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小溪的時候,華年依舊把自己的衣服挽上去,鞋子脫下來。
但是沒有背我。
他站在溪邊,好看的眼睛斜睨著我。
陽光照在他的背后。
一半光影一半平淡。
我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與他的眼睛對視。
就好像一下子撞入一片海。
起伏不定。
他太好看,以至于只看他的臉就是享受。
“口水流出來了?!比A年的手指擦過我的嘴巴,溫?zé)岬挠|感讓我回了神。
“你怎么總是盯著我發(fā)呆?!比A年問,一邊問一邊把我手里的袖子扯了出去。
“你長的好看,”為了避免他不信,我盯著他的眼睛,再度說了一句,“真的很好看?!?p> 華年哈哈哈的笑起來,大概我的話愉悅到了他,他蹲下去。
“來,我背你?!?p> 這個男人……我頓覺無語,也不知道該說他好哄還是自戀。
我提拉著衣角,自發(fā)的趴到他背上去。
他身上始終有股淡淡的味,縈繞在鼻子之間揮之不去。
我靠的近了就聞得清晰起來。
很香,很好聞。
用膳的地方在一處不大的廳房,紅漆的木桌子上面已經(jīng)擺了幾道菜,味道讓我在屋外都聞得到。
我對屋子里的擺設(shè)都沒有興趣,到了地方就自覺的找了位置坐下。
華年坐到了我的旁邊,他揮手讓幾個奴婢退下。
整個地方就只剩下了我和他。
“會用筷子嗎?”
“???”被華年一說,我才注意到面前有兩根銀白色的棍子,一頭粗一頭細(xì),它們就以細(xì)頭在下,粗頭在上的姿勢擺放整齊。
我摸了一下,這玩意還是純銀制成的,在它較粗的那頭還鏤刻了一些花紋。
“我會用!”我理直氣壯的高聲道。
我很懷疑華年這人是不是把我當(dāng)傻子。
早前在南山時,我和西王母偶爾會一同用膳,那時也學(xué)會了用筷子。
只是一直不知它叫什么。
“你看你看!”我拿筷子加了一筷我看上了很久的雞翅,還把雞翅舉著到華年眼前轉(zhuǎn)了一圈。
往日在南山,西王母總以我身為樹妖不可殺生為由,拒絕我吃肉的要求。
她根本不懂,讓身為植物妖的我去吃另一些植物,更加的讓人難受。
何況我那時還天天擔(dān)心青鳥一個不小心就把我的桃花啃禿嚕皮了。
不過吧,西王母吃的清淡,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怎么想和西王母一起用席。
我總覺得那些沒有味道。
言歸正傳,看著筷子上的雞翅,我咽了口口水。
為了避免華年又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我特地細(xì)細(xì)的聞了聞。
“有點(diǎn)香?!蔽倚趴诤a,隨后一口就咬了下去。
唔,這雞翅弄的真不錯,青鳥真是誠不欺我,人間的食物就是好吃。
和西王母那淡的與我喝的水沒什么區(qū)別的味道不一樣。
這雞翅的味道一入嘴就讓我如同升了仙。
那淡淡的辣味縈繞在我嘴邊,肉香軟嫩。
話不可多得的好吃。
而且把雞肉撕下來,與飯一同喂入嘴里也很香!
就這樣,我一共吃了一小碗飯,還當(dāng)著華年的面打了個飽嗝。
“你吃這么多,晚上的宴席怎么辦?”
這個華年,他笑我吃得多。
那嘴巴都要咧到腦后跟了。
而且他嘴里說著餓了餓了,卻不怎么動筷,全程都在那里倒酒喝。
我想起上次喝的那酒,對華年嗤之以鼻。
有什么好喝的,苦的要命。
哪有雞肉好吃。
*
時間過得還挺快,用完膳我到廂房里打了會盹,沒過一會就被紅兒叫起來,說要沐浴更衣。
“國師大人說,既要參加花宴,還是打扮一下比較好?!?p> 我睡的半夢半醒,被紅兒叫醒的時候都還是迷迷糊糊的,只隱約看到屏風(fēng)前有人拎著木桶進(jìn)進(jìn)出出。
想來是在給我接熱水沐浴。
我現(xiàn)在是人,為妖時沐浴都是等雨,雨把我的桃樹洗干凈了,我自也干凈了。
第一次作為人來洗刷,我自有點(diǎn)興奮,當(dāng)即從床上爬起來。
爬起來下了地,到了屏風(fēng)前才發(fā)現(xiàn)紅兒手里居然抱著套衣服。
從我的角度只看得見金黃色的一面。
很是漂亮。
我沐浴完穿著它照那面銅鏡時,都差點(diǎn)認(rèn)不出自己。
紅兒笑瞇瞇的給我梳了個鬢發(fā),還為我插了一只步搖。
我走路的時候步搖碰撞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我真是喜歡死了。
打扮完畢離去宴會還有段時間,華年就拿了幾本書來給我看,怕我不識字便貼心的想要讀給我聽。
被我拒絕了——我堂堂南山下的桃花妖,還會不識字?
