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的頭發(fā)，江子善雙手摸著自己僅剩的短發(fā)高聲尖叫起來。
“我的頭發(fā)，啊，我的頭發(fā)，你這個賤人，你對我做了什么！”
一把刀橫在她的眼前，水猶寒蹲下身看著她。
“就憑你，也配留著他喜歡的長發(fā)！”
她靠得近，江子善一巴掌扇來差點打到她。
水猶寒捏著她的手腕扔向一邊，有些輕蔑地一笑。
“別廢力氣了，我不是曾經(jīng)那個我了?！?p> “是你自己要出現(xiàn)的，我本來沒想過要找你，你竟然自己撞到我面前，你說，這是不是報應(yīng)？”
“為了大家好，從今往后，還是不要再讓藍(lán)澈看到你了，我脾氣不怎么好，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想你也不會想要嘗試的。”
江子善聽著她的警告，根本沒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她以為她拿把刀就能嚇住她？
“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你憑什么不讓我見他！”
像是被那幾個字刺激到了，水猶寒揪著她的衣領(lǐng)把她抵到車門上：“我不承認(rèn)，你就不是！”
“你別威脅我，我就不信你敢怎么樣?！?p> “你嘴還挺硬！”
水猶寒話音剛落，手中匕首一轉(zhuǎn)，穩(wěn)穩(wěn)刺入江子善的眉心。
“別動！”
她捏住一只江子善揮來的手，“我拿得可不穩(wěn)，你這手抓過來，萬一我手滑了，刀，可也就順著你的臉劃了。”
她刺得重，刀尖是狠狠戳到了骨頭的。
江子善坐在地上，后背抵著車門退無可退，她用力拂開水猶寒拿刀的手。
水猶寒手上勁道一松，刀尖垂落下來，劃破了她的鼻尖一點。
收回匕首，看了看上面的一點血跡，水猶寒露出些許可惜的表情，說：“你看吧，我說了叫你別動?！?p> 江子善痛得很，一只手懸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怎么，這只手是出什么問題了么，要不要我?guī)湍惆?？?p> 她抓住她懸在半空的手，毫不費力地一轉(zhuǎn)，脫臼的聲音是沒聽到，不過江子善的慘叫倒是清晰得很。
“??！”
任暄妍眼睜睜看著，終是有些不忍心地別過了頭。
那是藍(lán)汐啊，活在藍(lán)澈記憶里連奔跑都唯恐傷到蝴蝶的藍(lán)汐?。?p> “好痛，好痛啊……求求你，對不起……”
水猶寒看著她痛哭流涕的樣子，沒有一絲憐憫。
“你現(xiàn)在道歉有用嘛，難不成你還奢望我會原諒你?！?p> “那都是他說的，那通錄音不是假的。”
“你是以為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錄音你刪減拼湊過么！”
她用力踹開江子善橫在她面前的一只腳，笑得有些瘋狂。
“是啊，是我要信的，我能怪誰?！?p> 說到最后，她自己都聽出了聲音里的軟弱。
是她太膽小，是她沒有信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
“小汐?！?p> Gray降下副駕駛車窗叫了她一聲，示意她過去。
水猶寒平復(fù)了一下情緒，轉(zhuǎn)身來到駕駛室，聽他說話。
Gray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睛，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幾句話。
她聽完沉默了一下，看向任暄妍。
“暄妍，我還有些事，現(xiàn)在必須離開。”
“你要去哪兒？”
“別問了，對你我都好?！?p> 任暄妍點點頭，偏頭示意了一下江子善：“那她？”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p> “小心點?！?p> “好。”
她拉開車門準(zhǔn)備進去，又回頭看著她，“暄妍?！?p> “嗯？”
“你是不是……”
猶豫太久，好像還是無法開口，“算了，我走了?！?p> 任暄妍看著他們的車離開，想著她最后的欲言又止，說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覺小汐最近，讓她更是摸不透了。
“你讓我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的，我家里很有錢的。”
聽到這聲音，任暄妍轉(zhuǎn)頭看向江子善。
就是這個女人，讓小汐帶著痛在外流浪了六年，沒有了藍(lán)澈的庇護，讓她活成了如今的樣子。
任暄妍蹲下看著她，一手拉過她脫臼的胳膊，摸索著給她正了骨。
“不要再喊痛，這點算什么?！?p> “謝謝你，謝謝……求你讓我走吧……”
“我讓你走，但是，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江子善看了看周圍，一個光禿禿的山頂，看旁邊公路的樣子，估計多久都不會開來一輛車。
她忍著身上的痛站起來，卻不敢走到任暄妍面前去。
“上車，送你回去?！?p> “還是不用了，不麻煩你?！?p> “上車，我答應(yīng)了藍(lán)澈帶你回去。”
她向前一步，還是有些害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剛才還幫了她。
“快點?！?p> 任暄妍說完走向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雖然害怕，江子善還是跟了上去，藍(lán)汐已經(jīng)走了，她和她又沒有什么過節(jié)。
坐進任暄妍的車，江子善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多余，看她這車子，就不像是沒錢的人。
任暄妍發(fā)動車子，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座抽抽搭搭的江子善，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笑。
車子開出去好一會兒了，江子善看著車窗外，一直都是陌生的事物，似乎也不像是朝市區(qū)的方向，終于開始發(fā)覺不該上她的車。
“你要帶我去哪兒，要不，我還是下車吧，不用麻煩你了?！?p> “一會兒就到，不麻煩?！?p> -
水猶寒靠坐在副駕駛，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fēng)景，心里疑慮重重。
她伸手關(guān)掉車載音樂，看了一眼開車的Gray。
“Gray，King怎么會突然過來？”
她實在找不出什么緣由，他竟然會去了她小時候的家。
“小汐，你真的變了。”
他看著前方，平靜地沒有一絲感情，語氣里面卻有著一份抹不去的惋惜。
“我知道。”
她不是變了，她只是回到了她原本的樣子，那是Gray沒有見過的樣子。
因為現(xiàn)在，她和藍(lán)澈重逢了。
以前，她從來不會問為什么，她不在乎她的手干不干凈，這也是他們的規(guī)距，絕對服從命令。
而這一次他們的任務(wù)中，她不知道問了多少句為什么了。
“繼續(xù)這樣下去，你怎么在這個圈子里混。”
“我……可以的?！?p> “小汐，組織里，只有我了解你，我就是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那天，我會出現(xiàn)，如果當(dāng)時沒有我，藍(lán)卓翰至今，安然無恙?！?p> 或許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藍(lán)澈，誰也攔不住她下手。
“所以呢？”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藍(lán)澈?！?p> 一切都是因為藍(lán)澈……
她明白他話里的含義，不用去看他的表情就可以明白。
“你忘記安娜了么？你忘記她是因為什么死的了嘛？”
“我沒有?！?p> 她倔強不承認(rèn)，卻也騙不了自己。
她確實是忘了，他不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叛逃她就是下場，不要以為這個世界大到你能躲一輩子?！?p> “Gray，你記得我說過么，他是我可以拋卻生命都不可以拋卻的人，如果他有什么，我會陪他一起死，藍(lán)汐，因藍(lán)澈而生?！?p> “小汐！”
“一定，因他而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