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忘記?!备ダ锏伦猿耙宦?。
“實(shí)際上,神器都有一個巨大的缺陷?!?p> “?”
“它們很難自行生產(chǎn)能量。比如說,你喝茶的水杯……”
梅塔梅爾豎起食指,一個漂亮精致的紅茶杯浮現(xiàn)在半空。
杯子轉(zhuǎn)了半圈,露出空蕩蕩的內(nèi)部。
“如果沒有人給它加水,里面就是空的?!?p> “神器也是如此。如果沒人給它加水,它會逐漸干涸。嘛,準(zhǔn)確來說,看屬性?!泵匪窢柎蛄藗€響指,紅茶杯上長了一朵玫瑰、兩朵、三朵……直到玫瑰爬滿茶杯才忽然散開,花瓣落下,茶杯也不見了。
“大部分神器能從周圍的空間里提取符合自己屬性的能量,雖然少,但不至于休眠。【星輪】的屬性就有點(diǎn)特殊了。它的屬性是【預(yù)知】,這不是能直接從自然界提取的東西。”
梅塔梅爾繼續(xù)說道,“以前,艾斯蒂娜會定時給它充電。在希瓦死后,已經(jīng)沒有【預(yù)知】特性的神眷者了?!?p> 弗里德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是故意的?”
如果弗里德提前知道這件事,那他說什么也要留下希瓦。但梅塔梅爾偏偏在希瓦死后才說。
“正解。你還是很懂我的嘛?!?p> “嘖?!?p> “回到正題,【星輪】里儲存的神力已不能支撐它進(jìn)行多次占卜。所以它會留到最后一次。那就是確定你能拿到【諸神黃昏】時?!?p> “意思就是只能靠推理了嗎?!备ダ锏麻]上眼,感嘆道。
“不是完全沒有線索?!?p> 在梅塔梅爾的引導(dǎo)下,弗里德感覺自己身體忽然凌空,再猛然墜落。他足尖像是落到了某處實(shí)地。
柔軟的觸感……
是地毯。
右手邊就是鋪著貂皮的沙發(fā),前方是一整面墻的書架。房間里放著優(yōu)雅輕緩的樂曲。他來到了某位貴族的書庫。
梅塔梅爾坐在他對面。他膝蓋上放著一本書。
“我第一次知道【諸神黃昏】是在瑪麗蓮娜的記憶里。那段記憶里她只是聽到有這么一個東西,不具參考價值。我們要找的是菲利西亞諾·馬格羅的記憶?!?p> 弗里德手里多出了一本書。他將其翻開,發(fā)現(xiàn)書上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又一段畫面。
梅塔梅爾先翻開一頁,弗里德手里的書也跟著翻動。
“國王陛下知道【諸神黃昏】的契機(jī)是他的母親弗蘭西絲·費(fèi)舍王妃。上一位國王死得突然,來不及對繼承人部署。王妃就在那時拿到了馬格羅世代繼承的傳承書?!泵匪窢枃@道。
“可惜我后來沒有機(jī)會去探尋王妃的記憶,傳承書則被王妃毀去,其中內(nèi)容不得而知。”
“等等?!备ダ锏麓驍嗨??!拔矣浀煤髞硗蹂恢北魂P(guān)在阿爾貝托里?!?p> “誒?!?p> “那你不應(yīng)該有很多機(jī)會?”
“不要把我當(dāng)做萬能。我對一具空殼可沒轍?!泵匪窢栠z憾地說。
在成功駁回弗里德后,梅塔梅爾繼續(xù)說道,“她在國王陛下的典禮上將【諸神黃昏】的存在告知。請看?!?p> 書上的畫面變了變。
變成王宮的正廳樣式。它比弗里德見到的更為華麗,四處都堆放著玫瑰花。王座前站著兩排人,一路排到了正廳大門。
接著,弗里德看到當(dāng)初國王的受封典禮。
王室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遞上王冠的是梅塔梅爾。弗蘭西絲王妃并未在場。
直到典禮完成后,她才出現(xiàn),與菲利西亞諾在國王的寢室里會面。
之后,她牽著菲利西亞諾的手,在寢室里走了一圈。
“記清楚了,它就在這里。”
畫面隨即停止。
“就在這里?!泵匪窢栒f,“這是唯一直接指出【諸神黃昏】所在位置的記憶?!?p> “在國王寢室?”