可就算是這樣,華年還是要給我講故事。
和我說曾經(jīng)有只鳳凰,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愛到粉身碎骨都要保護(hù)他。
“我不相信?!蔽耶?dāng)時就這樣和他說。
那時華年臉上眉飛色舞,嘴角都是喜慶。
他呵呵一笑。
“那就是真的。”
對此我表示了鄙夷。
“居然讓女生保護(hù)你,你也好意思說出來與我炫耀?!?p> 當(dāng)即華年臉上的表情就黯淡了下去。
我暗爽,還想再接再厲。
不想華年直接一本書拍到了我的屁股上。
他當(dāng)真是受不得別人反駁。
我算是看透了。
-
夜晚的蘭城和我白日看的不盡相同,是更加的繁復(fù)熱鬧。
我走在華年旁邊。
夜晚的燈星星火火亮了一片,商鋪都擺滿了做工精致的小玩具,我掃了幾眼,興致缺缺。
沒什么感興趣的。
還不如旁邊的華年養(yǎng)眼。
今日的他穿了一件繡了竹子的月白色衣袍。
袖口衣領(lǐng)都繡了青色的竹葉。
他走在前面,小心的阻擋來往的人群。
為我開一條平穩(wěn)的路。
我捋了捋自己的衣裳,我這衣服下擺處同上身的金黃色布料不同,里面還有一層輕柔的白紗。
摸著很軟。
華年帶著我行過差不多有我數(shù)了十幾次手指的時間才停下來。
看著這扇珠光寶氣的大門,我眼睛瞪大,只覺得被閃到了。
察覺到手被人牽住,我抬頭就看到華年很自覺的伸手過來牽我。
不容我反抗的帶著我進(jìn)去。
我扭捏了一下,沒扭開。
不懂華年的心思,話本子里少男少女都是在鬧市相擁以免走散。
到華年這里,都到目的地了還有什么好牽的。
蘭花宴設(shè)在蘭城的天蘭派,天蘭算是蘭城的本地門派,以擅長操縱花草樹木而聞名,甚有傳言稱天蘭派的創(chuàng)始者是經(jīng)過凰女點(diǎn)化而修出靈智的蘭花仙。
大門口匯聚了不少的人,他們多半都沒拿請柬,只憑自己的衣物,門口的護(hù)衛(wèi)就畢恭畢敬的讓他們進(jìn)去。
“那些都是……”我拉了拉華年的手,“都是大的別的門派嗎?”
華年的書里寫了,一些門派會有自己的標(biāo)志性圖案,就像天蘭派是一朵蘭花一樣。
“嗯?!比A年牽著我,到了門前沖那護(hù)衛(wèi)一笑。
護(hù)衛(wèi)也回了一個微笑,沒說什么只畢恭畢敬的讓華年帶著我進(jìn)去。
里面和華年的院子不一樣,四處擺滿了花燈,燈上霧氣濃郁。
還發(fā)著熒熒綠光。
“蘭花宴是賞蘭的嗎?”我低聲詢問。
來的倉促,我都忘了問這花宴有沒有什么規(guī)矩。
“不啊,這是一場拍賣會,拍賣名貴花品、藥物。”
華年學(xué)我,也壓低了嗓音,還靠在我耳邊說話。
他呼出的氣都噴在了我耳垂那里。
熱,燙,還很癢。
我晃了晃腦袋,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我最近在思考要不要換一下人稱,換的話又覺得會和我預(yù)想的有很大不同 不換又怕你們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