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柳吉祥的艷遇
丫頭領(lǐng)著三人徑直穿過花園,遠(yuǎn)遠(yuǎn)地將熱鬧處的人聲拋開,來到一所僻靜的院內(nèi),布置愈發(fā)豪華,房屋皆是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中,當(dāng)中假山瀑布前放著一座紫檀木架子大理石的屏風(fēng),鑲嵌其中的小小的夜明珠發(fā)出灼灼之光,串成了三個大字。
丫頭介紹道:“這里是專門迎接貴客的云間坊,三位請隨我來?!?p> 走過右邊的長廊,幾人來到最里間的三間房,房門前皆有一個小丫頭候著。
丫頭威嚴(yán)道:“這三位乃是貴客,小心伺候!”
“是?!比齻€小丫頭唯唯諾諾。
林玦不禁對柳吉祥另眼相看,沒想到他的人脈這么好用。緊接著道:“哪里用的著三間房,我和我兒子——”話沒說完就感覺衣角被拉了拉,低頭一看,洛殤乖巧地扯著她的衣角,指了指右邊的房間,又指了指他。
“你想一個人睡?”
見兒子點頭,林玦倒也沒什么意見,男孩子嘛,長大了知道有羞恥心了。
“好,那你晚上要是害怕就來敲我的門?!绷肢i揉了揉兒子的頭,“那我睡中間這間好了?!?p> 就這樣,三人總算安頓下來。
大丫頭稍稍福了福身,匆匆告退。七拐八拐地快步回到燈火輝煌的主殿,殿門外伺候的人烏壓壓地候了一堆,捧著香珠、漱盂、拂塵等物,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跪在臺階上,安靜地都可以聽到兩旁火把燃燒的聲音。與外面招待客人的院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門后站著的丫頭一見大丫頭,急忙朝里低聲道:“阿冉回來了?!?p> 不多時,里面?zhèn)鱽怼爸髯幼屵M(jìn)來?!?p> 阿冉整整衣衫,畢恭畢敬地走了進(jìn)去。蠟燭味重,因此除了前殿外,最里面的寢殿內(nèi)并無明火,而是擺滿了照明用的夜明珠,與鏡子擺放錯落,相互輝映。自然光下,一位美人正坐在梳妝臺前卸妝,兩個伶俐的丫頭站在身后一點一點地將她頭上的首飾慢慢取下。
“都安頓好了?”美人語氣慵懶,尾音稍稍挑起,仿佛在和誰調(diào)情一般。
“是?!卑⑷降兔柬樠鄣卣驹陂T帳外。
“他可說了什么?”
“并未提到小姐?!?p> 美人手中正擺弄著一枚鳳釵,聞言“叮當(dāng)”一聲,將鳳釵扔在桌上,冷聲道:“他倒健忘!既然不提,又何必來!”越想越氣,靠在椅背上只是出神,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不用卸了,阿冉,去取男裝!”
阿冉遲疑一瞬:“小姐,明日就是——”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語氣陡然凌厲。
“是,奴婢這就去。”
“等等,他和誰一起來的?”
“一位戴面具穿男裝的姑娘,一個孩童?!?p> “穿男裝的姑娘?他倒是經(jīng)常有這樣的奇遇啊?!眱删湓挿路饛难揽p中擠了出來,美人神情愈冷,“那人是誰?”
“還不知,只說是柳公子的朋友?!?p> “去查!”
“是?!卑⑷礁A烁I恚Ь吹赝笸顺?。
“等等,”美人又喚道,“聽說北蕭山唐黎也來了?誰下的請?zhí)???p> “無人下帖,她是不請自來的。管家回了少閣主后,安排在了云間坊。”
“有意思?!泵廊溯p輕拍拍手,笑容顯地她越發(fā)美艷不可方物,“有意思,云間坊本是招待重要來客的地方,如今倒成了——也罷,也罷,還有誰住在那里?”
阿冉說了幾個名字,都是修真界有名望的泰斗級人物。
“行了,”美人不感興趣,“你去吧。”
“是。”
當(dāng)晚,柳吉祥正睡地迷迷糊糊,突然聽到耳旁似乎有女子的嬉笑聲。
估計是顧堂主吧,他想,翻了個身又睡過去。猛然間覺得呼吸急促起來,似乎被人扼住了鼻子,腦子因缺氧而警醒,不得不睜眼,霎時被嚇了一跳。
一位少年正坐在床頭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什么人?”柳吉祥下意識地去拿手邊的劍。
“柳大哥,這么快就把我忘了?”清脆嬌俏的女聲被刻意壓低。
柳吉祥怔了怔,只覺得這人配上這聲音莫名熟悉,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真是個呆子!”少年不滿地撅起嘴,起身點燃桌子上的油燈,又將一個蠟燭架子點燃拿到床跟前,在柳吉祥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嗎?這下還認(rèn)不出我就要打你了?!?p> 靈光一閃,柳吉祥眼睛一亮,驚喜道:“是你!”即隨想到什么變臉,“你到底是誰?是男是女?干嘛騙我?”
“我是男是女,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會兒裝成這樣想干什么?后悔了?”浮歡宮首席弟子阮燕林大剌剌地坐在柳吉祥床邊,明眸皓齒,氣勢逼人,“說說吧,為什么過來,我可記得特地囑咐下人不給羅生閣發(fā)帖子的。你巴巴地湊過來是什么意思?”
要換成別人說這幾句話,暴脾氣柳吉祥早就發(fā)作了,可如今看著燈光下愈發(fā)明艷表情生動的阮燕林,竟是腦子一片空白,好半天才聽懂她的意思,有些失措地披上外衣下床,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明明是你上次騙我說是男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成了女的...”
阮燕林就歪在床邊,將蠟燭架子往褥子上一放,雙手抱胸冷聲道:
“別裝失憶,在書雅山莊的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嗎。怎么,就為這點事記仇到現(xiàn)在?”
柳吉祥更假疑惑不解,一腦袋問號:“等等等等,你說什么山莊?書雅山莊?我聽都沒聽過!”
“好,很好!”阮燕林“唰”地起身,紅色的寬邊長袖帶倒褥子上的蠟燭架子,火苗“騰”地?zé)似饋怼?p> “誒,你干什么!”柳吉祥趕緊抓起桌子上的茶壺一股腦全都倒下去,小小的火勢撲滅,一股羽毛燒過的濃煙飄起,床上一片狼藉。
“你發(fā)什么瘋!”柳吉祥來了氣,將茶壺隨手一扔,瞪著停在房門門口的阮燕林,卻發(fā)現(xiàn)她肩膀一顫一顫的,哭了。
柳吉祥最怕看到姑娘哭了,尤其是這一位,心里就像是被羽毛撓過,又癢又痛還有點喘不上氣,不知道人家為什么哭,也不敢走過去說些什么,就看著那個紅色的背影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