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英力氣比不過二皇子,所幸身法卻要靈巧許多,眼力也是幾位皇子中最過人的。
二皇子不依不撓地乘勝追擊,卻不想被炫明抓住了破綻,局面一瞬間反轉(zhuǎn),炫明一腳將他絆倒,反手便將劍尖指向了他的眉心。
曹教令宣布第一輪炫英獲勝。
校場外的髹漆臺上,鄭貴妃不滿道:“小小年紀(jì),竟是個耍心眼子的?!?p> 坐在她對面的荼貴妃溫婉一笑,目不斜視道:“都是光明正大地比試,本就不是誰力氣大誰便能獲勝,炫明身法巧妙,又非什么見不得人的詭詐伎倆。輸了便是輸了,輸不起可就成了笑話?!?p> 聞言,鄭貴妃險些暴怒,她暗暗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氣瞪了荼貴妃一眼,繼續(xù)觀看比試。
炫英與二皇子下場了,便輪到了三皇子與四皇子,倆人剛開始也是難分輸贏,從比劍一下便演變成了摔跤,倆人抱著從校場這邊滾到校場那邊,最后終于被四皇子一股巧勁兒給取勝了。
荼貴妃又是溫婉一笑,拿了身旁宮女遞的茶盞飲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按照姐姐的說法,難不成四皇子也是個耍心眼子的?”
“你!”鄭貴妃語塞,冷哼一聲,沒再吱聲。
曹教令宣布第二輪開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炫英緊了緊手中的劍往蕭玥濃的方向看了眼,與四皇子互相行了一禮,比試便開始了。
論起劍法,曹教令最得意的學(xué)生當(dāng)屬炫英了一招一式拿捏得穩(wěn)準(zhǔn)狠,耍起來是有模有樣。只不過身板子偏弱,力量不夠,故而在與二皇子辰英的比試中被占去了優(yōu)勢,否則將辰英拿下并非一件費勁的事。
而此刻對戰(zhàn)四皇子齊英優(yōu)勢便顯現(xiàn)出來了,齊英本就比炫英小一歲,個頭也比他矮那么一丟丟,且他最拿手的兵器并非長劍。是以炫英心中其實還是挺不好意思的,有種欺負(fù)弱小的罪惡感。
故而過招之時,他亦是多次退讓。
齊英也并非是個好勝心強的,當(dāng)炫英的劍直至他心口時,他們點到即止。
炫英高興地朝蕭玥濃的方向望去,曹教令正要宣布比試結(jié)果,齊英仿佛忽然間被人推了一把,往炫英劍尖上猛地撞來!
所有人頓時大驚,鄭貴妃第一時間起身下了校場,慌忙朝齊英奔過來。
炫英回頭時,劍尖已經(jīng)沒過了齊英心口足足三寸,猩紅的鮮血順著劍鋒往外流,將齊英的衣裳染成了殷紅色。
“齊英!”他驚慌地將劍丟下去扶齊英,被鄭貴妃一把推開。曹教令趕忙將齊英抱起往海棠宮疾走,并對一旁的宋公公道:“煩請公公快宣太醫(yī)!”
一個時辰后,御書房。
炫英已經(jīng)六神無主地在地上跪了近半個時辰,聽聞齊英出事的皇帝第一時間便去了海棠宮,經(jīng)過半個多時辰的搶救,齊英的命算是勉強保下來了,但因失血過多暈厥了過去。
一聽門口有動靜,便知是皇帝回來了,炫英心里仿佛是被什么給重重敲擊了一下,敲得心里惶恐難安。
隨皇帝一起進御書房的除了鄭貴妃與荼貴妃,還有各宮前來看戲的妃嬪娘娘們,當(dāng)然,這些貴妃以下的娘娘們此刻只能等在門外不得進入。
鄭貴妃見著了炫英,銀牙緊咬,那神情似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父皇,四弟怎么樣了?”炫英緊張地問道,他想了一個時辰也未能想明白當(dāng)時是怎么回事,齊英為何會自己撲過來。
“逆子!你還有臉問?!”皇帝指著他厲聲呵斥,“他是你有著血親的弟弟,你怎敢下得了手!弒殺親弟如此狠毒之事,也是你母后曾經(jīng)教過你的?!”
炫英繃緊著全身的神經(jīng),神情愈發(fā)倔強,紅了眼眶,“兒臣沒有要殺他!再者一碼歸一碼,父皇沒必要扯上母后!”
這還是炫英第一次當(dāng)著皇帝的面用如此強硬的口吻說話,仿佛是觸了逆鱗一般,皇帝一巴掌便摑在了炫英臉上。
原本尚有一絲絲愧疚的炫英被皇帝扇了一巴掌,扇得無影無蹤,胸腔中的怒潮瞬時一波高于一波:
他不知曉父皇與母后之間發(fā)生過什么,自打他有記憶始,父皇對他的關(guān)心便要比其他皇子少許多。母后走后,他能見到父皇的機會便更少了,偶爾來御書房問安,父皇對其他皇子皆是噓寒問暖,唯獨對他,仿似不是親生的。
上回他在冷宮中被人推下井中之事,于修去找了宋公公,宋公公趁父皇閑時在他耳旁提了一嘴,父皇卻充耳未聞,更遑論問上一句了。
而此次四弟一有事,父皇便火急火燎地沖了過去……當(dāng)真令人心寒。
一旁的鄭貴妃笑了,“炫英,當(dāng)時在場之人少說數(shù)十,曹教令也在,這么多雙眼睛都見到的事實,你怎么好閉著眼睛說瞎話死不承認(rèn)呢?”
鄭貴妃說著,淚盈滿眶。
她邊拭著淚邊對皇帝道:“皇上,您一定要為齊英討個公道??!若是那劍再偏一些,齊英可就必死無疑了呀!齊英還這么小,真是太可憐了!”
皇帝厭煩地看了眼炫英,轉(zhuǎn)向鄭貴妃時,語氣好轉(zhuǎn)了許多,“貴妃想如何?”
“如今齊英危在旦夕,便是連太醫(yī)也無法預(yù)料他何時能醒來,能醒來皆大歡喜,或是醒不來……”鄭貴妃道,“臣妾只想要一個公平,他刺了我兒心口一劍,那臣妾便應(yīng)替我兒還他一劍!”
聞言,一旁的宋公公擔(dān)心地皺了皺眉,荼貴妃倒是淡靜得很,對于校場上發(fā)生的事,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當(dāng)時她正一臉嘲笑地瞥著鄭貴妃,事情發(fā)生得突然,倒是沒看清炫英的劍是怎么刺進齊英心口的。
炫英聽到鄭貴妃的話,心中恐懼地望向皇帝,卻見皇帝猶豫不決。
“父皇,不是兒臣的錯,兒臣沒有殺齊英,是他自己撲過來的!”他連連解釋道。
“胡謅!齊英是個傻子嗎,何故自己往劍口上撲!撒謊也得講個憑證,你真是越來越令朕失望了!”皇帝廣袖一揮,雙手負(fù)在了身后,“既然鄭貴妃想要個公平,朕便允了你!”
鄭貴妃掩面擦完淚,走到門口拔出了守衛(wèi)腰間的劍。
炫英眼見鄭貴妃一步步逼近,心中害怕至極,跪著往后挪動著,看看那劍,又望望鄭貴妃狠戾的面孔,一顆顆淚珠子自眼角滾落下來,“父皇,兒臣沒有,兒臣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