“問題就在這兒。我進(jìn)入過國王的寢室,那時我用全部的精神力測試過整個房間,沒有發(fā)覺到異樣。沒有啟動的【諸神黃昏】跟普通物品無異。除非我將房間整個破壞,最后承受出攻擊的就是。”
弗里德“誒”了一聲,忽然跳起來,“那貝籬不是可以做到嗎?”
“是嗎?”梅塔梅爾一副沒想過的模樣。
“現(xiàn)在安都都是他們的地盤,破壞一個房間不是輕而易舉?”
“可貝籬并不知道【諸神黃昏】在國王的寢室里?!?p> “他的目標(biāo)可以是整個王宮?。 ?p> 想到貝籬一個房間一個轟過去的情景,弗里德就坐不住了。如果被他先找到,他們將徹底失去與貝籬對峙的籌碼。
看弗里德焦急的梅塔梅爾一點(diǎn)也不慌亂。他一手撐著頭,靠在沙發(fā)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則端起紅茶杯。
“嘛,理論上可以做到?!?p> 從梅塔梅爾的反應(yīng)上,弗里德終于意識到,對方不是“沒想過”?!坝直荒銛[了一道?!?p> 想來也是。梅塔梅爾自己已經(jīng)干過一次,沒道理想不到別人也能干。
“不要生氣。畢竟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我們不能完全將它排除?!?p> “我就理解成′貝籬不會這么做′吧?!备ダ锏轮匦伦嘶厝??!叭缓螅瑸槭裁??”
“換成別的任何地方,他都會做,唯獨(dú)王宮不行。對于阿爾貝托的所有人,王宮都是特殊的?!?p> 梅塔梅爾悠閑地如同在講述一個童話故事。
“人們可以允許王座上的人輪流更替,卻絕不會允許王座被毀滅。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弗里德沉思著。
“不論是在何時,普通人都會下意識推舉出一個首領(lǐng)。我想,這仍是某種刻在我們身體的東西作祟。一些人想要領(lǐng)導(dǎo)別人,另一些人想要被人領(lǐng)導(dǎo)。于是,王座就誕生了。我舉個例子,如今的愷耶堤,不也劃分出了管理層與被管理層嗎?”
梅塔梅爾吃著小甜餅。
“王宮的意義就在于此。它的主人可以更替,它本身卻不能被破壞。至少不能毫無理由地由一個外人破壞?!?p> “外人……”弗里德逐漸理解了梅塔梅爾的話。
梅塔梅爾笑了笑,“正是。神眷者與普通人之間,天生就豎著一道墻。想打破,即使是貝籬,也不容易做到?!?p> “如果貝籬足夠狠,決定成為另一個暴君,那大概是能做到的??上粔蚝?,還很傲慢。上一任國王能容忍暴君之名,貝籬可不行?!?p> “所以,我想……他不會選擇這條路。在貝籬眼里,自己已經(jīng)占據(jù)了足夠多的優(yōu)勢,只要慢慢滲透進(jìn)普通人并且留心【諸神黃昏】的蹤跡,遲早有一天能建立神眷者的王朝。哪怕找不到【諸神黃昏】也沒關(guān)系。只要不讓別人找到就可以?!?p> 梅塔梅爾又說,“成為神眷者的時間越長,對時間的感知就會越慢。貝籬眼中的一年,與普通人眼里的一年是不一樣的?!?p> 弗里德福至心靈,他雙眼發(fā)光。
是了,他找到了,獨(dú)屬于神眷者的弱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