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邑的百姓雖對匡婧一事議論紛紛,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匡時衡與葉嬈的關(guān)系,反而讓兩人的感情更深一層。
府里的人都看的出來,這二夫人才是真正的主母。
寧現(xiàn)庭派出去的暗探也終于有了消息,他們在邑東的斷崖邊發(fā)現(xiàn)了一只繡花鞋,地面上還有殘存有斑斑血跡。
經(jīng)打聽,最近京邑之中并無任何女子失蹤,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匡婧。
當寧現(xiàn)庭將這個消息告訴寧跡恒時,寧跡恒恍如失了神,竟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他心灰意冷地喃喃自語道:“就真的找不到她嗎?那可是斷崖?。”诹⑶ж?,她若掉了下去必死無疑!”
看著兒子黯然神傷的樣子,寧現(xiàn)庭的心也隱隱作痛。告訴他這個消息,就等同于告訴他匡婧已經(jīng)死了一樣。
寧現(xiàn)庭心里暗暗懊悔,倘若自己早一點派人去尋,或許又是另一個結(jié)果。
此時,匡婧正躺在千年冰床上。她身上的每一塊肌膚都被灼傷,手筋和腳筋也完全被挑斷。
倘若不是她曾經(jīng)習武練就了強健的體魄,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
“想要重新站起來,就必須得縫合肌腱,讓它們重新生長在一起?!?p> 素紗女子繼續(xù)說道:“只是,你承受的痛苦不亞于四筋齊斷。”
“沒事。”匡婧笑著應道:“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我可以。”
“好。”
說著,素紗女子便從侍女手中拿過銀針和千年冰絲。
千年冰絲雖是殺人于無形的利器,卻也是縫愈傷口的濟世蠶絲。
匡婧任憑針線在自己筋骨脈絡處穿梭,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她的臉上血色全無,連她的嘴唇也泛著慘淡的白色。
但這一次,她的眼中沒有淚水!
很快,素紗女子將她的肌腱全部縫合好了。對別的醫(yī)者來說,或許回天乏力;但對于她來說,不過是耗費些許時間的小事。
“靜養(yǎng)三天,你的手腳就如從前一樣靈活?!?p> 素紗女子笑著對匡婧說道:“我也會盡快幫你消除身上的疤痕。不出十日,你的肌膚也能恢復如初?!?p> “多謝?!笨镦禾撊醯貙λ丶喤有Φ溃骸斑€沒有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夜痕谷谷主,肅霜?!?p> 聽到這里,匡婧瞳孔一縮。傳聞夜痕谷谷內(nèi)的每個人都武功高強,既有排山倒海之聲勢,又有蛟龍戲水之靈活。身影,更是變幻莫測。
誰能想到,名譽世間的夜痕谷卻在這萬丈深淵之下!
“怎么?”肅霜谷主頗為打趣地問道:“是我夜痕谷名聲太大?”
“是。”匡婧不假思索地應道:“只是,為何不見谷內(nèi)其他的人?”
話音剛落,肅霜谷主的眼底閃爍著冷芒,她痛惡地說道:“死于皇帝的追殺之下!”
還未等匡婧說話,肅霜谷主將眼底的冷鋒斂了下去,她笑著對匡婧:“我想收你為我的關(guān)門弟子,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笨镦和瑯颖б孕Φ馈D切θ莘路鸢缆凤L霜,充滿了信任。
“即今日開始,你便名為凜若?!?p> “是?!?p> 時隔兩月,凜若的劍法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招招樣式皆為精準,劍風迅疾凌厲、勢如破竹,未見其形已見其神。
功法典籍她也早已熟絡于心,奇門遁甲之術(shù)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倘若不是她天賦異稟、巧拙有素,普通人即使習練三年,也難以企及。
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醫(yī)術(shù)更是超群絕倫。夜痕谷草藥眾多,成為她天然的實驗之地。
而如今,她的面容也恢復如初,凝脂點漆的面容不見一絲一毫的痕跡。遠遠望去,倒像白玉一般潔白無瑕,不染纖塵。
“你天賦異稟,又朝前夕惕,如今你學有所成,為師想讓你完成一件事情?!?p> “什么事?”
“殺了狗皇帝!”說著,肅霜谷主的眼底劃過一絲殺戾。
“他一無所有時,我助他榮登皇位。他君臨天下時,卻怕我撼他江山,拿我祭奠山神。殺我雙親,屠我滿門。他知曉我的模樣,我無法親手殺了他。凜若,這是為師唯一的夙愿?!?p> 聽完肅霜谷主的遭際,凜若古井無波的心再次受到了觸動。
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但皇帝與尋常之人不同,他坐陣江山,關(guān)注的不是小家小戶,也不是兒女情長,他必須從為整個昭南國考慮。
倘若他是通過傷害一個人,而換取了整個國家的安寧。那么于百姓而言,他就是賢明之君,殺了皇帝,那便是與整個天下為敵!
看穿凜若深深的憂慮,肅霜谷主嘆了口氣道:“皇帝荒淫無度,暴虐成性,根本不配為一國的君主!而且他極盡宣揚男權(quán),貶低女子,實在是倒行逆施!”
說到這里,肅霜谷主拉起凜若的手說道:“我給你了解他的時間,但別讓為師等太久?!?p> 聽著自己師父的懇求,凜若的心仿如千百只螞蟻吞噬一般,創(chuàng)巨痛深。
“好?!眲C若最終還是應了下來,倘若事實真像肅霜谷主所說的那樣,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哪怕這是一次不歸的征程,她也要為她搏一次!
出關(guān)當天,凜若身著素紗白衣,猶如一方閑云野鶴一般。
當她再次踏入京邑之中時,只覺繁華景色如舊,而心境卻再也不似從前那般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