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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傳2020

第十四回 三年風(fēng)雨活魂出谷 千里煙云死魄渡江

無常傳2020 若昂·保羅 2772 2020-07-10 21:53:46

  今天的風(fēng)兒甚是喧囂,窗外的雨點(diǎn)紛紛擾擾,像極了江湖中的一個個人物。在這狹小的客店之中,已經(jīng)坐滿了三十余個避雨歇腳的行人。本來連一寸板凳皮的位置都要搶的這些人,忽然同時寂靜無聲。

  從門外,走進(jìn)一個長著羊頭的人。那小羊頭身協(xié)調(diào),自然惹人憐愛,可此人卻長著一個羊頭,連犄角都不缺,勝兮兮、濕漉漉、本應(yīng)是白色的毛發(fā),因沾了雨水緊貼在臉上,顯得說不出的恐怖與惡心。

  羊頭人把那紅腫污濁的雙眼一翻:“小二,上酒,蠶豆也給爺來一盤!”聲者沙啞,神情充滿鄙夷。店小二不敢不聽,端來上好酒菜。羊頭人嚼蠶豆的聲音之向,似乎眾人的耳朵欠了他幾輩子債,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就在眾人誰都不敢上前之時,門外走來一個人,坐在那羊頭人的身前。

  此人頭戴斗笠,身披一件青綠色的長衫,外面那么大的雨,他身上卻一點(diǎn)也沒濕。

  他走進(jìn)店內(nèi),坐在那羊頭人的身前,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只見那字條有二十多行,每行只有四個字。有些人看到第一行是什么“亢金龍一”,有些人則看到“井木犴三”“胃土雉四”之類,但也不知道那青衫人學(xué)過什么陰陽五行、奇門八卦,但他竟然能讓所有在座的三十余人,都看到一行字:

  鬼金羊六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敢來。”羊頭人道。

  “既是我邀請你,我自己有何不敢來?”這青衫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青年人。

  羊頭人一笑:“請喝酒吧。”便把一杯酒遞給青衫人,自己也拿了一杯,二人均是想也沒想,一口喝了下去。

  羊頭人的臉上浮現(xiàn)出得意之色,可青衫人忽然道:“鬼金羊,三年前你的任務(wù),到今天還沒有完成嗎?”

  此人正是鬼金羊。他臉色一變:“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青衫人一笑:“早聽說二十八宿各有所長,你長成這個樣子,必然非常擅長易容術(shù)吧?你善于模仿人的動作,專門到金雀嶺和吾友高落交談,觀察他的行為,到沙漠中殺我,為了爭功,還騙走土宿四人??赡阃耆珱]有想到的是,高落為了讓我看出來,刻意把牙齒染黃,難道你認(rèn)為我看不出來嗎?”

  鬼金羊咬牙切齒道:“蔡緘,你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青衫人從懷中取出一自個小包裹,里面是六顆草籽:“從一寸法師用青魔草籽救下我時,我便已經(jīng)想明白了?!?p>  鬼金羊大驚:“一寸法師……你……”

  然后他便向后仰去,隨著椅子倒在地上。

  青衫人長嘆一聲:“鬼金羊!你既可以把指甲縫中的毒粉混入酒中,為什么我把你的酒杯和我的酒杯互換,你卻看不出來呢?”

  忽然有一只臟兮兮的小手伸向那盤蠶豆。青衫人一愣,只見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孩子。他的母親一把打向他的手:“餓死鬼!別碰!”又向青衫人磕頭:“官老爺,這孩子實(shí)在餓壞了,您別見怪……”

  青衫人長嘆一聲:“長太息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艱!這蠶豆有毒,別吃了?!睆膽阎腥〕鲆回炪~錢,買了一盤蠶豆,給了母子二人。兩人磕頭稱謝,青衫人連忙扶起:“不必了?!闭f著收起紙,走入雨中。雨水淋在他身上,全部被內(nèi)力彈開。

  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他一直向西北走去。再往西北走,便是大明的王都——南京了。

  雨點(diǎn)不停地下落,絲毫沒有要停的際象。青衫人就這樣獨(dú)行,最初有人在紹興看到他,從紹興到南京兩千里路,他也不騎馬搭車,也不要伴,就這樣一路走來。

  前方飛馳來兩匹快馬,馬上兩個青年道人,都是武當(dāng)派普通教眾的打扮。青衫人本沒有在意,但兩匹馬從他身邊飛馳歷過,濺起一大灘雨水,灑在他的頭笠上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他并不是因?yàn)閮扇藫P(yáng)起水來而感到惱怒。他只是在瞬息之間,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右側(cè)那名青年道人懷中的一張紙:

  速尋蔡言來山鴆之。

  這青衫人正是曾經(jīng)被誅九柳族的重臣“文曲星”蔡士京之子,姓蔡名言字無妄。而在武林之中,他還有一個幾天后便要為天下武人所熟知的名字:

  蔡緘。

  青衫人獨(dú)立在雨中,不曾知對誰輕輕說道:“你們不必找了,在下就是蔡言,不知貴派有何貴干?”

