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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良人兮

第三章

何為良人兮 公子我白 6128 2020-06-24 21:25:40

  何故捏著藥瓶又開始發(fā)呆,直到手機(jī)鈴聲響起。她尋著光,摸到手機(jī),接了電話。

  “喂,叔叔。”

  “侄兒,吃中午飯了嗎?過來一起吃吧。”

  “好?!?p>  電話就說了這樣兩句就掛斷了。何故又開始發(fā)呆,直到她覺得渾身都僵硬了,才眨眨眼睛,慢慢將瞳孔聚焦。

  她在一片黑暗中,毫無障礙的將藥瓶鎖進(jìn)一個小匣子里,又將小匣子藏到了儲物柜的最底下。

  她對這個世界總有一種深刻的恐懼和誠摯的熱愛,這兩種感覺并不是此消彼長,而皆是與日俱增,并且隨著年歲的增長混合成了莫名的難過。她對自己也有這種難過,甚至于對自己的難過,更甚于對這世界的難過。

  這讓她很不舒服,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時時刻刻都心情不好。所以她人生的前十幾年一直都在致力于如何解決她對自己,對世界的悲憫之情,并且很成功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她與人交際的時候,她會有意無意的忽視那種難過的感覺,由是她開始熱衷于與人交往。可好景不長,她漸漸覺得與人交往的疲勞感,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自我的難過感,這讓她覺得生活更加糟糕。

  幾經(jīng)波折,她最終選擇沉浸在自我的難過中,對世界,對自己,感到無比抱歉。

  可偏有人不希望她這樣選擇。她也為那人努力過,努力至后來,那個人走了,她突然就失去了自我與世界相處的平衡點(diǎn),有時候會很清醒,很平靜,有時候又怎么都壓不住壞脾氣,內(nèi)心底的臟東西在身體里四處亂竄,讓她不住的煩躁失控。于是一度熱衷于安眠藥,因為睡著之后,所有的情感統(tǒng)統(tǒng)消失,無知無覺,甚好。

  直到后來有一次藥吃多了,睡了兩天還沒醒,驚動了程橙,愣是給她送進(jìn)醫(yī)院搞得一陣兵荒馬亂。她便不敢再那樣依賴安眠藥了,只是依然戒不掉,只偶爾會偷吃。

  何故收好了藥,換了身衣服就往小山河去了。這次蘇覓也在。

  程橙說是讓何故過來吃中午飯,但其實(shí)她只是買了食材,蒸了飯,等著何故過來做菜。何故知道程橙的性子,再加上這些年伺候她的飲食也成了習(xí)慣,所以話不多說,挽著袖子就進(jìn)了廚房,等再出來的時候,四菜一湯,香氣撲鼻,勾的屋里打游戲的兩人蹭蹭的就跑出來。

  不巧,程橙今日棋逢敵手,游戲里遇見大佬,兩人殺了幾盤不分上下,此時戰(zhàn)意正濃,但又舍不得何故做的一桌子好菜,于是瘋狂的往嘴里扒了兩口飯菜,喝了兩口湯,急急忙忙的擦擦嘴,開始了新一輪較量。

  蘇覓為程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午餐而感到驚奇,隨后就放任她打游戲去了,同何故兩個人在飯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的戲拍的怎么樣了?”

  “還行?!?p>  “那還轉(zhuǎn)行嗎?”

  “不了?!?p>  “嗯?!?p>  何故其實(shí)不大喜歡說話,這個毛病她以前是沒有的,可自從不知道什么時候沾染上了開始,她除了與程橙聊天的時候,對著誰都不太想開口。

  “你呢?之前聽你說想開工作室,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何故將嘴里的飯菜細(xì)嚼慢咽下去,漫聲問道。

  “還行吧,估計這個月就能搞定。”蘇覓說的很是輕松,“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費(fèi)不了什么心力?!?p>  何故扯著嘴角一笑,又與蘇覓講些瑣碎事情,一頓飯終于是吃完了。

  何故吃完就走,臨了走到院門口又折回來,進(jìn)房里找程橙:“叔叔,我想在院里搭個葡萄藤,最好還要有橘子樹?!?p>  程橙本來打游戲打的正酣,聽見何故的話。頓時扔了手機(jī),一蹦三尺高,驚叫道:“你又來!”

