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目送杜衡芷被楊天恒帶走之后，三人也陸續(xù)離開了甲板，而岳子都由于丟了東西返身去取時，盯著船梁上深陷的指痕陷入沉思，這個位置是陸離所處之地。
杜衡芷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但是頭上卻有溫涼濕潤的感覺，杜衡芷下意識地摸了摸，卻一把抓住了一塊方巾，杜衡芷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微微有些驚愕地問“是你送我回來的?！?p> 楊天恒溫柔道“嗯，因為上次有送你到這家客棧，問了店員后便把你送回了房間?！?p> 杜衡芷揉了揉沉重的頭，努力讓意識回籠，臉上擠出笑容“多謝?！?p> 楊天恒道“無妨?！?p> 杜衡芷謹(jǐn)慎地環(huán)顧四周并無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后問他“我睡了多久？”
楊天恒邊給杜衡芷倒水邊說“你睡了足足三個時辰。”說罷便把杯子遞到杜衡芷面前。
杜衡芷道了聲謝后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由于喝得太快被嗆得直咳嗽，楊天恒見狀忙替她順氣“別喝太快。”
杜衡芷順了口氣道“謝謝你，我好多了?！?p> 楊天恒對杜衡芷說“對了，我讓店家給你熬了醒酒湯，現(xiàn)下已經(jīng)可以喝了，我現(xiàn)在去拿?！闭f罷，便起身去了外面，杜衡芷看著楊天恒的背影陷入深思。
不多會楊天恒把醒酒湯拿到杜衡芷的手邊，道“已經(jīng)不燙了，喝吧，喝下去你就會舒服點了?！倍藕廛婆踔丫茰行┌l(fā)愣
楊天恒見狀問“怎么了？”
杜衡芷頗有感觸地說“只是覺得你很細(xì)心，即便是我的相公都沒有你那么細(xì)心?！?p> 楊天恒見狀道“可能是我從幼年起便要照顧家中妹妹和重病的母親，所以比別人多了些殷勤，而白公子一直是家中掌中寶，這些事上略微怠慢也是人之常情?！?p> 杜衡芷頷首低語“但愿吧。”隨即問楊天恒“那家母現(xiàn)狀如何？”
楊天恒眼中閃過悲傷之色，道“家母于七年前已經(jīng)仙逝。”
杜衡芷有些恨自己的魯莽，道“真是抱歉?！?p> 楊天恒道“無妨”說罷起了身，道“既然杜姑娘已然清醒，那在下也該回去了?！?p> 杜衡芷欲起身告別，楊天恒突然道“杜姑娘，你明日還要去找陳語涵嗎？”
杜衡芷聞言臉上爬滿悲戚之色“如今我一個弱女子在外，如今又能怎么辦呢？”
楊天恒見狀道“聽聞朱大人是杜姑娘的親戚，為何不請他幫忙？”
杜衡芷聞言泫然欲泣“楊公子有所不知，我已經(jīng)找了我表叔幫忙，可是表叔說陳語涵與九王爺淵源頗深，不是他能吃罪得起的?！?p> 楊天恒問“陳語涵與九王爺有淵源？”
杜衡芷試探地問“你與他打交道竟然不知此事？”
楊天恒搖搖頭“我雖偶爾去船上打下手，卻與他無甚往來，他船上的手下也不屑與我們交往，所以很多事情我并不得知?！?p> 杜衡芷問“既然他那么多手下，為何還要請你幫忙？”
楊天恒道“我記得有次我夜間泛舟，陳語涵的船在綠林那帶迷失了方向，是我?guī)е麄冏吡顺鰜?，后來陳語涵就經(jīng)常把我喊去船上幫忙?！?p> 杜衡芷道“原來是這樣?！?p> 楊天恒思索一番道“杜姑娘，有句話我還是要跟你說，據(jù)我對他的了解，你越堅強他就越不會放過你，他一旦看上一個女孩就必須把她摧殘到塵埃里，否則他不會罷手的。”
杜衡芷不禁罵道“變態(tài)。”
楊天恒點點頭“所以你若是想全身而退，就必須讓他對你失去興趣。”
杜衡芷又問“那若是遇到不肯屈服的女孩，她們的下場會是怎么樣？會不會被陳語涵…？”杜衡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天恒不禁好笑“怎么可能呢？雖然陳語涵玩弄聲色，也不至于殺人啊。而且到目前為止，他看上的女孩都得手了，單憑他的外貌和家世就有很多女孩喜歡他，剩下的都是不堪壓力屈服于他，然后他覺得厭了，就會尋找新的目標(biāo)。”
杜衡芷問“那這些女孩怎么辦？”
楊天恒道“大多數(shù)都會息事寧人吧，陳語涵對待她們還是挺好的，會給她們一大筆錢?！?p> 杜衡芷聽了楊天恒的話不禁好奇，若是如此，莫非陳語涵不是兇手？杜衡芷小心翼翼地問“可是我聽這里的掌柜說這里一個月內(nèi)死了三個女孩，而且都是跟過陳語涵的。”
楊天恒聞言臉色微變，隨即正色道“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但是我覺得陳語涵不至于如此，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倍藕廛泣c點頭。