  此時大雨演泊,街上更無旁人,否則一定會有人認(rèn)為這青衫人是個瘋子:他怎么對著雨說話?

  可兩個青年道人卻起勒馬停下,相視愕然:在他們聽來,似乎是一個溫柔的嗓音,在他們耳畔說了一句:我就是蔡緘。而且,二十個字中說完,馬已奔馳十余丈遠(yuǎn),音量卻一點(diǎn)變化都沒有,簡直就像一只無常鬼,趴在他們身上,在耳畔私語一樣。二人驚惶之際回頭一望,一道青色的背影對著他們。

  青衫人轉(zhuǎn)過身來,稍抬頭笠,在雨幕之中,二人隱隱約約看到一張皮膚白皙的臉,微帶笑容,一雙溫柔多情的眼睛,既有濟(jì)世賢者的風(fēng)范,又流露出叛逆不羈。兩道濃密柔軟的柳眉,高鼻梁,一看便知是長期在山谷之類潮濕之地生活。若是論長相,絕不亞于任何一位花魁面首,卻又沒有世俗的媚氣與余氣,年紀(jì)輕輕,卻給人一種睿智的老法師的感覺。二人天天看圖,一眼便知:此人正是他們苦苦找尋三年的人,真名蔡言,化名蔡緘。

  兩人大驚,一個輕聲問另一個:“他怎么知道我們的目的?難到我把白石掌門的命令藏在衣中,他競可以在衣縫中看到上面的字?”

  另一名青年道人同樣輕聲應(yīng)答:“如果是這樣,他豈不是知道我們要害他?”

  “不能……他的同伴搖頭,“看他像窯子里的人見客一樣笑,恐怕是不認(rèn)字,還以為我們要請他去吃飯呢?!?p>  “可他如果不認(rèn)字,怎么知道……”

  “你傻啊!可能他就是不認(rèn)識那個鴆字呢?”

  二人苦著臉,心中清楚:這種幾率太小了,他們的想法完全是自欺欺人。

  二人走上前去,自以為方才一番談話沒首被聽到,可是蔡緘卻聽得一清二楚,嘴角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一個道人道:“蔡先生,掌門請閣下到敝幫一敘。你的四師妹也在敝幫,我們對閣下恭侯多時了。”

  蔡緘忽然臉色一變:“你說什么?此話當(dāng)真?”

  二人不明就理,只管點(diǎn)頭。蔡緘雙眼望向他們,二人一碰到他的目光,只覺靈魂出竅,倒地便死。

  蔡緘咬牙切齒,臉上笑容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殺氣:“白石老匹夫……”隨即便轉(zhuǎn)身向西方?jīng)_去。一路上人們只見青影閃過,不見他的人影。

  就這樣,蔡緘只身到達(dá)武當(dāng)派。一到山下,不見有人把守,心道不好,正要上山去看解劍亭是否有人,忽然一個五六十歲的中老年道人走來,衣襟沾滿了鮮血。蔡緘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認(rèn)定他并沒有害人之心。老道一見蔡緘,一跤跌倒。他連忙扶住,問道:“白葉道長,你這是怎么了?”

  白葉在蔡緘的懷中,雙目垂淚:“貧道真想不到,白石竟是如此狹隘險惡之人,竟在水中下毒……”說完便死去了。

  蔡緘放下白葉的尸身,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張張面扎:夏白眼,秦錦,白葉,還有田湄。無論他身法多么快,此刻也一定趕不上了。

  果然,進(jìn)去之后,只見尸橫遍地,均是武當(dāng)?shù)茏?。而田湄則在一旁躺著,昏死過去,也是前襟沾血,生死不知。白石正在一旁,手持寶劍,與另一個持生銹的判官雙筆的人死斗,被一筆刺死,倒斃在地。

  蔡緘一見此人,大喜,呼道:“二師兄!”

  此人正是夏白眼。他卻似乎沒有聽見蔡緘的呼喚,轉(zhuǎn)身抱起昏迷的田湄,飛也似奔下山去。蔡緘也追去,下山后,只見夏白眼抱著田湄躍入了江中,身體不動,靠著內(nèi)力又上了對岸。

  蔡緘大聲疾呼:“二師兄!不要走,是我!”也躍入半空,足不沾水,在空中蹬了幾下,便變戲法一樣躍過了江,追向夏白眼與田湄。

若昂·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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