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空曠的大殿,靈氣氤氳成薄霧,給人一種飄渺之感,秦洛帶著細微的腳步聲,緩緩走向大殿深處,那厚重古樸的幽黑大鐘在眼里漸漸放大。
與此同時,也有一股驚人的壓力從大鐘上緩緩籠罩而來,它似將周圍化作無形的場域,可見如薄霧般的靈氣翻涌不休,走入其中,如深陷泥沼,難以抬起腳步。
巨大的古鐘,通體幽黑,鐘體斑駁,布滿了玄奧的紋路和歲月洗禮的痕跡,其上隱隱有光芒流轉閃爍,吞吸著大殿內濃郁的靈氣,隨著磅礴的靈氣被它吞噬,它所釋放的光芒漸漸變得明亮,一股玄妙的氣息彌漫而出,如層層波紋擴散跌宕而開,彌漫整個大殿。
秦洛等人的腦海里,這一刻,有古老蒼涼的鐘吟之聲響徹而起,那鐘聲無比古老,似從那遠古穿越歲月長河悠悠傳來。
越是接近,鐘吟聲越浩大,也越清晰,無形的鐘吟似化作經(jīng)文篇章,在腦海里緩緩流淌而過,玄妙無盡卻有難以捕捉,只能眼睜睜看著其流逝。
鐘聲回蕩,響徹不休,玄妙之意籠罩大殿,恍惚間,似有誦經(jīng)聲悠悠傳蕩,流淌于心田。
一行十人,已經(jīng)有人止步,看著依然緩步前行的幾人,面露不甘之色,但最終只能化作一嘆,席地盤坐,目光望著如山岳般矗立著的鎮(zhèn)靈鐘,眼眸緩緩閉上,但無形的意念已散發(fā)而出。
鎮(zhèn)靈鐘所釋放的壓力太大了,以他們的實力已經(jīng)難以承受,體內經(jīng)脈中那原本如長河大河般滾滾呼嘯的靈氣,此刻流動卻猶如龜爬,運轉滯澀。
戰(zhàn)魂為武者修煉之根本,靈氣為其依托,靈氣被如此壓制,他們哪還能抗住鎮(zhèn)靈鐘彌漫而出的奇特壓力。
越是接近,那來自古鐘的壓力便越大,每邁出一步都要抵抗著巨大的壓力,身軀緊繃而發(fā)顫,面色艱辛,體內的靈氣一寸寸的艱難地挪動著,隨時可能完全停滯運轉。
眼看鎮(zhèn)靈鐘就在不遠,但秦家這些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們,只能不甘的停下腳步,充滿艷羨敬畏的眼神看著那依舊緩步前行著的幾人。
最初被鎮(zhèn)靈鐘釋放的場域籠罩時,秦洛表現(xiàn)得輕松隨意,勝似閑庭信步,但隨著向那明明不大但卻散發(fā)出山岳氣勢的古鐘接近,也漸漸感受到了壓力。
那奇異玄妙的力量,如漣漪波紋蕩漾,如律動的清風般悄無聲息的侵蝕入體,使得體內運轉的雄渾靈氣,運轉漸漸滯澀緩慢起來。
但同時他也發(fā)覺,那奇異玄妙的力量,雖在壓迫著靈氣,阻塞著靈氣運轉,但那蘊含的力量,也在悄無聲息的將他體內的靈氣壓縮凝練,這不由讓他心里暗暗振奮。
想來也是,若是在大殿里一直飽受鎮(zhèn)靈鐘的壓迫,使得靈氣無法運轉,那還修煉什么,鎮(zhèn)靈訣的參悟難度舉族皆知。
如果在此地只是承受著壓力枯坐三天,而不能修煉,沒有絲毫好處,那也就沒有人會對進入密地而趨之若鶩了。
入密地,哪怕無法參悟到鎮(zhèn)靈訣,能在此地修煉三天也是一大機緣,這可不是說說。