  “不是,我說祖宗,那梨樹才種下沒兩天呢。你怎么又有了別的心頭好?”程橙捂著胸口,覺得自己遲早被她的好侄兒氣死。

  “我就是突然想嘛?!焙喂势财沧?,“你看,外面太陽那么大,要是搭個葡萄藤遮陰的話,我們不就白天也能在院子里待著嘛,你不也總說想在這個時候去院里畫畫,可惜太熱?何況搭了葡萄藤。我們說不定來年還能有葡萄吃?!?p>  “那橘子樹呢?橘子樹是為什么?”

  “我喜歡吃橘子,橘子開花也好看,我們之前不是還討論過這個問題嗎,你也說橘子花好看的?!?p>  “我……”程橙一時失了言語,即便是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個彎,最后也還是嘆一口氣,說,“那好吧。不過,如果要種橘子樹的話,那那棵梨樹就不要了。”

  “好。”

  與程橙說定了這件事,何故才放心的走了,路過客廳的時候,又被蘇覓說了一句花心。

  何故回家之后,拉開了客廳的窗簾,又燒了壺?zé)崴莶?,正端著茶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放下茶,在臥室里摸摸索索的,終于在被子底下找到了一方帕子。

  昨天用了溫少繾的帕子,她順手就塞兜里了,回家之后才發(fā)現(xiàn)拿了人家的東西,于是忍著困意洗了帕子,還順便在吹頭發(fā)的時候把帕子也吹干了。吹干了又順手搭在床頭,想著第二天要還給溫少繾,但睡一覺起來沒看見帕子,人又迷迷糊糊的,自然而然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唉?!焙喂蕠@一口氣,捧著茶喝了一口,就奔著溫老先生家里去了。

  溫雪琢對于小丫頭的造訪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很高興,而這兩種情感,都在何故拿出溫少繾的手帕的時候,轉(zhuǎn)變?yōu)榱隋e愕。

  “果然,我就說他怎么突然同我問起你的事,原來原因在這兒。”溫老先生奸笑一聲。為自己識破了兒子那時“只是突然好奇”的謊言而洋洋得意。

  “那天下雨,我又剛好沒有帶傘,所以有些狼狽,幸好遇到溫先生,送我回家。”何故將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放在桌上,“這是那時向溫先生借的。因為我找不到溫先生的人,所以只能請先生您代為轉(zhuǎn)交了。”

  “那行,等他再來的時候,我替你還給他?!睖匮┳列呛堑膶⑴磷邮掌饋?,剛好這時溫老夫人端著水果走進(jìn)來:“小何,來,吃點(diǎn)水果?!?p>  何故笑著接下,道了聲謝,沒看見溫老夫人沖溫雪琢使的眼色。

  “小丫頭,你既然來了,不如與我手談兩句?”溫老先生說著就擺出棋盤,那架勢由不得何故拒絕。

  何故垂眸一笑,應(yīng)聲好。

  日頭消退,臨近飯點(diǎn)的時候,溫老夫人進(jìn)書房里來,問何故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

  “不用,多謝夫人好意?!焙喂史畔缕遄樱D(zhuǎn)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先生,時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下到這里,改日我再來陪您?”

  溫雪琢正欲留她下完這盤棋,忽然聽見外頭有了動靜,于是到嘴的話就變成了:“也好。不過,小丫頭,你看這時間差不多也到了飯點(diǎn),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就當(dāng)是我酬謝你陪我下了一下午的棋,還沒忍心讓我輸?shù)锰珣K?”

