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兩年過去。
在苛刻的肅清行動后,兩年前時間并不能改變什么。兩方都偃旗息鼓,沉寂下去,等著更好的時機。
“梅塔梅爾。”
優(yōu)雅的貴族停下腳步,“有何吩咐,公主殿下?”
在他身后,一位嬌小可愛的少女提著裙邊小跑而來。她是斯特利爾的公主——貝雅托莉絲·馬格羅。
可別小看這位公主殿下,當(dāng)今的國王陛下沉迷美色,生下了不知多少孩子。這些孩子名義上是王室,實則連普通貴族的待遇都算不上。只有極少數(shù)的皇子皇女會被接入王宮居住。而貝雅托莉絲便是其中之一。她深受國王陛下喜愛,甚至獲得了使用王室紋章的資格。
也因為她備受寵愛,貝雅托莉絲還保留著難得的天真與嬌縱。
此時,這位任性的公主睜著碧綠的眼睛,抱怨道,“你才剛來,就要走了?!?p> 梅塔梅爾輕笑著回答,“畫館的建設(shè)剛剛得到陛下同意,我已經(jīng)恨不得全身心投入進(jìn)去了。”
貝雅托莉絲問道,“梅塔梅爾喜歡畫畫?”
“嗯。我想將眼里的風(fēng)景全部畫出,再邀諸位欣賞?!?p> 貝雅托莉絲努嘴,“他們才不懂欣賞。”
其實貝雅托莉絲也不懂畫,可她不懂,卻不會裝懂。每次畫展看一群貴族賣弄學(xué)識的樣子就覺得惡心。
但梅塔梅爾不一樣,只有他的目光停在畫上,只有他在認(rèn)真欣賞著畫作。也就在那時,貝雅托莉絲認(rèn)為自己總算找到了一個小伙伴,即使他們年齡差了可能有十歲。
當(dāng)然,此時她并不知道梅塔梅爾的外表是“創(chuàng)世紀(jì)”偽造的,她也不知道外表和年齡并沒有絕對關(guān)聯(lián)。她甚至不知道梅塔梅爾真實的年紀(jì)其實跟她一樣。
“讓不懂畫作的人了解畫、欣賞畫,正是我提議創(chuàng)辦畫館的初衷。”
“如果他們都跟你一樣就好了?!必愌磐欣蚪z說道。
“公主殿下,其他家族的情況與阿芙羅狄家并不相同。我沒有那么多族人需要庇護(hù),也無需支付成千上萬人員的薪資?!?p> 若他們真是以這些理由,貝雅托莉絲倒也不會厭惡他們。貝雅托莉絲很清楚,那些貴族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他們渴望的與梅塔梅爾渴望的相比簡直是陰溝里的淤泥,臭不可聞。
員工的生活根本不被這些人放在心上,家族也只是他們寄居的臨時巢穴。如果此時有一個更華美的巢穴出現(xiàn),他們會毫不猶豫舍棄掉舊的。
一點追求也沒有的貪婪鬼!
她的那群皇兄們也一樣!
整天不是宴會就是狩獵,可社交的內(nèi)容又與宴會和狩獵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虛偽!討厭!
“對了。公主殿下,等畫館正式運營的那天,我是否有幸能與您一同欣賞畫作呢?”
貝雅托莉絲眼睛一亮,“當(dāng)然。我可是期待好久了?!?p> “您若能喜歡,真是太好了。那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那一天的到來?!?p> 說完,梅塔梅爾便行了一禮離開王宮。
等他走后,貝雅托莉絲才反應(yīng)過來,又被他溜了。
明明想邀請梅塔梅爾喝下午茶的……
公主殿下抿嘴,有些不高興。但另一方面,她確實十分期待,畫館開業(yè)的那天。
兩年前,阿芙羅狄的家主突然死亡著實令人震驚。那個蠱惑眾生的女人在一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不,也算不上悄無聲息。那晚所有安都的人都能看見奇異的白光。
也許阿芙羅狄夫人也被肅清波及了。
他們都如此猜想。
可當(dāng)那個自稱阿芙羅狄繼承人的少年走出來,他們又不確定了。
不論從哪個方面看,少年都毫無疑問繼承了阿芙羅狄的血??砂④搅_狄向來只有女性家主和女性繼承人。
這讓老謀深算的貴族們不得不懷疑瑪麗蓮娜死亡的真相。
可他們也只能懷疑。因為很快陛下便承認(rèn)了新的家主,并且表現(xiàn)得比上任更青睞。
那是當(dāng)然的。
女人有女人的不便,更何況瑪麗蓮娜同樣野心勃勃。就梅塔梅爾翻閱過的記憶看,她與國王陛下互相威脅了不下十次。其中有五次都是關(guān)于后代的問題。
沒錯,瑪麗蓮娜確實爬上了國王的床。也因此,國王始終懷疑她是否暗自誕下了自己的后代,又是否拿自己的血統(tǒng)去做了什么古怪儀式。
而男人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
梅塔梅爾幾乎沒有阻礙的成為新家主,并且接手了他母親曾經(jīng)的任務(wù),為國王陛下提供足夠的信息來源以及挑撥貴族間的關(guān)系。
“無趣。”梅塔梅爾嘆道。
而等他回到宅邸,看到被摧殘的花園后,又是嘆息一聲?!皠P因斯,你就非跟我的玫瑰過不去么?”
他美麗的玫瑰花園此刻破破爛爛,花瓣和莖葉被刀光分成幾塊,可可憐憐地躺在地上。罪魁禍?zhǔn)渍仍谏厦?,對著一地殘花思考?p> 凱因斯回答,“我在練習(xí)。”
“你可以找別人練習(xí)?!?p> “不行。”
梅塔梅爾知道凱因斯在練什么。他庭院里的玫瑰每個都有他的精神烙印。它們是玫瑰,卻不是普世里的玫瑰。這些玫瑰被梅塔梅爾的力量所影響,已經(jīng)脫離原有的開放與凋謝規(guī)律。
就像現(xiàn)在,只要梅塔梅爾一個念頭,玫瑰便能重新綻放。
凱因斯練習(xí)的,就是如何斬斷梅塔梅爾留在玫瑰里的精神。
“按你的練習(xí)法,花上十年說不定可以成功。”梅塔梅爾說道。
“你有方法?”
“跟我來?!?p> 凱因斯便跟著梅塔梅爾來到他的畫室。
畫室里還有許多未完成的畫,凱因斯只隨意掃了一眼。他對所謂的藝術(shù)沒有一點興趣。
梅塔梅爾掀開其中一個畫布,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一棵樹。”凱因斯說。
“不解風(fēng)情。不,應(yīng)該說完全不懂吧?!?p> 梅塔梅爾輕輕抱怨了一句,便接著說道,“等你什么時候懂了看畫,什么時候才能觸摸到精神?!?p> 凱因斯反問,“什么意思?”
“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所以我不解釋。只是,一條路不通,有沒有考慮過換一條路呢?我的書房里有許多藏書,就先從那些書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