靈氣的凝練,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底蘊,底蘊強弱淺薄,則影響戰(zhàn)力,從長遠來看,影響一身的發(fā)展。
畢竟,這與根基有關,若根基不穩(wěn),基礎打得不夯實,未來成就受限。
秦洛雖覺得短時間修為進展飛快不會影響自身根基,畢竟那以強外力沖擊、淬煉體魄,也能使得靈氣變得凝練雄渾,但若能使得靈氣越發(fā)凝練,他也求之不得。
時間流逝,秦洛每一步邁出都要費不小的力氣,體內靈氣運轉越發(fā)緩慢,那剛猛霸道的龍形靈氣不斷地與鎮(zhèn)靈之力抗衡著,這對抗的過程中,一絲絲奇異玄妙氣息悄然融入,令龍形靈氣潛移默化的發(fā)生著變化。
而此時,大殿內,除他之外,就唯有一人還在咬牙堅持著,那是秦炎,他緊抿唇齒,身上烈焰騰騰,似披了一件火焰戰(zhàn)甲,陣陣灼熱氣浪散發(fā)而出。
他體內有赤亮的光芒流轉綻放,照得他身體通透,五臟六腑隱約可見,脊椎骨如朝天咆哮的怒龍,釋放出道道強光,隱有龍吟傳蕩。
他面色艱辛,臉上帶著汗水,透著血色,他看著走在身前的那道身影,眼里露出難掩的震驚之色,隨即苦笑。
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走到這里,完全是靠著八荒火龍龍骨的護持,若無龍骨抵御著鎮(zhèn)靈之力,他早已堅持不住,但秦洛,至今還沒有顯化戰(zhàn)魂,甚至,沒有刻意地運轉力量去抵御,完全是靠肉身力量抗著鎮(zhèn)靈之力前行。
那得多強的體魄啊。
秦炎難掩震驚,他得八荒火龍龍骨,不僅使得戰(zhàn)魂異變,由地級天火蛟進化為天級八荒火龍,自身也得到了一次洗禮,肉身完全可以與同級的妖獸比拼,但他此時卻發(fā)現(xiàn),他引以為傲的體魄,面對秦洛時,卻顯得如此弱雞……
還讓不讓人活啊。
向來自信的他,心里都不由有些頹喪,但好在他心志堅韌,沒有被這打擊擊垮,他看著流轉光芒的鎮(zhèn)靈鐘,眼神火熱而執(zhí)著。
雖然離鎮(zhèn)靈鐘越近,對那鐘吟感應更清晰,但也要承受更大的壓力,須得在參悟的同時分心抵御抗衡鎮(zhèn)靈之力,而稍微靠后,承受的壓力小,更能一心參悟。
如此想著,在又前行七八米后,他席地盤坐,這里已經(jīng)差不多快到他的極限了,但還在承受范圍內,如在前行,就必須得分心抵抗鎮(zhèn)靈之力,與其分心,不如一心參悟,幾米的距離,對鎮(zhèn)靈訣的參悟影響也不會太大。
他看了一眼依然前行的秦洛,輕嘆一聲,緩緩閉上眼眸,意念隨著鐘吟聲附向鎮(zhèn)靈鐘,古鐘上的流轉光芒的紋路,充滿玄奧,自有玄妙,低沉而又宏大的鐘吟聲,似古老的誦經(jīng)聲,于心田流淌。
秦洛沒有回頭,但能感受到身后已無人前行,他沒有多想,繼續(xù)前行,艱難地抬起腳步,腳似灌鉛了一般,重逾千斤,身軀緊繃,腳在發(fā)顫,一步邁出,“咚”的一聲傳出,地面都在顫動,他身子同時被壓得一矮。
他悶哼一聲,暗嘆鎮(zhèn)靈之力的玄妙,不僅鎮(zhèn)壓靈氣,也如重力般壓迫著肉身,鎮(zhèn)靈,怕并非只是鎮(zhèn)壓靈氣那般簡單。
鎮(zhèn)靈訣,我一定要得到!