  溫雪琢雖然學(xué)問做得好,但是棋藝確實(shí)差了些,何故也不好太駁老先生的面子,于是這一下午過得頗有些艱難,絞盡了腦汁想要維護(hù)住溫雪琢自己都不要的臉面。

  “多謝先生好意,不過我……”何故眼看著忽然走進(jìn)書房里的人,后面的半句話硬生生的轉(zhuǎn)成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溫少繾在片場接到溫老夫人打來的電話,說是何故來家里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讓他快點(diǎn)回去。溫少繾雖然心動,但是想到工作又只能遺憾此次要錯過與何故見面的機(jī)會了。只是他沒想到,他拍完了戲收工的時候,居然又接到溫老夫人的電話,說何故還在溫家,但他溫少繾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這人就是真的留不住了。

  溫少繾登時換了衣服,臉上的妝都沒卸干凈,就開車回了溫家。

  他到的時候,只聽見書房里有動靜,正往那邊走就聽見何故一句“多謝先生好意……”,他以為接下來何故就要走了,卻沒想到才踏進(jìn)房門,何故就接了句“恭敬不如從命”。

  溫老夫人歡歡喜喜的問了何故的口味,吃不吃辣,喜咸喜淡,步履輕快的進(jìn)了廚房。

  溫老先生見著兒子回來,也是一揮手把兩人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對著殘局琢磨。

  溫少繾正局促著不知如何是好,何故就說想去院子里看看。

  與溫雪琢的棋藝相對照的是他的園藝,滿院的蘭草養(yǎng)的是郁郁蔥蔥,纖細(xì)柔美,然而何故一眼看過去還是覺得小山河里花里胡哨的好看。

  “沒想到溫老先生棋藝不精,園藝倒是做的挺好。像程橙。”

  “程橙?是你的朋友嗎?”

  “是。”何故剛說到這里又后悔同溫少繾提起程橙,于是咽下嘴邊的話,不再出聲。

  溫少繾琢磨不清何故的心思,也不敢問,只能把話頭往別處引:“同我爸下了一下午的棋,也是為難你。他那個棋藝,磨了幾十年都不見長進(jìn),也不知道他平時那些鉆研都鉆到哪里去了?!?p>  何故笑一聲。難得一次守住了自己的道德良心,沒同溫少繾一起吐槽溫雪琢。

  “你住這兒嗎?”

  “不?!睖厣倮`稍微琢磨了一下,說,“我的住處與這離得稍微有些遠(yuǎn),再加上工作忙,所以只在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爸媽。不過,我最近準(zhǔn)備搬家,等搬了家,就離這里比較近了,也能常來。”

  “你要搬家?”

  “嗯?!?p>  何故思量一番,也沒再問這方面的問題,到是提起她此來的目的:“你昨天借給我的帕子,我本想還給你,但又找不到你的人,所以只能送到這里來了?!?p>  “我知道,我在片場的時候,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了這事?!?p>  何故聞言,微揚(yáng)起了眉。

  “其實(shí)那時候我就想回來的,但是因為有工作,所以脫不開身?!?p>  何故挑起的眉又放下了。

  溫少繾接著說:“并不是覺得工作比你重要,而是今天這場戲必須拍完,否則以后就不好辦了。況且,如果我想你,大概還能去找你,沒必要因此讓劇組為難?!?p>  何故漫笑一句:“所以說到底,今天不回來也沒什么?!?p>  “那到也不是。”溫少繾看著何故的眼睛說,“畢竟那時候,我是真的想你?!?p>  何故與溫少繾對視一瞬,隨后垂下眼,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笑他一句:“溫少繾,為什么你同我說話的時候,耳朵總那么紅?”

