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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鵠輕鸞

第八回 夜闌密議⑥

沉鵠輕鸞 寥落風(fēng)87 2863 2020-08-31 07:20:12

  瞿忠良兩度被他噎住,回想當(dāng)日上船,這人不過一臉猥瑣,不想交起唇舌,竟是這般難以應(yīng)付,心念一動,又道:“在下金門瞿忠良,掌門師兄李堃前兩日還在牟莊大會,牟莊既已接納正道同盟,你們何以百般為難?”

  丁全道:“牟莊只給正道同盟提供大會場地,本身卻非江湖中人,你便說你是少林方丈武當(dāng)掌門,我也不知真假?!?p>  任寰忽道:“接連三日那啞仆呢?喚他出來,在下和他對質(zhì)?!?p>  丁全道:“對質(zhì)?那人又聾又啞,你對甚么質(zhì)?”

  任寰道:“若非此人從中挑撥離間,料想不會有此時(shí)誤會,不找他出來卻又找誰?”

  丁全哈哈大笑,道:“任公子,你可真能牽扯,只怪我財(cái)迷心竅,接了你們這趟生意,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若是提早半日發(fā)現(xiàn),早在你們?nèi)粘>撇死锵露玖?。?p>  任寰道:“船上早餐我們不是吃了?可沒見你下毒,你是想說,只因我們出得晚了,你便看出我們留下是為殺人滅口?”

  丁全道:“這個(gè)么,倒也不是?!?p>  任寰怒道:“陰陽怪氣不知所云,那你憑甚么認(rèn)定我要屠船?”

  丁全嘆道:“是不是你們江湖中人,都是一般的不到黃河心不死?”

  遞給身邊小二一張紙條,道:“拿去給他看看?!?p>  巨輪小二大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農(nóng)家青年,不敢違抗,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任寰面前,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跑回原地。

  任寰攤開紙條,見上面十一個(gè)字分兩列寫道:“十人欲滅口,務(wù)擒少女為質(zhì)?!?p>  道:“這是從何而來?”

  丁全道:“從何而來和任公子無關(guān),你能被朋友出賣,我卻不能出賣朋友,但我可以告訴你,這筆跡出自我一多年知交,他素來為人持重,若非得了可靠消息,也不必飛鴿傳書知會于我?!?p>  任寰瞳孔一縮,道:“朋友,出賣。”

  瞿忠良見他轉(zhuǎn)向同伴一側(cè),湊近一步,壓低嗓門道:“任少俠,不可受人挑撥?!?p>  任寰這次出行談成大事,原擬下船后立即快馬加鞭,誰知臨到最后又生變故,眼見纖纖在對方手上,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卻投鼠忌器進(jìn)退不得,對身旁八人道:“你們先走?!?p>  八人雖覺不妥,但此時(shí)人多反而令對方防備,正欲離開,又聽丁全道:“不只是他們,任公子,請你也一起走?!?p>  任寰道:“未將師妹送回家中,我豈能獨(dú)自離去?我便依你再走一趟,等跟你到了牟莊,你再將她交還,只能如此?!?p>  丁全道:“不行,任公子你若跟在船上,我們這一船人寢食難安。”

  任寰勃然道:“我已一再退讓,你這老東西若是冥頑不靈,難道我當(dāng)真便不會殺人么?”

  說著邁上一步。

  丁全見他前進(jìn),手上又加了幾分勁力。

  纖纖登時(shí)呼吸困難,道:“師……哥……”

  丁全道:“任公子,你不用嚇唬我,我丁全在牟莊待了三十年,甚么樣的場面沒見過?左右今日也是得罪你們這些官爺,為了船上這二十幾條人命,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便只這兩條路,你爽快些選罷?!?p>  任寰大怒,又向前兩步,兩手握拳,道:“我任寰生平不受人威脅,今日你若敢傷纖纖一根汗毛,我非但將你二十六人五馬分尸,日后也必將你牟莊夷為平地!”

  一眾小二丫鬟直嚇得面如土色,直向兩旁避讓,丁全見任寰一瞬間殺意高昂,想起第二日曾見他以暗器對付唐桑榆師徒,將纖纖擋在身前,雙手用出六分勁力,纖纖更是說不出話,發(fā)聲沙啞,一時(shí)間岸上傳來驚呼連連。

  瞿忠良道:“任少俠,不可魯莽,纖纖姑娘的性命要緊?!?p>  伸手想要拉他,卻不料觸手處如握燒炭,趕緊松開,心頭大為震驚。

  丁全性子也極為剛烈,眼見已成玉石俱焚,怒道:“那便一起死……”

  最后一個(gè)“罷”字未出,忽聽“砰”、“喀”兩聲,緊接著纖纖嚶嚀嬌叫,整個(gè)人委頓下來。

  任寰不知發(fā)生甚么,應(yīng)變神速,沖到跟前扶起纖纖,不及細(xì)問,將她橫抱退后十步,才見丁全向前撲倒不知死活,身后站立一個(gè)全身濕透的少年,心下明白大概,這一聲“砰”應(yīng)為少年偷襲得手,這一聲“喀”該是丁全骨頭碎裂。

  兩側(cè)小二丫鬟見丁全倒地,個(gè)個(gè)滿臉驚駭,更有數(shù)人更尖叫出聲。

  任寰喝道:“叫甚么叫?這丁全說甚么便是甚么么?我們自好端端的離去,誰要?dú)⒛銈兞耍筷J蕩江湖這許多年,頭一回見到自斷活路之人,簡直莫名其妙之至!”

