果汁隨手一擦,站起身跑向林子邊,快速挑揀好干細的枝丫和輕枯的枝干,堆在一起,抬手擁抱滿懷,往河邊的師傅旁跑去。
在圍著一圈石頭的地方,熟練地燃起火堆,又在火堆的上方架起交叉的三根樹枝。忙碌的昝涼沄將師傅捕捉的魚快速處理干凈,洗涮幾遍,被削尖的樹枝從魚嘴刺穿脊背,麻利地架在火上烤焦。
“小沄兒,該翻面了?!编噾n提醒,搖著頭,繼續(xù)摔打魚頭。
“哎呀,師傅,我又烤焦了,那這條魚還是老樣子歸我啊?!标脹鰶V頭也不抬地說道。
“焦的不好吃,怎么就愛這一口呢?哎呀,我也懶得說你了,說了也不改……”鄧憂話語說得越發(fā)小聲,慢慢成了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搖頭笑著。
光影中,兩個人背對著對方,手上各自忙活著,臉上的笑容卻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