  何故這話一說出口,溫少繾紅的就不止耳朵了。

  “因為……因為,”溫少爺少有這樣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我同你說話的時候總是很緊張,我一緊張就容易耳朵紅?!?p>  “緊張?緊張什么?我又不吃人。”何故摸摸臉,自覺自己不發(fā)脾氣的時候,看著還是挺平易近人的。

  “我是怕我說錯什么,惹你不高興?!睖厣倮`的手指纏上一根細(xì)弱的蘭草葉子,一不留神將葉尖扯出一道口子,“我不了解你的喜好,摸不清你的脾氣,又不想惹你生氣,所以才緊張?!?p>  何故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撒了平生最大的一個謊:“我脾氣挺好的,你以后不用這樣。”

  何故在溫家吃過了晚飯,拒絕了溫少繾送她回家的提議,徑直去了小山河。

  那天晚上,程橙戴著眼鏡畫了半夜的畫稿,何故坐在書房寫了一夜的書,臨了替程橙收拾了屋子,準(zhǔn)備好早飯,揉著發(fā)痛的額角勉強(qiáng)睡過去。

  何故只睡到中午就醒了,起來喝了碗粥又開始四處蹦跶。她先是去網(wǎng)劇劇組溜達(dá)了一圈,同時逾明扯了兩句閑話,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網(wǎng)劇男主角攔住了她的去路。

  “何編劇,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啊。”虞念忱是個病美人,平時安安靜靜坐在那里就能引來無數(shù)人的目光,這會兒笑起來更是叫人挪不開眼了,何況何故這種見色就起意的人。

  “今天天氣好。所以連帶著心情好。虞美人呢?看樣子今天氣色不錯啊?!焙喂什[著眼睛笑起來,賊兮兮的,引得遠(yuǎn)處的時逾明一陣搖頭嘆息,趕緊摸出手機(jī)給老友言斐打了電話。

  “我?我這身體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談什么好不好的?!庇菽畛绹@口氣,“只是,何編劇,這個戲有些地方我不太懂,想同你取取經(jīng),不知道你可否方便?”

  “好說好說。”何故笑出一口白牙,“不過我現(xiàn)在有事,你要是愿意的話,不如給個聯(lián)系方式,我有空同你講?!?p>  何故說著將手機(jī)遞過去,虞念忱順手接過來,輸入自己的號碼。臨了要還手機(jī)的時候,虞念忱遞手機(jī)的手一頓,又縮了回來,道:“我看這部手機(jī),并不是何編劇平時用的那一部。何編劇不會是替哪個其他的小姑娘來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吧?”

  何故笑笑,從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機(jī),晃了晃說:“這個,是某人的專屬電話,怎么,虞美人也想成為我的專屬?”

  虞念忱笑笑,將手機(jī)還了回去。

  何故離開了片場,想著回去寫書又不大樂意,卻也沒有別的好去處,索性轉(zhuǎn)了方向,奔著言斐的公司去了。

  何故到了以后,不急著找言斐,反而嬉皮笑臉的同前臺的漂亮姐姐攀談。漂亮姐姐被她說的臉紅,只好別過臉去不理她,通知肖秘書老板的妹妹來了。

  待何故被肖秘書領(lǐng)走了以后,漂亮姐姐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能進(jìn)這樣的公司做前臺,漂亮姐姐也算是三教九流都見識過了,所以她第一次見何故時,只以為又是哪個不知名的十八線癡心妄想,妄圖抱他們老板的大腿,由是態(tài)度實(shí)在算不上好。但何故挺無所謂,靠著柜臺,厚著臉皮同她攀談,句句圍著她轉(zhuǎn),絲毫不提言斐,直到肖秘書急急忙忙的下樓來,將何故領(lǐng)了上去。后來她才聽說,原來那個調(diào)戲她的小姑娘是他們老板的表妹。

  “脾氣真好?!逼两憬悴蛔灾鞯泥艘痪?。

  何故慢悠悠的晃進(jìn)言斐的辦公室時,言斐剛開完一個視頻會議。

  “稀奇啊,你居然拋棄了美人來找我這個哥哥。”言斐故作驚訝的問,“今天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何故知曉必定是時逾明同言斐說了什么,但就是抵死不認(rèn):“美人?哪兒有美人?我哥哥就是美人啊?!?p>  何故說著就討好似的笑起來。頗有幾分狗腿子的味道。

