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劉縯很生氣

　　當趙羨在南陽最西邊忙著破案時，在南陽的東南邊，蔡陽縣城的一家酒樓雅間里，劉縯憤怒地狠狠拍了一下桌案。

　　可憐的桌案都沒有撐到玩“桌子HP-1”的梗的時候，就直接被活生生地拍成了一地碎木片。

　　隨著桌案一起被拍碎的，還有跪在劉縯面前的俞萬年的膽子。

　　但見俞萬年的頭瘋狂地磕在碎木片上，尖利的碎木邊緣將他的額頭劃扎得鮮血淋漓，他磕頭的動作都不敢有絲毫遲緩。

　　一邊磕，他一邊哭著哀求道：“大兄饒命，大兄饒命，小弟實在是沒有辦法，那人拿住了小弟的全家老少，逼著小弟不得不去行險做這件事啊！大兄平日教導我等不得做傷天害理之事，小弟一直牢記在心，可現(xiàn)如今小弟也是不得已啊大兄！”

　　聞言劉縯更加地憤怒了，他一腳將俞萬年踢到墻上，恨鐵不成鋼地責罵道：“虧你也知道乃公平日里教導了你們些什么！你難道忘了，乃公還對你們說過，有人敢對你們不利，就第一時間通知乃公，乃公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得幫你們出頭了嗎！說！你當時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俞萬年被他一腳踹得緊貼在墻上，身體瑟縮得仿佛墻上的一只蚰蜒，“蚰蜒”囁嚅著回答道：“大兄那時在給趙公守墓，小弟……小弟不敢去打擾大兄。而且那人要小弟去做的是一樁死罪殺頭的買賣，小弟實在不敢連累到大兄啊。”

　　劉縯捏緊了雙拳作勢欲砸，但在半空中揮了幾下后，最終還是松開成掌，輕輕拍在俞萬年的肩頭：“俞大，你是最早跟隨我闖蕩南陽的老人了，你知道我素來坦坦蕩蕩，是個不會拿話去騙人，也從來不會去疑人的漢子。”

　　俞萬年連忙點頭：“大兄的品行我自是知道的！”

　　“那便好，我信你是被人逼迫，才做出這種殺頭之罪。”劉縯扶著他坐下，語氣忽然發(fā)狠，“既如此，現(xiàn)在最該做的，就是去會一會那些敢去動你家人的狗雜碎?？赡苁悄臣疫@些日子都在舂陵沒動彈，南陽就有人不記得我劉伯升的手段，敢來動我的人了！”

　　聽劉縯這般說，俞萬年喜出望外：“這么說，大兄愿意庇護我了？”

　　又是一腳把他踢翻在地，劉縯沒好氣地指向門外：“我等雖為輕俠，也不是能逍遙法外的由頭！忘了郭大俠（郭解）是怎么死的了？等救出了你家人，乃公親手把你送到郡府！去，把兄弟們都喊到老地方?！?p>　　雖然失望，但俞萬年知道劉縯素來嫉惡如仇的脾性。眼下他自己犯下這等大罪，大兄沒有當場把自己捆住送官，反而先要幫自己救出被挾持的家人，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再次叩謝了劉縯之后，就轉身跑出門喊人去了。

　　雅間內只剩下了劉縯一人，想到跟隨自己這么久的老伙計竟然背著他犯下如此彌天大罪，劉縯就愁得直想喝酒。

　　但還在為趙公守喪，酒無論如何是不能沾的。正想給自己倒杯水解解饞，卻忽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桌子已經(jīng)被自己拍碎了，連同水壺一起跌在了地上。

　　劉縯不禁啞然失笑，笑著笑著眼淚都笑了出來。

　　想他劉伯升何等人物，眼下卻因為劉崇起義一事，王莽下令各地官府盯緊劉氏宗室，被迫老老實實蟄伏在舂陵不得動彈。

　　期間除了暗中去往大澤中救出劉崇遺體，悄悄安葬在新野后又悄悄回返舂陵之外，劉縯再也沒有痛快地動過。

　　正好，現(xiàn)在管束也松了，拳頭也癢了，不長眼的宵小也送上門來了。

　　敢把賊手禍害到他劉縯的兄弟身上，逼迫他兄弟做下有違律法的死罪。這仇，劉縯發(fā)誓，不管這雙幕后賊手屬于誰，他都要讓對方好看！

　　捏得死死的拳頭松開之后，劉縯站起身，朝雅間門外招呼道：“店家，進來看看我需賠你多少錢！”

　　門外肉疼到臉變形到的老板早就聞聲湊過來多時了，此刻連忙跑進雅間。一會看看地上狼藉的木片，一會又看看劉縯的臉，就是不敢說話。

　　劉縯被他看得煩了，當即發(fā)作道：“不說價錢，在這看來看去做甚！乃公很俊嗎？”

　　那店家連忙陪著笑臉：“誰不知道南陽劉伯升是這世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英俊人物啊?！?p>　　“胡說！”劉縯一瞪眼，“最英俊的明明是‘取名好麻煩’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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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店家也不敢讓劉縯賠錢，劉縯只好強硬地扔下一吊錢賠了這張無辜的桌子。

　　這一番耽擱后，等劉縯趕到他們這幫輕俠們常聚在一起吹比耍錢打牌的空地時，這里已經(jīng)被俞萬年召集來了五六十個人了。

　　左右環(huán)視了下，發(fā)現(xiàn)常跟在他身邊的朱佑不在，劉縯就隨口問了句朱佑在哪。

　　有跟朱佑相熟之人就回答道：“回稟大兄，朱佑這小子回復陽（今河北故城縣）他外祖父家了，說是有事得趕回去。”

　　劉縯就沒在意，走到場地中間，大聲咳嗽了一下。多年來在游俠之中的威望頓時就體現(xiàn)了出來，不到五個呼吸，所有游俠就都安靜了下來。

　　劉縯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了目的：“輕生死為游俠，一個‘義’字當先。諸位都是兄弟，那兄弟的事就是自家的事。我就不多說廢話了，眼下俞大的家人被賊子挾持了，這次把各位叫到一起，就是為了幫俞大救出家人，教訓教訓那幫賊子！”

　　游俠們立刻群情激憤起來，紛紛叫嚷著去復仇去救人，場面一時間亂哄哄的。只有幾個親近點的小弟問劉縯：“大兄，這次是去哪？南陽還是穎川還是哪？”

　　劉縯示意俞萬年自己來說，于是俞萬年走上前，說出了地點。

　　“博山？”“博山不是在最西邊的山溝溝里嗎？”“好像還是哪個列侯的封地嘞?！薄澳銈內ミ^博山嗎？好像很遠啊。”

　　聽到是去博山，眾游俠再次熱烈地議論起來。

　　甚至有消息靈通的游俠走過來問俞萬年：“俞大，聽說博山縣令的官印丟了，不會是你干的吧？”

　　俞萬年本就心里緊張，這下連忙矢口否認：“胡說！乃公怎會去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下作事！”

　　只有劉縯聽出了不對勁：“博山縣令丟了官印，怎么咱們這也傳開了？”

　　這個消息靈通的游俠滿不在乎地說道：“嗨，這個消息在南陽都傳遍了，我也不知道從哪聽的，就跟一夜之間從地里長出來似的?！?p>　　回答完他又去追問俞萬年：“誒，俞大，不會真是有人挾持住你家里人，逼你去偷的官印吧？這可是死罪?。　?p>　　這回劉縯替俞萬年擋了回去：“俞大的為人我豈會不知，他不會做出這種竊兒齷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