楊天恒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道“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早點休息?！?p> 杜衡芷聞言要起身相送，楊天恒攔住了她“你身子還沒好，就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走，對了，銀票我替你放在桌子上了。”
杜衡芷盯著桌上的銀票對楊天恒說“楊公子，今天真的謝謝你?！?p> 楊天恒笑著說“真的不必客氣，就算是別人我也會這么做的。”杜衡芷頷首。
楊天恒走后沒多久，杜衡芷就對著窗外道“進(jìn)來吧，他走了?！?p> 薛落和岳子都應(yīng)聲而至，杜衡芷下了床。薛落和岳子都看到杜衡芷的樣子欲言又止，杜衡芷見狀故作輕松道“你們來了啊，趕緊坐吧?！眱扇巳匀灰谎圆话l(fā)。
杜衡芷道“你們不必這樣，我真的沒事，而且你們看我的收獲?！闭f著指著銀票“兩千兩白銀，岳子都，你的對，我這一天就賺了那么多，嘿嘿?！?p> 岳子都看杜衡芷強撐的樣子心下不忍“你身體還行嗎？明天要不要休息一下。”
杜衡芷搖搖頭“不用，我身體吃得消，當(dāng)前最重要的事還是找到兇手，對了，你們有沒有得到什么消息？”
岳子都搖頭“線索太少了，除了陳語涵這條線，我們也排查了周圍的船夫和漁夫，但是一無所獲?！痹雷佣碱D了頓說“這楊天恒也是船夫，依你來看有無可疑之處？”
杜衡芷道“目前來看無甚可疑，不過單看楊天恒這個人卻與他船夫的身份聯(lián)系不到一起去，他的言行氣度實在不凡，而且說話滴水不漏，這樣吧，阿落，你跟著他，看看有無蹊蹺之處?！?p> 薛落頷首，道“好，可是衡芷，陳語涵那里始終沒有動靜，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杜衡芷道“通過這一兩日的接觸，我發(fā)現(xiàn)陳語涵這個人控制欲極強，而且陰晴不定，我們時間不多了，如果想要逼他露出馬腳，我必須給他創(chuàng)造機會?！?p> 岳子都問“你想怎么做？”
杜衡芷抽出銀票遞給岳子都“子都，無論你用什么辦法，我要在明日之前知道陳語涵的一切事情，越多越好?！?p> 岳子都心下了然地收了銀票，道“好?！?p> 杜衡芷問“陸離呢，為何這兩日都不曾見他，難不成他不想破案了？”
薛落欲言又止，岳子都道“陸離你就不必?fù)?dān)心了，山長說了，他另有任務(wù)?！?p> 杜衡芷頷首“我知道了?！?p> 百花樓
岳子都遞給凝香一沓銀票，道“去打聽有關(guān)陳語涵的一切，越多越好，你打聽到的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多?！边呎f還邊拍了拍銀票。
凝香眨了眨風(fēng)情萬種的眼睛，看向岳子都問“敢問公子，我要到哪里去打聽這些呢？”
岳子都透過簾幔指向樓下醉生夢死的安子，道“從他身上?！?p> 翌日
杜衡芷正在云峰客棧用早膳，不料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杜衡芷原想裝作不認(rèn)識。來人卻徑直地坐在她的面前。
杜衡芷低聲道“非常時期，還請?zhí)K姑娘配合一二。此事若不成，對陸離并無好處。”
打蛇打七寸，蘇夕蕊果然面色微變，不過她立刻換上一張笑臉，道“你我不過拼桌，有何不妥？再者說”蘇夕蕊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幫助離哥哥，也許我更能派上用場?！?p> 杜衡芷心中微動，但是很快平復(fù)下來，看著蘇夕蕊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想做什么，請不要干涉到我?！闭f罷，不顧蘇夕蕊的反應(yīng)，杜衡芷便欲起身離去。
蘇夕蕊悠悠地開口“那我們就比一比好了，反正離哥哥會保護(hù)我的?！?p> 提到陸離，杜衡芷有一瞬間的怔愣，丟下一句“你隨意”便徑直離開了。
暮色將近，杜衡芷如約而至淮煙河，不料今日十分熱鬧，杜衡芷居然在船上看到了蘇夕蕊。此時的蘇夕蕊正坐在陳語涵對面與之對飲。
顯然蘇夕蕊也看到了杜衡芷，還沖杜衡芷挑釁地笑笑，杜衡芷忽略掉蘇夕蕊的目光，徑直走向陳語涵，陳語涵見狀眼中帶笑地沖杜衡芷招手“過來吧。”
蘇夕蕊看著杜衡芷明知故問“陳公子，不知這位是…”
陳語涵溫柔地看著蘇夕蕊回答“一個樂姬罷了，不值一提?！钡玫交卮鸷?，蘇夕蕊嘴角上揚地沖著杜衡芷道“既如此，你就為我們奏上一曲助助興吧。”杜衡芷看了陳語涵一眼對蘇夕蕊的話置若罔聞。
