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雪分明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說做即做,被方寸帶著逃了一次學(xué)后,她便像是已經(jīng)找到了新的方向,學(xué)亭之中,便很少見到她的身影,連帶著鶴真章,也開始經(jīng)常失蹤。
方寸知道,她們已經(jīng)開始展開對老朝,或說對老朝與靈秀教習(xí)身后那個煉人丹的妖修在做調(diào)查了,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們能否查出什么,因為這一灘的水,明顯很深,無論是院主還是城守,都讓人感覺不放心,在他們這兩手遮天的情況下,想查出什么,又談何容易?
某些時候,能不能查出真相,并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這個真相能不能被眾人看到,能不能公諸于世!
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方寸不可能,也不會參與到她們忙的事情里去,她們?nèi)ゲ椋稽c點捋清線索,找出真相,這樣的做法太繁瑣,而且太被動,方寸不喜歡,他也想找出人魈,找出真相,只是他更喜歡主動一些的方式,不看對方有什么破綻,而是逼他露出破綻!
那人魈如今仍然藏得極深,而且城守與院主的態(tài)度更讓人迷惑。
就連吞海幫,也透著一股子邪氣。
但沒關(guān)系,如今人丹已經(jīng)在自己手里,那么他們便都要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攻守之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了。
可以想象,那些人如今定然很著急……
……那就再讓他們急一會吧!
人丹在手,要賺,自然就得賺上一票大的……
表面上看,出了靈秀教習(xí)之事后,方二公子仍然像是個乖巧到了極致的好學(xué)子,每日里朝出暮返,只是書院與家兩點一線,夜里轉(zhuǎn)化功德,參悟馭物之法,白天在學(xué)亭修習(xí)。
可是暗中,通過了小青柳的打探,他也知道如今的柳湖城,早已風(fēng)起云涌,那一顆人丹的失蹤,使得整個柳湖城,都處于一種緊張萬分的狀態(tài),據(jù)小青柳打探,各大要道,都已有高手坐鎮(zhèn),城守一方,也已請動了諸位奇人異士,不分晝夜,推衍著人丹的下落。
就像有一根繩子,每拖得一分,便往肉里勒的更緊了一分。
在這種情況下,甚至連書院學(xué)子的修行,都受到了影響,因為各位教習(xí),以及座師,都已被抓了壯丁,去四方布查,反而一時之間顧不上諸位學(xué)子們的學(xué)業(yè),全命其自修了。
而據(jù)說,書院諸位教習(xí)的領(lǐng)隊之人,便是鐘越老先生。
這位老先生在出了靈秀教習(xí)的事后,大為光火,砸爛了數(shù)個珍貴杯盞。
并且在第二天,就主動請纓,要嚴查人丹之事。
對此,方寸只是呵呵!
如今他惟一需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
如何利用人丹,將吞海幫滅了,甚至將人魈釣出來……
而經(jīng)過了一番縝密的考慮,他也很快就定下了一個嚴謹而復(fù)雜的計劃!
第一步,利用人丹。
第二步,滅了吞海幫,釣出人魈。
第三步,回家吃飯!
……
……
不過在實行這個偉大而縝密的計劃之前,方寸還要完成最關(guān)鍵的一步。
處理好人丹!
如今那顆牽動了整個柳湖城的人丹,還在自己的傘里藏著,每多呆一會,這功德便會消耗一部分,若真依著自己的計劃,沒準(zhǔn)需要做的準(zhǔn)備還沒完成呢,功德先就賠了……
……雖然這個計劃是為了賺更大的功德,眼下這點只算投資,但也得控制成本不是?
更關(guān)鍵的是,人丹在傘中,也不方便利用。
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一個穩(wěn)妥的方法,封存人丹。
只是,人丹現(xiàn)世,精光四射,氣機詭異,方圓百里,人人可察,哪怕自己只是將它短暫的拿出來,也有可能被一些厲害的煉氣士察覺,所以不提前考慮妥當(dāng),方寸也不敢輕舉妄動!
抱著這種想法,方寸一番思量,倒是在這一天,一下子抓住了近幾日一直在外面奔走,如今好容易回到了書院的同窗鶴真章,笑著打聽道:“老鶴,認不認識厲害的丹師?”
鶴真章詫異的看方寸:“問這干嘛?”
方寸想了想,道:“你猜呢?”
鶴真章微微一怔,詫異道:“你要買練氣丹?”
周圍不知有多少人瞬間臉色大變,眼神古怪的向方寸看了過來。
“其實我更想買個丹師……”
方寸心里想著,嘴上也只好順著道:“我買煉氣丹提升下修為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哪里正常了?”
鶴真章已經(jīng)顯得十分無奈了:“你這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一邊的同窗臉色皆憋屈的厲害……
藍霜亭方二公子如今可已經(jīng)是書院出了名的怪胎,學(xué)東西那叫一個快……
如果你如今連修為都想提上來,那你干脆上天吧好不好啊老兄……
方寸只好和氣的笑笑:“學(xué)識與修為,畢竟是兩碼事嘛……”
這倒是實話!