  “行了你?!毖造承αR一句,搖搖頭問她,“好端端的,來找我干嘛?”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行,當(dāng)然行,求之不得。”言斐將平板遞過去,“不過今天有好幾個會議要開,我暫時不能陪你玩,你自己先玩玩游戲吧?!?p>  何故翻了個白眼,接過平板:“好吧?!?p>  言斐笑笑,接著忙自己的事。等他歇口氣,回過頭來的時候,何故已經(jīng)抱著平板睡著了。

  何故睡著的樣子很乖,不像平日里要么不理人,要么慫皮慫皮的,直讓人想揍她。

  言斐驀然想起小時候。

  他媽跟他爸離婚后,沒多久就再婚了,還給他生了個小妹妹。雖然兩人同母異父,但他依然為自己有了妹妹而感到開心,一直想見見,只可惜沒有機(jī)會。

  后來他初三那年,學(xué)校來了個風(fēng)頭極盛的初一學(xué)妹,在學(xué)校里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七拐八彎的終于知道這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妹妹。那時心里說不出來的感覺。后來放了寒假,他忽然收到對他冷漠了十幾年的母親的邀約,想一起吃頓飯。

  他去了,和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談。那場談話算不上愉快,倒是一直在旁邊看著他的何故讓他覺得有點(diǎn)兒意思。

  “小妹妹,你是誰?。縿倓傇陲堊郎?,每個人都很開心,就你不說話,你不高興嗎?”他蹲下來與小孩子平視。

  剛九歲大的何故揪著衣角,抖著嗓子,強(qiáng)裝鎮(zhèn)定跟他說:“我是何故,你的媽媽是我二姨,剛剛同你說話的那個是我三姐姐。我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以前沒見過你,我有點(diǎn)兒緊張。”

  他輕輕的笑一聲,往兜里好一陣摸索,終于翻出一顆糖來。

  “既然你知道你二姨是我媽媽,那你應(yīng)該也知道你該管我叫哥哥吧?這樣,你叫我一聲哥哥,我把這顆糖給你,好不好?”

  何故猶豫了一下,伸手從他的掌心里拿走那顆糖,怯生生的喊了句“哥哥”。

  言斐就是從那個時候覺得,有妹妹真好。

  他放輕了動作,想將平板從何故懷里抽出來,可他剛一動,何故就驀然睜開了眼。

  何故看清是言斐之后,又瞇起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你忙完了?”

  “嗯。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diǎn)東西?”

  何故打了個哈欠,應(yīng)聲好,隨后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嘴里念叨著去哪家吃比較好。

  言斐有些難受。

  這個妹妹雖然不是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但這么些年從來沒有斷過聯(lián)系,卻沒想到即使這樣,他的妹妹到底是如何從那個性子軟的不像話,給顆糖就能哄得叫哥哥的小姑娘,長成后來那副渾身是刺的模樣的,他依然沒能弄清楚。

  “對了,哥?!焙喂兽D(zhuǎn)過身來,“你們公司最近是不是新捧了一個藝人?叫什么鐘什么木來著?”

  “鐘清木?”

  “對,就是她。這藝人好像有那么點(diǎn)兒自帶作死的屬性哈,我上午去片場的時候看見她欺負(fù)新人。這樣的人怕是走不遠(yuǎn)吧。”

  言斐摸摸何故的腦袋:“行,我知道了?!?p>  “還有,”何故又開始笑的一臉蕩漾,“就鐘清木欺負(fù)的那個新人,徐杳杳,我看是個苗子,但好像不是你公司的。不過沒關(guān)系,你可以把她挖過來嘛?!?p>  言斐無奈的笑笑,對何故所謂的“是個苗子”并不抱太大希望。

  “好了,不是要去吃飯嗎?想好去哪里沒有?”

  何故咂咂嘴,說:“我想吃大排檔。”

  “那走吧?!?p>  何故得了恩準(zhǔn),飛一樣的跑出去,還不忘催促言斐走快點(diǎn)。

  言斐斂了心思。他雖然不知道何故當(dāng)初為什么會有那樣的變化,但總歸這兩年她也漸漸變得平和,其它的也就沒有那么重要了。反正不管怎樣,他稀罕這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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