蘇夕蕊見狀不悅道“怎么？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杜衡芷還未搭話，只聽“咣當(dāng)”一聲，陳語涵面色發(fā)冷地將茶盞甩在桌上，道“我看你是看不懂別人的眼色?！?p> 蘇夕蕊不解“陳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語涵甚至懶得解釋便招手示意安子把蘇夕蕊帶走。杜衡芷看著蘇夕蕊一臉不甘地被安子拖了出去，心中不由好笑，蘇夕蕊這個小公主哪里知道像陳語涵這種人絕對不能忍受別人在他面前發(fā)號施令，即便只是個取樂之人。
陳語涵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近了杜衡芷，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p> 杜衡芷問陳語涵“你會對她怎么樣？”
陳語涵邪肆地笑“我看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自己吧。”
安子把蘇夕蕊帶到另一處船艙內(nèi)
蘇夕蕊掙扎著怒吼“放開我，就憑你也配碰我？”安子任由蘇夕蕊將他的手掙開，一臉淫笑道“原本我是不配碰你的，可是現(xiàn)在公子對你沒興趣了，把你賞給了我，你說我現(xiàn)在能不能碰你？！”
蘇夕蕊氣極反笑“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若是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讓你死無全尸。”
安子被惹怒了，直接就要上手，不料還沒碰到蘇夕蕊手肘便感到一陣劇痛，安子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身邊突然掉落一顆石子，安子撿起石子大聲質(zhì)問“是誰？誰暗算我？”
“是我！”陸離一掌震開窗子跳了進(jìn)來。
蘇夕蕊看到陸離滿臉欣喜地跑過去“離哥哥?！迸c此同時，劉克飛等人也推門而入圍住了安子。
蘇夕蕊拉著陸離道“離哥哥，你怎么會在這？”陸離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到外面“撲通”一聲，陸離心中暗叫不好，便推開蘇夕蕊閃身出了船艙。
陸離剛出船艙便看到一名歌姬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有人落水了?！?p> 陸離心慌得不行，攔住驚慌失措的歌姬大聲質(zhì)問“是誰落水了？”
歌姬支支吾吾道“是…是彈琴的那個姑娘。”
陸離聞言用力地抓著女子的肩“在哪里落水的？快說！”
女子的肩被捏得生疼，指著前方道“在那邊?！?p> 陸離聞言松開女子順著女子指的方向直接跳入水中…
薛落和岳子都趕到時，劉克飛正抓著陳語涵質(zhì)問，陳語涵捂著肚子呻吟，顯然是受了刑。薛落沖過去問劉克飛“衡芷呢？”
劉克飛道“我也不知道，這孫子把杜衡芷推到河里了，但是我們下水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估計兇多吉少了。”
薛落抓著劉克飛的衣服情緒失控地大喊“你說什么？”
岳子都見狀拉過薛落問劉克飛“衡芷落水多久了？”
劉克飛道“已經(jīng)一盞茶的時間了。”
岳子都道“這是好事。”二人不解地看著岳子都，岳子都解釋道“常人一般只能在水下待一兩分鐘，若是衡芷有事怕是已經(jīng)浮上來了，大家并沒有找到他，說明她還活著，很可能是被人救了。”
劉克飛一拍腦袋道“剛才被急忘了，對啊，沒找到說明是被救了啊。”
薛落疑惑地問“可是為何那人救了衡芷卻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呢？”
杜衡芷掉進(jìn)水中那一刻如臨夢境，喝了幾口水便漸漸失去了意識，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杜衡芷慢慢坐了起來，環(huán)視這周圍的情況。
“你醒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杜衡芷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楊天恒，此時的楊天恒正擺弄著一株不知名的花，杜衡芷看著楊天恒有一瞬間的恐慌“這里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
楊天恒笑著問杜衡芷“這里是我家啊，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