修行,其實是一件非常復(fù)雜而龐大的事情,有學(xué)識與修為之分。
如今論學(xué)識,方寸已經(jīng)以一種極為可怕的天賦,漸漸趕上了藍霜亭的眾學(xué)子,甚至還超越了不少,諸般天資過人之舉,把個藍霜先生都折磨的又酸又爽,而這些藍霜亭里本來在整個書院都算是頂尖學(xué)子的仙苗們也被折磨的心態(tài)崩了好幾個,但修為上面,他尚緩慢!
如今方寸入書院,已過去了小半年,修為也達到了煉息高階,算起來,已經(jīng)是非常之快了,但這個高度,在書院眾學(xué)子之中,卻還屬于中等偏下,也只比元執(zhí)亭學(xué)子強些。
順著這個思路去想,方寸買練氣丹,提升一下修為,倒確實是件很合理的事情……
……
……
“方二公子要服丹,這個……”
鶴真章平時在藍霜學(xué)亭里,還是很老實的,與他當(dāng)初在流月樓很是囂張的斥責(zé)方二公子不守規(guī)矩的樣子不同,聽見方寸詢問,倒也有些擔(dān)憂的道:“對于咱們煉氣士來說,服丹養(yǎng)氣,本來就是一種最為常見的手段,修為進境慢了,需要服丹,快快提升,內(nèi)息耗盡,需要及時填補時,也會選擇服用煉氣丹,可以說,身為煉氣士,就沒人不服煉氣丹的!”
“人皆言煉氣士花費巨大,便有相當(dāng)一部分,在這煉氣丹上!”
“不過方二公子你……”
他看了看方寸,道:“其實不要碰這玩意兒吧……”
方寸有些詫異:“為何?”
鶴真章苦笑道:“說白了,煉氣丹雖有助于修為進境,也幾乎每一位煉氣士都服用過,但以丹藥提升的修為,根基總是不扎實的,服用太多,垮了都有可能,所以能夠不借煉氣丹來提升的,往往都不會服用煉氣丹,起碼也是平時不用,只在偶爾沖擊境界時,才服用一顆兩顆,便如孟仙子,她從煉氣開始,直到養(yǎng)息境圓滿,便純靠自己修煉,一顆也未服用!”
而在解釋著這些時,鶴真章看向方寸的眼神,也有些難掩的羨慕,孟知雪不借一顆煉氣丹,修行到煉息境大圓滿,在書院本是奇事一件,別人很難比得上他,可是眼前,便又有一位天資同樣驚人,甚至許多人都覺得比孟仙子更驚人的方二公子,這玩意兒怎么比?
尤其是他不但天資好,還有錢,之前那小青夢姑娘……
跑題了!
人家天資好,又有錢,偏偏還不需要煉氣丹。
但有些人天資不好,錢財也短缺,偏偏又需要煉氣丹……
怎么就不能出現(xiàn)那種天資好的需要煉氣丹,但又缺錢,或是天資不好的需要煉氣丹,但是又不缺錢這么種公平一點的情況呢,還好那種天資不好需要煉氣丹又沒錢的情況不多……
……不對,挺多的,只是那等人成不了煉氣士!
“唉,話雖如此說,但時間不等人啊……”
方寸聽著鶴真章的話,也只好配著他無奈的一嘆,道:“只能選些好的丹藥了,此事既然如此重要,那尋常丹師肯定不行,卻不知鶴老兄你認不認得一些厲害些的丹師?”
心里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只要找到了合適的丹師,那么順勢請教些丹道竅門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對方若不肯傳,那就買他的筆記!
若是他筆記不肯賣,那就干脆把他這個人買下來……
……
……
“厲害的丹師……”
鶴真章聞言,倒是認真思索了一下,搖頭道:“咱們白廂書院,以《草經(jīng)》為本命經(jīng)的煉氣士還真不多,大家伙買練氣丹,多是去城守一脈設(shè)下的靈藥坊……”
說著撇了撇嘴,道:“但是貴,還不好……”
這種情況下,方寸自然是不想往這兩個方向跑的,便笑道:“聽你意思,還有其他的?”
“倒是有……”
鶴真章拉著方寸出了學(xué)亭,小聲的告訴:“還可以去夜坊……”
方寸微一怔:“夜坊?”
鶴真章道:“不錯,就是不通過城守的押印,直接各自煉了丹藥來授賣的,那里野丹師不少,而且價格可比書院丹堂與城中靈坊低多了,整體上,價格起碼便宜三到四成呢……”
“當(dāng)然了,去夜坊買丹,需要極高的眼力勁兒,否則一不留神,便被騙了!”
方寸聽得眼珠微轉(zhuǎn),忽然笑道:“那你陪我去走一遭兒如何?完了我請你去流月樓……”
鶴真章本想拒絕,聽到流月樓又猶豫了,道:“我陪你去一趟可以!”
小聲補充:“但可不是為了流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