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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鵠輕鸞

第八回 夜闌密議①

沉鵠輕鸞 寥落風(fēng)87 2911 2020-08-26 07:10:05

  次日晉無咎睡到午后方醒,感覺口干舌燥,想起兩日下來竟沒弄清餐房所在,出門又見樓道另一側(cè)的小二,問明后得知在一層樓梯內(nèi)側(cè),小二滿口自責(zé),說這都第三日了,居然忘記如此重要之事。

  晉無咎早已習(xí)慣小二阿諛之態(tài),沒令他帶路,直接下至一層,又見另一個同樣服飾的小二,順其指引推門進(jìn)入,要來茶水一口氣喝下兩壺,再要些飯菜湯水,草草混過一餐。

  巨輪上餐房設(shè)計十分別致,海星頂燈,珊瑚燈飾,水母座椅,一道木柵將餐座區(qū)劃分為冷暖兩個地帶,紅藍(lán)色差明顯,晉無咎只顧填飽肚子,全沒留意這些。

  是日天氣有些陰霾,甲板上觀景者只有前日一半,任寰與纖纖并不在內(nèi),晉無咎隨便選在一處,雙臂支于扶手,極目朦朧海霧。

  身旁游客無不一臉享受,瞥見晉無咎時,看他臉上毫無表情,只道先天性子清冷,哪猜得他只盼白天趕緊過去,仙境仙谷十年生存,外界景色無論多美,在他眼中亦不過爾爾。

  身后忽而一個少女道:“師哥,那邊比較空,我想朝那個方向看看,可以么?”

  晉無咎聽這聲音正是纖纖,立時精神百倍。

  任寰道:“有甚么不可以?”

  纖纖嘻的一笑,來到晉無咎左側(cè),相距比前一日午后稍遠(yuǎn)一些。

  晉無咎眼神自然向左,見任寰也走上來,站在纖纖身邊,后者也朝自己看得一眼,只作陌生,但眼中分明藏了一絲狡黠。

  晉無咎心思飛轉(zhuǎn),反正已與纖纖說定,日常行動還須自然些好,假裝一頭看得膩了,到遠(yuǎn)處換個空位接著觀賞,不再朝她窺視,想到夜間其余八人始終沒有出聲,昨夜也沒想起來提問纖纖,不知這些人此刻在是不在。

  一個時辰下來,晉無咎在甲板上繞過一圈,回頭見任寰與纖纖面對面不知說著甚么,心頭生出莫名不快,卻說不上來甚么道理,心道:“越在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纖纖和她師哥分別前,絕不能讓別人看出我們相識。”

  滿心想要盯住纖纖片刻不離,卻還是先一步離去。

  回到屋里也是無所事事,自從登上這座巨輪,倒有一半時間用來睡覺,這會才剛吃飽喝足,想睡睡不著,想吃吃不下,思來想去也不知該做些甚么,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反正左右無事,何不練練卓凌寒傳授的內(nèi)力?繼而伸個懶腰,覺得還是閉目養(yǎng)神來得輕松自在。

  躺在床上雙手墊住后腦,兩眼一合,纖纖立即出現(xiàn),想到接下來還大有機會相處,興奮得直接跳起,發(fā)現(xiàn)自己臉紅心跳,他對這些兒女情愫還不太懂,只隱隱覺得,這是羞于啟齒之事,待心跳回歸正常才又躺下,可只要想些纖纖,又會時不時離開枕頭。

  整個半日,晉無咎便在坐臥難安中度過,天黑后再下樓吃些東西,去甲板上漫無目的走過幾個來回,繼續(xù)回到房間發(fā)呆。

  終于等到丑時將近,晉無咎熄燈后帶上房門,來到地下三層半處,右側(cè)燈光果然點亮,昨日他并未聽見這些人約或不約,約于何時,只憑經(jīng)驗又在相同時分來此恭候,想到今日為的是纖纖而非秘密,心境上又大見不同。

  晉無咎第一日便知密談九人中除任寰與纖纖,其余均住于上邊幾層,沒敢出發(fā)太早,幾乎掐著丑時來到此間,一炷香后,任寰自臥房走出,走入亮燈客房,道:“在下今日到得有些遲了,請諸位見諒。”

  瞿忠良道:“任少俠客氣了?!?p>  晉無咎心道:“看來我猜得沒錯?!庇致犚娪覀?cè)房門開啟,接連三日下來,晉無咎見怪不怪,知道瞿忠良照例探頭出來看看,隨即右側(cè)房門掩上,左側(cè)有房門打開,黑暗中微微一笑,想道:“纖纖也學(xué)乖了,知道避開這老頭的丑臉。”

  晉無咎走到長廊,弱光中與纖纖相互見到,拉住她手回到中間樓道,見她并不掙脫,坐下時一顆心怦怦直跳,隱隱覺得哪里不妥,卻不舍得松開,反而纖纖好似渾沒在意,端坐身旁,左手任由晉無咎握著,右手豎于唇中,發(fā)出極其輕微一下噓聲。

