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醫(yī)絲毫不忘順寧王的叮囑,日日去給沈舒望把脈問診、調(diào)適身體。偶爾有時間了,也是扎進(jìn)書堆里尋找醫(yī)治沈舒望的方法。
這樣過了四五日,沈舒望一直待在府中靜養(yǎng)倒是沒出什么意外。
繞是順寧王說了這幾日忙,沈舒望也有些驚訝,因為這幾日她完全沒看見順寧王的身影。聽青魚說順寧王帶著人遠(yuǎn)出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也沒人知道。
自翠鳴出事,順寧王就讓青魚做沈舒望的貼身侍女。
青魚看起來就像個十幾歲的無害小丫頭,若不是她自個說自己就是前些日子暗中保護沈舒望的暗衛(wèi),沈舒望也不會輕易相信這丫頭比她還大幾歲。
順寧王離開的第五天,沈舒望依舊待在府里靜養(yǎng),素日無聊,只能在自個庭院中把玩那把望月。
李府醫(yī)如往常一般掐著時間點過來問診,不同的是這次多了個順寧王。
這幾日不見順寧王的身影,沈舒望心中本就擔(dān)憂,這下見到人沒事立馬跑過去挽著他臂膀笑道:“父王你回來啦,女兒可想你了?!?p> 許是奔波許久,順寧王臉上盡是疲憊之色。不過一看到自家女兒朝自己奔來,立馬燦爛笑開:“那望兒這幾日有沒有聽父王的話,好好養(yǎng)身體啊?”
沈舒望嘴一癟,“有李府醫(yī)在,那肯定少不了湯湯藥藥的?!?p> 順寧王大笑,李府醫(yī)無奈搖頭,幾人也就歡聲笑語片刻。而后順寧王把沈舒望支開,單獨與李府醫(yī)說話。
被支開的沈舒望自個兒玩弄望月,兩只耳朵的注意力卻全在順寧王那邊。順寧王這次遠(yuǎn)出估計就是為了她這事兒,不過顯然沒什么好結(jié)果,如果有也不會避著她了。
突然,管家小跑進(jìn)來道:“王爺,皇上來了!”
沈舒望猛地抬頭看向管家,腦海被“皇上”兩個字砸得暈暈乎乎的。
皇上來了?燕明捷來了?!
他為什么要來?又為什么要挑著這個時間段來?難不成是發(fā)現(xiàn)她還沒死,準(zhǔn)備過來補一刀?
一時間手足無措,腦海中全是問題。
順寧王像是預(yù)料到了一般,帶著沈舒望和李府醫(yī)出去迎圣。沈舒望邊走邊按住躁動的心緒,再抬首已是溫婉的美人。
燕明捷一行人著便裝,想來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行蹤。順寧王也就帶著自己的人虛禮一番,將人迎進(jìn)正堂。
沈舒望始終安安靜靜地跟在順寧王身后,遇上燕明捷的隨口問候也能落落大方應(yīng)答,不過心里在糾結(jié)什么也沒人知道。
這可是前世間接害死她的人啊,如今見面,又怎會做到心無波瀾?
“聽說郡主身體不虞,母后掛念,便讓朕帶御醫(yī)來瞧瞧?!毖嗝鹘菔疽猓韨?cè)的年輕男子就朝順寧王幾人作揖。
順寧王不以為意?;始胰羰钦嬖谝馔麅旱乃阑?,當(dāng)年下毒之人早就該有著落,不至于僵持了這么些年。
看了眼那年輕男子,心底也來氣,皇帝如今都這么敷衍了嗎?竟帶一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子來搪塞他!還是說太醫(yī)院里的御醫(yī)都死了?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燕明捷溫和笑道:“這位就是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玉蒺藜玉公子,雖剛在太醫(yī)院就職,可醫(yī)術(shù)卻是人盡皆知的神奇?!?p> 安靜了半天的沈舒望總算是有了反應(yīng),抬眸撇了眼那位年輕的御醫(yī)。
剛剛覺得這人過于普通陌生,以為是燕明捷新?lián)Q了的貼身侍衛(wèi),沒想到竟是傳聞中的玉公子本人。真是世事難料,不曾想這玉公子長得如此平易近人。
順寧王撓了撓頭,只覺得玉公子這三個字很熟悉。想了會兒指著玉公子問:“那個叫九花玉露的藥膏出自于你嗎?”
玉蒺藜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不卑不亢道:“正是在下。”
“那還有嗎?”順寧王緊張道。
玉蒺藜雖不知其意,也還是淺笑著點頭。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沈舒望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一時哭笑不得。然而一旁的燕明捷卻是揣著糊涂當(dāng)明白,一心只在送御醫(yī)上。
見順寧王對玉公子印象不錯,忙道:“若是王爺相信朕和母后,朕就將玉公子留在王府為郡主醫(yī)治,王爺意下如何?”
這可正中順寧王下懷,當(dāng)下與燕明捷說了幾句話就將人送出王府,留下沈舒望和玉公子面面相覷。
“郡主近來感覺如何?”玉蒺藜啜了口下人上來的香茗,溫聲問道。
沈舒望想了想回答:“除了之前莫名其妙昏倒過一次,就沒什么其他異常的了?!鳖D了頓又道:“父王和李府醫(yī)瞞著我,也沒說有什么事?!?p> 玉蒺藜起身走到沈舒望面前,“手。”
沈舒望乖乖伸出手,玉蒺藜碰了一下旋即離開,好似蝴蝶輕吻般輕柔,又好似沈舒望被嫌棄了……
“如何?我真得了不治之癥了嗎?”沈舒望揶揄,絲毫不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
玉蒺藜輕笑出聲,雖然長得一般但是聲音卻格外好聽,“郡主不懼生死,便是得了不治之癥又如何?”
“這不一樣。”沈舒望無奈,“若我無心與世,自是什么都可拋,可我牽扯紅塵,走不甘心。”就這么輕易死去,想來也辜負(fù)了這一世紅塵。
這話說出口,玉蒺藜好似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再次起身,理了理衣袖漫不經(jīng)心說道:“既然你是在下的病人,在下就不會讓郡主死得不明不白?!?p> 沈舒望沉默。
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那就是很大可能她沒救了。
“這些日子在下會住在順寧王府,郡主不用擔(dān)心過多。”玉蒺藜繼續(xù)說。
“那這些日子,舒望就多仰仗玉公子了。”沈舒望甩開腦袋里奇奇怪怪的思緒,讓青魚安排玉蒺藜的宿處并親自帶過去。對于這個人,她不敢有絲毫的敷衍,畢竟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被這個人握在手里。
順寧王送完燕明捷也跑去玉蒺藜的宿處打攪,軟磨硬泡之下得了那么一瓶九花玉露便連忙跑去找沈舒望獻(xiàn)寶,弄得沈舒望感動之時又哭笑不得。
不過這九花玉露倒是讓沈舒望想起一件事來。
她記得自己手中的九花玉露就是燕信然隨手給她的,而玉公子向來神秘莫測、軌跡難尋,不是常人可交之人,那他二人是不是……暗中有所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