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最后一個考場這種提前收卷的情況挺常見,不過這么強勢的,葉梟還是頭次遇到。
雖然這個考場的人成績都挺差,可也不全是不學無術的混子大爺,有一些人是一直在好好學習,只不過效果不明顯罷了,比如說——
這個被逼著交卷子的女同學。
紅色簽字筆打在監(jiān)考老師手上后,反彈出去,落在倒數(shù)第二的腳邊。
他疑惑的撿起筆,沒記錯的話,剛才梟老大就是用的這支筆考的試。
紅色簽字筆考試?
梟老大不愧是梟老大。
倒數(shù)第二合起雙手將筆遞到葉梟跟前,聲音緊張得顫抖:“葉梟……梟,同同……學,筆,你的筆?!?p> 葉梟淡淡嗯了一聲,接過筆,長睫撲閃撲閃,情緒不高。
監(jiān)考老師偏頭:“你跟誰擺架子呢!你牛什么,一個倒數(shù)第一,還敢把尾巴翹到天上了,像你這種人,以后出身社會都是個危害,典型的社會蛀蟲?!?p> 這個監(jiān)考老師是剛從鄉(xiāng)鎮(zhèn)調來的,叫鄧梅,因為在當?shù)貛С霾簧俪煽儍?yōu)異的學生,業(yè)績不錯,今年有幸到慶市二中學習一年。
為了最后能有機會留任二中,她對業(yè)績和優(yōu)等生看的很重要,和差生多說幾句話她都覺得浪費時間。
特別是劣跡斑斑的葉梟。
沒家室,沒背景,成績差得離譜,她真不知道葉梟一天天的豪橫些什么。
“我這種人?”葉梟輕笑出聲,調調出奇好聽,宛如雪水融化,匯成叮咚。
窗外微風輕起,吹起她額前碎發(fā),眼底是無盡涼薄。
葉梟緩緩踱步,站在過道上,將鄧梅和女同學隔開一定距離,挑眉看著鄧梅:“我是什么人?”
因為這個小插曲,原本要離開的學生又緩緩坐回位置,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個又拽又囂張的女生。
骨子里由內而外都散著痞壞氣息。
說實話,這應該是有史以來他們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過葉梟。
以前,一是沒機會,二是沒膽子。
葉梟好看得十分純粹,眉目精雕細琢宛如畫,身材高挑曼妙多姿。
美得極不真實。
若是把她這張臉放在娛樂圈,別說作品好壞,光靠臉都能紅極一時,長久不衰。
鄧梅冷哼:“這問題你也好意思問,整日在外鬼混,除了打架斗毆,抽煙喝酒你還會什么,成績差就算了,道德品行還上不得臺面,丟人。”
丟人?
嫌她丟人的太多了,比蒼蠅還多,這個監(jiān)考老師和她們一樣,還都特喜歡嚷嚷。
葉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淺淺打了一個哈欠,“你也不賴?!?p> 側頭輕瞟著墻上電子鐘,見時間到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考場。
鈴聲響起,監(jiān)考老師不耐煩的收起女同學的卷子,怒氣沖沖的直奔校長辦公室。
兩人走后許久,十一考場的考生都還有些狀況外,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似乎的人間不羈梟老大,和傳聞中的說辭有些許出入啊。
倒數(shù)第二默默摸出手機,登錄二中貼吧,悄無聲息的又發(fā)了一張貼……
☆☆
夕陽西下,星辰漸起。
九街地下酒吧。
今晚的活動似乎有些隆重,光門外的保鏢都比平時多上幾倍,認真檢查著身份證。
這地周圍有幾所高中,為防止未成年人入內,保鏢檢查得格外細致,有好幾個學生都被攔在門外。
杜洋看了一眼正在玩跳一跳的葉梟,想到什么,心里冉冉升起幾分不安,問:“老大,你帶身份證沒?”
“帶了?!比~梟淺靠著電線桿,頭也沒抬,神色慵懶。
伸出空閑的手從口袋里摸出身份證遞給杜洋。
動作隨意自信。
杜洋惴惴不安的看向葉梟的身份證,表情逐漸凝固。
果然,他家梟老大從來都不會讓他失望,平日假證不離身的葉梟,眼下破天荒的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杜洋欲哭無淚。
他晶瑩剔透的瞳孔印著跳一跳小人的肥胖身姿,一下接一下,連貫的跳著。
直到一千格。
葉梟關掉手機,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杜洋沒跟上,微微側頭?!霸趺戳??”
她的睫毛很長,昏黃路燈下,愈發(fā)卷翹濃密。
暖色光暈包裹著她,整個人宛如鍍了一層金芒,縹緲得不易接近。
杜洋嘆了口氣:“老大,那個……你身份證拿錯了,咱們只能下次再來了。”
葉梟眉眼低低垂著,頓了幾秒,緩緩吐出幾個字:“多大個事?!?p> 她向來扎頭發(fā)都松散,一天到晚,馬尾有些低垂,顯得她格外人畜無害。
杜洋覺得,葉梟去坑蒙拐騙的話,必定也能發(fā)家致富。
“那老大你先等我一會兒,我回去取?!?p> “不用,橫豎不就是張照片?!比~梟擺擺手,慢吞吞朝地下酒吧門口走去,“刷臉也一樣?!?p> 杜洋一愣。
說得輕松,聽說九街地下酒吧背景復雜,想他堂堂杜氏集團的小公子都不敢說出這種話。
杜洋忙道:“別別別,老大你千萬別莽,你等我啊,我很快就回來?!?p> 他方才看見進酒吧的,幾乎都是慶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能胡鬧,要是整些幺蛾子,葉梟有個意外,他奶奶不得剝他皮。
還是小心為妙。
杜洋跑得挺快,葉梟本想說點什么,他已經跑到馬路對面了,索性坐在一旁的花壇邊上,打開手機。
她手機界面很干凈,沒有復雜的背景主題,每個圖標都清晰可見。
她的指尖落在一個標著“D”的圖標上方,停駐兩秒,又若無其事的打開微信跳一跳。
慶市臨海,夜里風大,吹開葉梟的衣領,皓月當空,肌膚白的幾近透明。
馬路對面。
一輛黑色吉普緩緩停下,罕見的黑色車牌上,六個零囂張的泛著冷光。
副駕上的男人樣貌清雋,一件寬松白色大體恤配上條粉色短褲,騷里騷氣的模樣,與車里清冷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唐知凌按下車窗,視線落在馬路對面的花壇,“這么多年了,慶市的治安還是這么讓人頭疼?!?p> 顧風見狀,側頭望向后座,態(tài)度恭敬:“三爺,可用我去看看?”
后座上躺著個人,許是才睡醒,神色有幾分慵懶,長睫下的眼底,一汪沉靜,深邃如海。
身上蓋的薄毯滑落一半,藏青色襯衣下露出一截若隱若現(xiàn)的腰線,流暢分明,百媚生。
顧辭稍稍坐直身子,領口微敞,脖頸處掛的血雨吊墜印出上下輕動的喉結,襯得肌膚細膩有光澤。
顧辭偏著頭,鼻梁硬挺,弧度好看,“不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