  只聽任寰的聲音道:“昨日多虧諸位獻(xiàn)策,否則單憑在下,難以將原先計劃修補到如此縝密,今日在下又再回思一遍,有些事情還須說得更加細(xì)致,好教諸位有個準(zhǔn)備?!?p>  朱丹麟道:“任兄請說?!?p>  晉無咎回想起前一日上樓前聽見的一星半點,心道:“昨日我和纖纖去了我自己房里聊天,也不知道這任寰說了甚么計劃,但聽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圍剿‘剝復(fù)雙劍’,也就是他提到過的莫師伯和沈師伯,兩個人兩把劍,正好一人一把。”

  他雖不知“剝復(fù)”為何,卻因在蓬萊仙谷聽晉太極說過,陰陽二鏈分為陰鏈與陽鏈,一經(jīng)觸類旁通,已知剝復(fù)二劍分為“剝”劍與“復(fù)”劍,至于莫沈二人何人使“剝”何人使“復(fù)”,暫時還不得而知。

  任寰道:“在下最近兩日已多次提到,六大門派內(nèi)力師出同門,莫師伯和沈師伯雖同在師尊大人門下學(xué)藝,卻風(fēng)格迥然,誠如諸位所知,六大門派中,莫沈兩家為上,任家為中,以在下所能,對二位師伯的武學(xué)造詣實難參透,最多可說略知一二?!?p>  瞿忠良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在下雖覺任少俠過謙,可就算是略知一二,于我等也大有好處。”

  任寰道:“瞿前輩所言甚是,二位師伯武功出神入化,這十之一二極為緊要,還請諸位知曉,回去后轉(zhuǎn)告同門,萬一到時二位師伯識破計劃,血戰(zhàn)不可避免,多這十之一二,或能少損多條人命。”

  余人聽他說得凝重,無一出聲,晉無咎與纖纖聞得“血戰(zhàn)”二字,各自心中一凜,兩只手更加握緊幾分,晉無咎有些迷糊,心道:“六大門派之上,似乎還有一個師尊,便是已經(jīng)厲害到了天上的莫師伯和沈師伯,好像也沒有這個師尊厲害。”

  忽又突發(fā)奇想,不知道這個師尊,與之前聽過的教主盟主,又是孰大孰小。

  任寰道:“莫師伯的‘剝’劍術(shù),看似熾熱陽剛,實則陰盛陽衰,順勢而止?!?p>  金世喬道:“似陽實陰?!?p>  任寰道:“正是,莫師伯劍氣灼灼,不知者只道他至剛至陽,實則莫師伯內(nèi)力普通,出手之快才令其余五派望塵莫及?!?p>  頓了一頓,任寰又道:“沈師伯的‘復(fù)’劍術(shù),看似刁凌狠辣,實則內(nèi)陽外陰,寓動于順,和他交手時,極易產(chǎn)生劍招陰詭的錯覺,但沈師伯陽力無雙,六大門派中,單論內(nèi)功無出其右?!?p>  金世喬道:“如此說來,和那莫當(dāng)家截然相反。”

  任寰嗯得一聲,道:“大凡對手見他劍氣透寒,第一感是以速度見長,力量見短,殊不知恰恰相反,一旦想要以拙勝巧,以內(nèi)力與之硬拼,才叫正中下懷?!?p>  瞿忠良道:“原來如此?!?p>  金世喬道:“難怪任少俠昨日想出那樣的應(yīng)對之法,聽你這么一解釋,在下算是懂了?!?p>  晉無咎不知他口中“應(yīng)對之法”會是甚么,只隱隱覺得必不怎么光明正大,一下子多出幾分歧視,對那沈師伯隨之多出幾分好感。

  任寰道:

  “速度力量均為相對,在下說莫師伯內(nèi)力普通,那是相比于沈師伯,與常人相比則另當(dāng)別論,這一點須得言明,反之沈師伯的速度亦是如此,所以在下絕無主張和沈師伯較量速度,亦無建議和莫師伯比拼內(nèi)力之意,但教此計能成,二位師伯踩入陷阱,諸位還是要爭分奪秒,務(wù)求倚多為勝,攻其無備,一旦讓他們反應(yīng)過來,便休想留得住人,即使諸位全身而退,二次出手也必難上加難。”

  晉無咎聽他臉不變色心不跳說出“倚多為勝,攻其無備”八字,心里一陣鄙視憎惡,登覺繼夏昆侖與唐桑榆之后,這任寰不要臉的程度能與那二人并駕齊驅(qū),暗道:“難怪老爺爺和小哥哥小姐姐都要反復(fù)囑咐,說外界壞人太多。”

  但覺手掌溫軟,心中一暖,又想道:“但纖纖真的是特別特別好的姑娘,瞧在她的份上,我只在心里罵這任寰也便是了。”

  瞿忠良道:“知道這兩條,確實于我等伏擊大有裨益,金老弟,你說呢?”

  金世喬道:“這是自然,可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任寰道:“金前輩可是想問,二位師伯師出同門,何以劍招大相徑庭?”

  八人紛紛點頭,對這個問題均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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