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出走了,我的出走并非空穴來風(fēng)。我已進行過多次抗議!開始時只是讓皮膚變得松弛,堆成厚厚的皺褶,漸漸地酸軟麻痹,后來綿綿長長的疼痛。
即使如此也不能引起那人的重視,她忽視我一次又一次想要奔跑想要跳躍的請求。有的只是一片又一片不知姓名的膏藥,陪著我直至對那人喪失全部期待。綿長的痛苦折磨著看不到希望的我,我做出了一個大膽又正確的決定:我決定出走,決定離開!決定自己去擁有新鮮的空氣和燦爛的陽光。在草地上奔跑跳躍,在巷子里穿梭流動。
確定離開,必然要舍棄自己的軀體,我一點兒也不喜歡那人的軀體,她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
她使自己的身體發(fā)胖,極度懶惰,不運動也不整潔,油膩的頭發(fā)不知多久沒洗,軟軟遢在頭皮上,胖到扭曲的五官一點兒也不自知。每天只會躺在床上沙發(fā)上戴著耳機玩電子設(shè)備。
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她,她使我被迫成為丑陋扭曲的胖腿,所以我離開的心是堅決的,毫不留戀的。只是我也有絲絲好奇,她到底會不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挽留,很可惜的是,她甚至沒有覺察到我的離開...
離開后的我在夜市遇見了一位老姐姐。
她不年輕了,依然在為生活的奔波而嘆氣。她的老伙計是個過于勤勞的人,以至于她常常累到叫苦不堪,我給她講述了我的遭遇,我們兩個一拍即合。她很欽佩我的勇氣而我欣賞她的勇敢。勇于承擔生活的重壓不放棄有什么不值得人欣賞的呢?
夜市,人群熙熙攘攘。
“來啦?今天挺早?!?p> “嗯,下午那趟賣完了老伙計就收攤了。你還好嗎?今天累不累?”
“這能有啥累的,我現(xiàn)在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任由我去。隨便走走唄,你咋樣?”
“還行,白天還是跑大學(xué)城,那里一個個的都可白可凈啦!就我是個真·泥腿子?!?p> “嗨,這有啥的?起碼你是我見過最勤勞肯干的了,老姐姐你比我好,起碼還纖細哩。”
“哈哈哈好妹妹你也別這么說,起碼我還沒有你的勇氣離開哩!你我的命運雖不同,但卻一樣被傷痛折磨,我這老風(fēng)濕怕是要陪我進棺材板嘍?!?p> “哪能啊~別多想。”
正午,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
“來啦來啦,新鮮又便宜的西瓜嘞~”
“誒小姑娘,來嘗一個啦,這個剛運來的黑美人很甜的!這么熱的天買個西瓜回去配空調(diào)啦~”枝妙覺得身上的水分要被榨干了。今天的瓜賣不完晚上還得轉(zhuǎn)場去夜市擺攤兒。她是村里的養(yǎng)殖戶,家里一圈的雞鴨豬,這兩年養(yǎng)豬虧了,她尋思著干點別的活計補貼虧空,就在老家買了塊地種西瓜,剛好今年聽說可以擺地攤,她就開始每天摘點瓜載去城里賣瓜,白天在大學(xué)城,晚上去夜市輪番轉(zhuǎn)。苦是苦,但疫情下的日子,錢包不癟了。
是夜,月亮懸空高掛。
忙碌的燒烤店里阿杰又收到了9棟504的訂單,他一如既往的敲敲504的門,放下燒烤的外賣盒,拎起門口的垃圾袋走下樓去。這是個慷慨的主顧,但又怪癖的很。每次都會多點5塊差價,然后讓人送餐的給倒垃圾。雖然神秘的很,但干好本職工作是阿杰一貫的優(yōu)點,客人又催單了,不敢多想,阿杰匆匆走下樓去。
這天,枝妙剛收攤回來,迎面遇上村里的大喇叭張嬸。
“喲!枝妙啊,今天收攤兒早啊。聽說了不,咱村那個馬老婆子去了,村里去通知她那獨生女,沒回!你猜怎么著?”
“馬奶奶是個可憐的,她女兒怎么了?缺心肝兒的不肯回來?”
“喲!你可不知道,她那個肥的跟豬似的胖女兒宅在家好多年,癱啦!現(xiàn)在截肢啦!據(jù)說癱了一年了才發(fā)現(xiàn)的,昨兒個我看別人推她回來呢,天殺的!輪椅都裝不下她那坨肉喲~”張嬸的臉上眉飛色舞,光看神情都能猜出這人在說什么了不得的奇聞。
由于看不慣張嬸的嘴臉,枝妙敷衍了幾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