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好像察覺到了什么,他睜開眼,仰頭的弧度恰好,那雙眼就對到了我的。
我心下一驚,心跳速度加快。
是……看到我了嗎……
下一秒,華年伸手撥動棋子,將一顆移動迅速的黑子又拿到了原點,就好像什么都沒感覺到。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向遠處,是一眾兵馬,兵馬的前方有一位將軍,我認出那是月言。
月言手里拿著刀,臉上的盔甲遮住了他的額頭,越發(fā)顯得他陰戾狠毒,尤其是那雙眼。
鏡子上面的畫面飛速流轉(zhuǎn),一瞬居然停到了另一撥軍隊那里。
如若不是隊里大大的越字,我還以為是浮國的軍人。
這越國……我眼睛掃到其中的一個人,怎么還有女子?
話本子里,打仗從來都是男兒之間的事情。
可那又確確實實的是一位姑娘,且不說面若桃花,就那挺巧曼妙的身姿,也絕不是什么粗獷的男兒。
我驀地想到了話本里偶爾會出現(xiàn)的巾幗英雄,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幾眼。
……
肖驍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還能隱約聽到那人的嘆息。
那眼神絕不是身后這些男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多是曖昧,哪有什么……敬佩??
肖驍覺得自己挺瘋,但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目光,不過……肖驍望向自己手上的項鏈。
身為越國國師的關(guān)門弟子,平日接受最多的就是鬼神之事,肖驍轉(zhuǎn)動手上的項鏈,暗自施法想打出幕后偷窺的人。
項鏈轉(zhuǎn)動幾下,卻咔嚓一聲斷了一道痕跡。
肖驍急忙伸手護住項鏈,前方的大將軍注意到肖驍這邊的不對勁,回轉(zhuǎn)過馬頭。
那大將軍朝肖驍諷刺一笑。
“實在不行就回你那金窩窩里去,打仗可沒你想的那么好玩,紙上談兵誰都會”
大將軍對臨時來這的肖驍并不看好,浮國要攻打越國是板上釘釘?shù)氖?,他本想全力以赴,但上面卻下了命令,讓他這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聽命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還是個嬌弱的女性。
“哼,林大將軍說笑了,既然皇上敢派我來,我自有我的本事”肖驍壓下心底的不安,嘴角扯出恰到好處的笑,林大將軍見狀嗤了一聲,再不說話。
手鏈已經(jīng)被肖驍施法恢復原狀。
偷窺的那人,功力好像比她高,竟然還讓她遭到了反噬,肖驍撫摸著手上的鏈子,猜想偷窺的人應(yīng)當是浮國的國師。
早就聽聞那國師有通天之能,也不知道對上師傅會怎么樣。
說來,師傅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到。
她這次的任務(wù),也就是把時間拖的長一點,等師傅的陣法啟動,浮國還不是囊中之物。
兩軍交戰(zhàn),天上的烏云都深了些,好像在為這場戰(zhàn)事助威。
月言騎在戰(zhàn)馬上,于萬軍中直直看向敵方主將。
他飛躍起身,直入面門。
林大將軍顯然被月言的這波攻勢嚇到,但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他沒過多遲疑,歪頭躲過月言致命一擊后,手拿長矛奮力向后一戳。
恰好戳到了馬屁股,繞是受過訓練的戰(zhàn)馬也不由的嘶啞著豎起前蹄。
月言一拽馬鞍,雙腿夾馬肚,彎腰一掃就把底下幾個躍躍欲試的士兵擊倒。
順便還把林大將軍的馬腳也劃了一道。
兩人戰(zhàn)馬皆受驚,齊齊下馬來。
月言拿大刀,林大將軍則是比人還高的長矛。
突然,有銀針從眾人之間穿行而過,林大將軍感應(yīng)到那寒芒之氣,忙側(cè)身躲避,那針竟是一個回旋又沖他而來。
月言趁機一刀劈下去,林大將軍躲閃不及,恰是劈到了半邊肩膀。
血液噴薄而出。
銀針回旋,又越過千萬人回到了華年手上。
烏云壓的更深,月言正欲乘勝追擊,一刀砍死林大將軍,卻被他翻滾躲過。
月言突然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手起刀落,再度朝林大將軍刺了過去。
林大將軍本就手臂受傷,剛剛翻滾了一下更是盡了全力,而且,他還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進了一股寒氣,好像全身血液都被凝成冰塊。
動彈不得。
月言趁著林大將軍不能動彈的功夫,一刀割喉。
血噴濺了一地。
有滴滴血液落在了月言還在發(fā)笑的嘴角,他伸手抹掉。
順便撿起了地上林大將軍的頭顱,他高舉起來。
“你們的將軍,已經(jīng)死了?!边@一聲中氣十足,讓隔著鏡子的我聽了都覺得震驚。
不過那畫面實在過于血腥,我忍著吐意急忙翻轉(zhuǎn)畫面,終于,鏡子里又露出了華年的臉。
“今華今華!”青鳥回來的很快,它又急匆匆的落在我肩膀上,“西王母交代你的事你做了嗎?”
事??我突然想了起來——西王母讓我做支笛子來著!
還是要一根千年的桃樹枝做一只笛子,笛子我自然是做不來的,但千年的桃樹枝我有,于是乎,我忍痛拔下我的一小根枝丫交給青鳥,讓它給西王母,但是青鳥明顯的不樂意了,它沖我說:“西王母讓你滴幾滴血。”
幾滴血??我有點不可思議,這一根樹枝被我滴了幾滴血還能變成笛子不成?
行吧,我咬牙,也不知道我這身子有沒有痛感,這幾千年我就沒受過傷,想不到第一次見血還是為了我一見鐘情的國師。
在翻了西王母幾天的話本后,我明白了我對華年的感覺是什么,用凡人的話來說就是喜歡,用那些千篇一律的開頭就是我對他一見鐘情,而他對我有沒有想法……大抵是有的吧,不然也不會送我扇子了,而他既然送了我一把扇子,那我這次再送他一只笛子,用話本的話來說就是互送了信物,接下來就等他來娶我了。我美滋滋的幻想,不是青鳥咳嗽幾聲我可能還要想下去。
有點尷尬。
我小心的割開手指,不疼,但是在我滴了幾滴血的時候,它開始疼起來,我皺眉,問青鳥有什么不疼的辦法,青鳥也不知該怎么辦,只急的在我頭上轉(zhuǎn)圈圈。
那血滴落在桃樹枝上時,有風吹過,這樹枝居然真變作了一只笛子,是樹木的棕色,它在頂端還出現(xiàn)了一只紅色羽翼的鳥,青鳥說這是鳳凰,百鳥之王。
笛子就漂浮在半空中,我的手指卻還在滴血,就一條小小的口子,血流不止。實在無法,我將他含在口里,以此減輕痛苦,沒想到居然真的好了一些,我把手指伸出來,卻看到上面光滑一片,剛剛的那個口子好像只是我的幻覺一樣,我把手指舉到青鳥面前,問它是不是口子不見了,青鳥也驚到了,它轉(zhuǎn)著圈,看我的手指頭。
“怎么沒了?!”
“我也不知道,趕明兒去問問西王母好了?!?p> 再看那笛子,有點小,細細的,還沒有我手指長,我讓青鳥叼著,趕緊去送給華年。
看著青鳥遠去后,我又趕緊看向我的鏡子。
可不能錯過了什么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