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陰朗聲道:“你可以走,這個叛徒要留下。”
旦圖神情一變:“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不是他舍不得此人,而是一旦將他交出去,旦圖的聲望必定會收到極大的質(zhì)疑和損失。那樣誰以后還肯為他辦事。
“沒資格談條件的人是你!”
柳天陰同秦繼才交換武器后,平靜地望向旦圖,即使相隔半里地,旦圖也能看到柳天陰眼里的漠然。
旦圖不想為了一個廢物而將自己的性命去賭。
況且,給他陪葬,永安城里的那幫兩腳羊還不配。
出其不意地,旦圖直擊那叛徒的面門,活生生打掉了幾顆牙。旦圖翻下馬來,刀抵著他,道:“為本王而死,是你的榮幸?!?p> 他眸底閃過狠毒,一流的氣勢展露無遺,趁著旦圖春風得意,于其腹部痛擊一拳。
旦圖瞬時猙獰。
“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他說話漏風,但旁人還是能勉強聽出他所說的話。
跟隨守在旦圖身邊的還有幾個一流高手,見旦圖吃虧,哪能放過他,紛紛躍下馬,刀劍相加,拳腳盡出。此人武功不弱,可惜雙拳難敵四手,終究被廢掉全身經(jīng)脈,蜷縮起來,似是快要咽氣。
回過神來的旦圖立馬喝制,隨即差人把他送到柳天陰軍前。
柳天陰竟然真的下令放出一條道讓旦圖撤退。其實旦圖心里已然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打算,畢竟戰(zhàn)場之上,誰也不會相信對手的承諾。
不過,他沒理由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立刻縱馬疾馳向西,隨行的便是心腹,余下的軍隊因為恐慌,雖然暫時穩(wěn)住陣型,速度卻快不起來。
旦圖當即下令留下個人領(lǐng)軍朝大炎邊境奔離,而他們先行一步。
果不其然,當?shù)﹫D跑了快一刻鐘,漸漸遠離城門,再無突然殺回來的可能,柳天陰不再壓抑軍隊里洶涌的殺意,同樣下達軍令,全軍出擊。追趕上后,除了旦圖,其余人等無需稟報,就地格殺。
人終究跑不過馬,追擊的軍隊無功而返。
其實柳天陰完全可以再早一點下令出擊,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因為這種時刻,放走旦圖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要是旦圖身亡,卑越國的局勢定然穩(wěn)定下來。
如今,旦圖和兄長旦戒忙著爭奪王位,眼見卑越王形銷骨立,一代梟雄命不久矣,此時死了二者其中一個,虛弱的大炎朝未必能承受得住卑越毫不顧忌的怒火。
下馬,柳天陰看向已是面目全非的人,問道:“你背后的人是?”
深深瞥了柳天陰一眼,他嘴角流出鮮血,咬舌自盡了。
柳天陰說到底也不相信能坐到永安知府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蠢豬,剛才同孔真玄的交流得知,此人是知府心腹?;潞8〕?,站起來或者倒下去,爬得高或者摔得碎。
日夜相處的人,稍微有些異常的舉動便會讓這幫深諳為人之道的雜碎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又怎會被旦圖擺下一道。
且看起來,此人并非忠心效力于旦圖。這樣的角色,瞞過那群混蛋可難如登天。
柳天陰慢慢朝前走去,城門口一張肉乎乎的臉映入眼簾。
他瞬間瞇起眼睛笑了笑:“沒想到竟然是汪大人,何時被調(diào)到這永安來的,我怎么未曾得知???”
汪祥也擦擦汗,虛偽地擺出笑臉:“哪里的話,柳公公親自督軍上陣,下官也不曉得啊?!?p> 汪祥推開身旁人,和柳天陰在城門口碰面。
其余人等皆是識趣地不來打攪雙方權(quán)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官員談話。
他們湊得近了,柳天陰才低聲說道:“是親王府還是將軍府?”
“為何不是相府呢?”
柳天陰詢問汪祥背后的勢力,汪祥卻答非所問,反追柳天陰一句。柳天陰也不氣惱,答道:“李相已為文官之首,再涉足邊疆之事,恐有不妥。王爺和將軍府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吧?!?p> 一番周旋,柳天陰明白汪祥是不會說出實情的,他也只是探個底而已。
柳天陰將手搭在汪祥臂膀上,暗運內(nèi)力,汪祥如不阻擋,柳天陰的陰冷內(nèi)力將摧毀他的經(jīng)脈,一路殺到心臟,瞬息之間,汪祥便當辭世。
汪祥不料柳天陰一上來就下死手。
不想,柳天陰心下盤算著,無論汪祥是哪方人物,自己還要盤踞封州許久,把身后給一個身份不能確定的人,還不如盡快斬殺他。
不知不覺,柳天陰的心冷了下來。這一切都因《天陰典》潛移默化的影響。
汪祥體內(nèi)也頓生內(nèi)力,渾厚剛正,同柳天陰正面對抗。
一時間,竟難分高下。
“汪大人可知,朝堂之上,如大人一般身懷不俗武藝的人,有多少?”
“堪一成?!蓖粝檎Z氣里平靜自若:“習武當幼時,下官僅是早年間練了點皮毛功夫。后勤懇些練習,以防身用?!?p> “汪大人過謙,整個武林,一流高手千余人便頂了天了?!?p> 汪祥不在意地笑笑:“哈哈,我到底長了公公十余歲,一身功力卻方同公公齊平,實是無用吶?!?p> 老狐貍,混跡官場的都是城府極深的老狐貍。
柳天陰心里暗罵一聲,汪祥前前后后的話滴水不漏,天衣無縫,除了他身懷武功是柳天陰強逼出來的,愣是什么也沒套出。
這汪祥是司戶宗左右二位侍郎中的左侍郎,官居三品。
永安知府是四品官,按理說,汪祥這算是降職了。但封州比較特殊,因距京師遙遠,所以知府有著極大的權(quán)力。而黨爭的緣故,封州知州早被架空。
封州七府,各個都是風險大,回報高的肥差。
況且朝廷調(diào)人任封州知府,向來是以能力名義暫調(diào),不降品階。就是說,汪祥此時是永安知府,身上還兼著個司戶宗左侍郎的官。如此一來,也不算是降。
至于汪祥為什么能脫穎而出,奪得永安府知府的位置。
全憑借他一直的謹慎,小心,隱瞞下自己的身份。要不是突然被舉薦,誰也不知道他身后竟然有人。即便如此,也極少人明白他身后站是究竟是誰。
那日朝會,王正忠葉文和與李青泉悉數(shù)到場。他們不反對,誰也不說話。似是默默達成了交易。
論起官職來,柳天陰的宮掌使本就是二品,外加沒正式冊封的陰羅將的將軍,他已是一品大員。按禮節(jié),汪祥將柳天陰迎了進永安城。
恢復(fù)些實力的凈空跟隨旦圖走了,并沒有趁機偷襲云中仙,絕不是出于尊敬,是因為吳義還在。
孔真玄和云中仙,吳義,以及其余江湖人士也進了永安城。
秦繼才則帶五百人鎮(zhèn)守城門,預(yù)防不測,并未入城。之前被二人留在后面的柳星同秦繼才一起嚴陣以待。誰說得清永安會再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