  待對面安靜下來,輕掐纖纖人中,總算見她悠悠醒轉(zhuǎn),柔聲道:“纖纖,你沒事罷?”

  纖纖道:“師哥,是你救了我么?”

  任寰放下纖纖,道:“不是我,是這位少俠?!?p>  轉(zhuǎn)向少年,道:“這位少俠,請上來一步說話。”

  纖纖順?biāo)抗饪慈?,喃喃道:“無咎哥哥,原來是你呀?!?p>  這少年自然是晉無咎,他于槐樹深處見纖纖忽遭挾持,偷偷下樹,趁所有人注意都在甲板入口,躍入水中,潛行靠近巨輪,自階梯而上,直來到丁全身后,所有小二丫鬟眼中只有任寰一行九人,竟無一個(gè)察覺晉無咎已在咫尺之遙。

  晉無咎出手前也是猶豫許久,只怕一不小心誤傷纖纖,直到最后丁全想要魚死網(wǎng)破,晉無咎方才奮力一擊,這是他出谷后第三次使這招“或躍在淵”,第一次面對施豹,第二次面對唐桑榆,對手武功皆遠(yuǎn)勝于他,這第三次面對的,卻是一個(gè)完全不懂功夫之人。

  丁全既無內(nèi)力又無防備,背部生生迎受兩掌,甚至沒來得及疼痛已直接斃命。

  任寰奇道:“你們認(rèn)識?”

  纖纖一吐舌頭,道:“呀!說漏嘴啦?!?p>  任寰道:“纖纖,這是怎么回事?”

  纖纖道:“師哥,其實(shí)我與無咎哥哥一早便認(rèn)識啦,瞧在他救了我的份上,你可以不問么?”

  任寰笑道:“自然可以。”

  眼神中滿是愛憐。

  纖纖嘻的一笑,道:“師哥你真好,無咎哥哥正好要去黃龍洞玩,我便說帶他去家里做客啦?!?p>  任寰道:“你這次出門后,不是一直跟著我么?怎會如此湊巧在船上偶遇?”

  纖纖扁嘴道:“師哥你答應(yīng)人家不問的呀?!?p>  任寰道:“好好好,不問不問?!?p>  纖纖笑吟吟轉(zhuǎn)向晉無咎,道:“這便是我的師哥啦。”

  晉無咎拱手叫道:“師哥。”

  纖纖噗嗤一聲,道:“無咎哥哥,你傻啦?這是我的師哥,你怎么能叫師哥呀?要叫任大哥啦?!?p>  晉無咎忙道:“任大哥?!?p>  任寰道:“無咎兄弟不必客氣,你全身濕透極易著涼,還得趕緊換身衣裳才是,不知有沒有隨身衣物?若是沒有,在下可以相贈。”

  晉無咎道:“我的衣物都在岸上,謝謝任大哥關(guān)心?!?p>  說著轉(zhuǎn)身先去。

  瞿忠良待他上岸,走到丁全身邊,蹲下探探鼻息,發(fā)覺已然斷氣,微微皺眉,再看背后傷處,更是吃驚。

  任寰道:“瞿前輩,怎樣?”

  瞿忠良道:“‘降龍十八掌’?!?p>  一群人盡皆變色。

  金世喬也上前細(xì)細(xì)確認(rèn),道:“果然是‘降龍十八掌’,但功力遠(yuǎn)遠(yuǎn)不夠,不知有沒有刻意留手。”

  瞿忠良道:“話是不錯(cuò),可不管留沒留手,人終歸是死了。”

  說這句話時(shí)壓低嗓門,顯然是怕纖纖再受驚嚇。

  任寰走在當(dāng)先,對兀自心有余悸的一眾小二丫鬟,道:“今日之事你們看在眼里,我若真如丁全所言,這里早已血流成河,回去以后想如何向你們老爺稟報(bào),悉隨尊便?!?p>  一個(gè)小二見任寰盯向自己,誠惶誠恐道:“小的自會如實(shí)稟報(bào),公子確無殺人之心,放了我們一條生路?!?p>  余人連聲稱是。

  十人來到岸上,早已恭候的五人行禮道:“少主,任公子?!?p>  任寰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將纖纖平安交給你們?!?p>  隨行五人出門這好些天,也都趕著回去復(fù)命,任寰一一道別后,見晉無咎已換完衣裳從林中走出,走到跟前,道:“無咎兄弟,蒙你出手相救纖纖,在下不勝感激。”

  晉無咎道:“任大哥千萬別客氣,纖纖也是我的好朋友,現(xiàn)下她沒事就太好啦?!?p>  纖纖聽見他們對白,想著二人都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芳心甚喜。

  任寰道:“敢問無咎兄弟,適才所使是否丐幫絕學(xué)‘降龍十八掌’?”

  晉無咎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嗯得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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