他雙眼明亮,微微透著火熱,就算不為鎮(zhèn)靈訣對血脈內詛咒的影響,就憑其玄妙,也一定要得到。
他感覺,鎮(zhèn)靈訣不簡單,雖按太古圣龍所言,這只是殘缺的鎮(zhèn)靈訣,但對如今的他來說,依然很強大,充滿了神秘,也充滿了吸引力。
龍吟響徹,秦洛身軀之上,有龍鱗之紋浮現(xiàn),蠕動變幻,在他的手背上,龍鱗之紋變幻間,一枚布滿神秘紋路的龍鱗浮現(xiàn)而出,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透發(fā),這是他身上唯一凝化的龍鱗,其它的皆還虛幻。
顯化戰(zhàn)魂,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秦洛感覺身體頓時一輕,嘴角微微上揚,那無孔不入的壓力,似消散了不少,其實壓力未散,只是他的身軀又強化了一個層次。
借戰(zhàn)魂之力,秦洛繼續(xù)前行。
越接近鎮(zhèn)靈鐘,承受的壓力近乎是成倍的增長,哪怕借了戰(zhàn)魂之力,秦洛也只前行了不到十米便又感覺如之前一般舉步維艱了,似抗著山岳前行,那恐怖的壓力,要將他的身軀壓垮。
鐺!
鐘聲長吟,漣漪蕩漾,一股無法形容的波動擴散而出,秦洛身軀一顫,精神都略微有些恍惚,他嘆了一聲,只能席地盤坐。
若再前行,恐怕就只有一心抵抗鎮(zhèn)靈之力,而無法參悟鎮(zhèn)靈訣了,雖然這鎮(zhèn)靈之力對凝練靈氣乃至淬煉體魄都有不小的作用,但相比參悟鎮(zhèn)靈訣,就顯得得不償失了。
這里已接近鎮(zhèn)靈鐘的十米范圍,彌漫蕩漾的鎮(zhèn)靈之力,已是達到一種相當可怕的程度,偌大的秦家中,也唯有區(qū)區(qū)幾人能走到這里,能夠看到,地上裂開道道裂紋,那是由一個個深陷近尺的腳印延伸而成。
鎮(zhèn)靈鐘近在咫尺,近距離看它,那上面的一道道斑駁紋路,是歲月的痕跡,方才能感覺它的滄桑古老,似從荒古留存而下。
它雖只有三米高,但給人的感覺,卻如巍然屹立的磅礴山岳,宏偉高大,其上光芒流轉,紋路蠕動間,有陣陣鐘吟聲傳蕩而開,
呼!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秦洛運轉輪回天經(jīng),雖這里鎮(zhèn)靈之力恐怖,導致吞納靈氣都感覺異常沉重,但輪回天經(jīng)非凡法,雖受到一定壓制,但吞納天地靈氣的速度相比其他人,依然飛快,這還是他有意壓制的結果。
薄霧將他身軀籠罩,皮膚上龍鱗之紋浮現(xiàn),蠕動變幻,可以看到,在那一道已經(jīng)龍鱗旁,一道道虛幻龍鱗在快速吞噬著靈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變得凝實,有一道道神秘玄妙的紋路,悄然浮現(xiàn),漸漸凝視的龍鱗,給人一種堅硬古老之感……
眼眸微閉,眉間似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涌動,意念延伸而出,融入天地間,緩緩纏繞上鎮(zhèn)靈鐘。
傳入腦海里的鐘吟,威嚴浩大,似漣漪流淌,玄妙無比,其中蘊有鎮(zhèn)靈訣修煉法訣,但需靠自身參悟,一切靠悟性和機緣。
時間,在參悟中流逝……
密地中,靈氣成霧,鐘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