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溫賢貴妃的葬禮之后,似乎所有的風(fēng)起云涌都淡了下去,后宮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與祥和。
而此時,沉寂許久的慈寧宮內(nèi)一襲素衣的老婦人,輕輕的勾了勾唇瓣,手中輕捻的佛珠不由得停了下來,她輕輕抬了抬眸子,道:“慕容氏死了?”
“回主子,正是,皇上還追封了溫賢貴妃。”老婦人身后一襲黑衣的老嬤嬤回道。
“呵,我上官氏一脈是敗了,但她慕容氏不也什么也沒留下嗎?前朝又能堅持多久呢?”老婦人說著話,手中的佛珠輕捻,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老嬤嬤靜默的站在婦人身后,一言不發(fā)。
老婦人從佛前的蒲團上站起身,搭著嬤嬤的胳膊挪步到窗前,手中的佛珠輕輕地捻著?!爸幌M?,慕容曼筠不要讓哀家失望才是,懿姐姐的侄女,怎么會就默默地病死了呢?!?p> “哀家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我只要還活著,就要看看皇帝嘗盡喪子喪女之痛,才能消我心頭之恨??!”老婦人的聲音透著些許狠厲和痛意,握著佛珠的力氣不由得大了些,隱約間可以聽到佛珠彼此相碰的咯吱聲。
良久,老婦人回頭看向身后的嬤嬤,面容一如既往地慈祥,仿佛高高在上的菩薩,憐憫眾人。
“慕琬還是一直跟著寧氏嗎?”
“是,主子,淑妃娘娘被降為了淑儀,盈充儀還是經(jīng)常與寧淑儀來往。”老默默的聲音平淡無奇,讓人感到一絲的壓抑。
“哼!沒出息的東西!哀家將她弄進宮就是為了挽救上官一族,她倒好,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跟在寧氏那個庶女的身后,茍活著!”一提到上官慕琬,老婦人心頭不由得涌現(xiàn)出一股怒氣。
“好好盯著后宮的動向,哀家還想看著他們都會落得什么下場呢!”
“是?!崩蠇邒邞?yīng)了聲,然后便退了出去。諾大的屋子里,燭光隱隱的閃爍著,只留下一個顧忌的身影,獨自矗立在窗前,隔著小小的窗戶,看著外面的天空,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給她帶來了些許寂寥。她低聲呢喃著:“瑞兒……瑞兒……”
三月后……
下了早朝之后,北冥君夜面帶怒容的回到了昭陽殿,看著手中的折子,不由得起笑出聲!
“蘇定坤,去請皇后來昭陽殿?!?p> 蘇定坤聽到自家主子清冷的聲音,也不敢拍手底下的人,自己趕忙向鳳翎宮跑去,生怕耽誤了自家主子的事。
“主子,蘇總管來了?!庇捎诮鼛啄昴蠈m月嬅的身子愈發(fā)不好,今晨起的便晚了些,蘇定坤到時,她剛剛用完早膳,正在凈手,紅袖用手帕擦凈她的雙手,說道。
“這么早?讓他進來吧?!蹦蠈m月嬅微微蹙了蹙眉,吩咐道。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陛下請您前往昭陽殿?!碧K定坤行了一禮趕忙說明來意。
南宮月嬅也是微微一愣,看著他著急的樣子,也連忙吩咐人安排轎攆,前往昭陽殿。
昭陽殿——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金安?!倍Y還未行下去,北冥君夜一把攬住她的腰身,并揮退了眾人,南宮月嬅也順從的順著他的力站起身,對他溫婉一笑。
“阿夜這么著急的喚我來,所為何事?”南宮月嬅看到他扔到一旁的折子,面帶笑意的問道,并走上前,撿起了攤在地上的折子。
北冥君夜并未阻止她的動作,只是讓她看一下折子上的內(nèi)容。良久,南宮月嬅笑了笑,合上折子,走到北冥君夜的身旁,握住他的雙手,道:“這不是正如阿夜所料嗎,一切都在朝著我們所期望的方向發(fā)展?!?p> 北冥君夜扭頭看向她,想要說些什么,卻聽到她繼續(xù)道:“可是,令我驚訝的是,藍(lán)月不同意倒是在理,沒想到流風(fēng)也如此,倒是幾個不安分的小國,倒是和他們來往頗密呢?!?p> “那幾個小國雖與三大帝國都有所來往,但這些年的安養(yǎng)生息倒是養(yǎng)大了他們的胃口!”說到此,北冥君夜的聲音帶上了些許陰冷。
“不過,我真沒想到,明氏如此‘得寵’,明氏一族竟然還動這些歪心思,莫不是阿夜給的‘寵愛’還不夠?”南宮月嬅的言語間不由得帶上了些許揶揄,眉眼彎彎,煞是動人。
“嬌嬌?!北壁ぞ剐牡椎呐瓪獗凰@么一弄,竟全都散去了,只留下些許的無奈與寵溺。他伸手刮了下南宮月嬅的鼻尖,笑道:“嬌嬌這是再說什么呢?難不成讓她有個子嗣才算‘寵愛’,還是猶如我和嬌嬌一般?”
“阿夜明知我是什么意思,不過,阿夜打算何時收網(wǎng)?”南宮月嬅嗔了他一眼,只得說正事道。
聽此,北冥君夜的面色也有些沉,手不自覺的摩挲著手中的折子,拉著南宮月嬅的手腕坐到了一旁的榻上。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明氏一族才開始冒出苗頭,不足以致他們于死地,朕要能夠一次就除掉明氏一脈的時機!”北冥君夜的聲音愈發(fā)的冷冽,眉眼間滿是對于明氏一脈的厭惡。
“阿夜似乎對于明氏一族尤其的厭惡?”南宮月嬅很明顯地聽出他語氣里的厭惡,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了解他,哪怕在厭惡一個人,也不會如此的外露。
北冥君夜手掌摩挲著南宮月嬅的腰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道:“自父皇那時起,明氏一族仗著軍功,目無法紀(jì),傲氣凌人,如今更是割據(jù)一處,妄圖自立為王,目無皇室,肆意妄為!”說著,他又看了南宮月嬅一眼,繼續(xù)道:“況且,我當(dāng)年昭告天下追謚顧氏為‘孝昭寧皇后’時,也曾將顧氏的名字昭告天下,雖不用完全避諱,但明氏仍肆無忌憚地給嫡女命名‘月兒’,如此狂妄之徒,朕豈能容忍!”
“好了,不提這些了,不過阿夜這盤棋可要早些結(jié)束,后宮諸人也可早些擺脫明貴妃的迫害才是。”南宮月嬅的手輕撫了撫他的胸口,勸道。
北冥君夜握住在他胸前的這只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輕笑出聲:“能有嬌嬌相伴,真是我的福氣,惟愿可以與嬌嬌白頭偕老?!?p> 南宮月嬅也笑了笑,依靠在他的胸膛,闔上了眸子,也掩去了眸底的一絲陰霾。
帝后二人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而后宮眾人,卻為皇后一早進了昭陽殿,卻遲遲未出而好奇不已;有的人卻是嫉妒不已;有的人則掩去了心底陰暗的一面。仿佛一切都如表面那樣,幸福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