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p> 吳生坐在孤船之上,輕輕吟誦著蘇軾的詩句。
娜兒已經(jīng)離去,澹臺衍也跟在身邊。
吳生望著遠處的花船,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大丫頭瞥了自己公子一眼,嘆了口氣,輕聲道:“少爺,你昨日那番說辭,實在是有些不智?!?p> 若是換做尋常人家,丫鬟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這般說自己的主子。
但大丫頭偏偏就說了出來,而且還說的分外隨意。
吳生也沒有絲毫怒氣,只是微微一笑,道:“哦?”
大丫頭上前兩步,給吳生倒了杯茶水,自己就坐到了對面的位置,道:“你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卻偏偏要故弄玄虛,說得漏洞百出,只怕冉家小姐會心生懷疑?!?p> 吳生輕輕抿了口茶水,搖了搖頭,道:“不用只怕,她已經(jīng)懷疑了。”
大丫頭疑惑道:“少爺是如何看出來的?”
吳生苦笑道:“她若是心中沒有懷疑,今日又怎會離去?”
大丫頭眉頭微微蹙起,道:“少爺?shù)囊馑际?.....”
吳生嘆息道:“沒什么意思,只是我這師妹性子執(zhí)拗,若是不讓她心中懷疑此事與當(dāng)年那事有關(guān),她是如何也不會離去的?!?p> 大丫頭道:“難道她就不怕......”
不等她將話說完,吳生就打斷道:“怕什么?怕我那個狠心的師叔?娜兒只怕根本就不信師叔真會對她下手。
我若不將她騙離咸陽,等到師徒見面,只怕她連性命都保不住?!?p> 大丫頭默然不語。
吳生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品著茶水。
不知過了多久,大丫頭嘆了口氣,道:“她會殺了青穎峰?”
吳生想了想,不確定道:“應(yīng)該不會,誰知道呢?”
大丫頭道:“那青海鎮(zhèn)畢竟是青穎峰的地盤,正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她們就這般過去,只怕會有些危險。”
吳生笑了笑,道:“不用擔(dān)心,二丫頭已經(jīng)去了。”
大丫頭愣了愣,呆呆道:“她會去那種地方?”
吳生頭疼的看了她一眼,無奈道:“我答應(yīng)她,此行她可以隨意而為,不用再受約束?!?p> 大丫頭驚的變了臉色,不安道:“你怎敢如此?那個殺胚若是不加約束,還不把整個小鎮(zhèn)都給屠了?”
吳生苦笑一聲,道:“這有什么辦法?你我又不能丟下這里不管,一同跟著過去。”
大丫頭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
一湖秋水映碧月,一名膽小的衙役換了裝扮,坐著小船向著湖心駛?cè)ァ?p> 遠處的花船上,隱約傳來妙齡船娘的曼聲清歌。
南岸的柳樹已枯,芳草沒徑,平日里很少有人行走動。
面對這碧玉湖的景光,縱然無酒,也能讓人感到舒適自在。
慕容流光坐在樹上,看著湖中的景致,眼中說不出的寂寥。
他已在這里坐了一日,沒人知道他在看些什么,或是等些什么。
他就像是一尊雕像,直勾勾地看著湖中的花船。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嘆息一聲,輕輕道:“你來了。”
話音剛落,一貌美女子就在樹后走了出來。
女子身穿布衣,臉上不施粉黛,眼中透著一股子英氣。
她身材不高,也很瘦,背著一桿長槍,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
她看著慕容流光有些蒼白的面孔,眉頭微微皺起,道:“誰做的?”
慕容流光道:“那人死了?!?p> 女子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繼續(xù)道:“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還叫我來做什么?”
慕容流光嘆了口氣,道:“我受了重傷,一身功夫剩不下三成。”
女子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慕容流光苦笑一聲,道:“有人想要趁機殺我,我沒把握能殺了他。”
女子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她向著一旁的樹林努了努嘴,道:“就是藏在樹后的那個家伙?”
慕容流光點了點頭,大笑道:“雷兄,你都聽到了,快些出來吧?!?p> 樹林中傳出草木摩擦的聲音,雷狄從樹后走了出來,盯著女子冷冷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此時離去,或許還能留下一條性命?!?p> 女子眼睛盯著雷狄,忽然笑出聲來。
雷狄怒道:“你笑什么?”
女子還未說話,就聽到慕容流光的聲音傳來:“笑什么?自然是在笑你不知死活!”
他看著雷狄,就像是看著被戲耍的猴子,悠悠道:“我們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雷狄心中一沉,他盯著女子,卻沒有回答。
慕容流光輕笑一聲,道:“聽清楚了,別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誰殺的?!?p> 他沉吟片刻,伸手指向女子,一字字道:“她便是落花莊莊主——顏梓云濤!”
原來這個貌美女子,就是落花莊莊主——顏梓云濤!
雷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瞪著眼睛看著她,臉上滿是驚怖欲絕之色,就仿佛忽然見到了個吃人的厲鬼一樣。
看著他的表情,顏梓云濤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輕輕道:“你特意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殺這個廢物?”
慕容流光沉默良久,緩緩道:“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被你嚇成這個樣子?!?p> 他話音未落,顏梓云濤就已拔出長槍,一槍刺向了雷狄的咽喉。
雷狄如何也想不到,一莊之主居然會出手偷襲,但他卻有一個很好的習(xí)慣,那就是對女人多加了小心。
危急關(guān)頭,他手臂猛地揮出,只聽“錚”的一聲,重刀就與長槍撞到了一起。
這名滿天下的“閃雷刀”竟被震退了數(shù)步,才勉強止住身形。
雷狄臉色變了變。
他雖被稱為“閃雷刀”,但用的卻是重刀,之所以出刀如此之快,全是仰仗他的天生神力。
但此時,他卻被一個女人一擊震退,這女人的臂力該是如何駭人?
雷狄不敢有絲毫小窺之心,持刀攻了出去。
雷狄人看起來有些土頭土腦,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下手卻是又黑又狠。
顏梓云濤冷笑一聲,挑槍迎了上去。
落花莊的功夫本是以陰柔、防御見長,但在顏梓云濤手中,落花槍卻變得大開大合,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刺向要害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