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三輛馬車緩緩而行,在潔白的雪地里畫出幾條交錯的平行線。
茫茫天地,呼嘯的風帶著遠方的雪,不時打在郝昭一行人臉上。
馬嘴里不時噴出的一團團白氣,馬蹄子上被精心的用布包裹,防寒防滑。
再大的雪,也阻止不了郝昭一行人的腳步。
出了峪口村,往東北方向而去。
馬車都是借自錢到,馬匹不好養(yǎng)活,好在也無需郝昭親自照料。
不用想,郝昭也知道這些馬匹的來歷。
還得感謝他的好大哥裴元紹。
郝昭不禁感激非常。
我會為你祈禱的!
后勤,一切有黃巾軍照看。
他也只負責臨時借來使用,用完便還回去,還不用擔心草料消耗,也無須日常照料。
和往常一般,郝昭沒選擇自己走,而是跟著前往晉陽運貨的商隊一起出發(fā)。
安全是一方面,有冤大……
其實郝昭看的很開,錢財乃身外之物,那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可以結交人脈。
掌柜的也是熟人,正是上次一同歸來的王家掌柜,郝昭很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兩人關系很好。
郝昭不在乎王掌柜是不是好人,他比較欣賞其視錢財如糞土的氣概,出手的確是大方。
一番攀談,郝昭知道了此人姓名,姓王名安,字‘大頭’。
愛好投資潛力股,喜歡廣結善緣,這就很對郝昭胃口,就很好。
主要負責太原王家一部分對外生意,這也決定了他必須廣結善緣,反正太原王氏不差錢。
郝昭也不介意薅點羊毛,起碼小神仙的名頭還是很有用的。
相比于錢財來說,這些世家大族更在乎名望。
養(yǎng)望養(yǎng)望,拿什么養(yǎng)?
王掌柜便很好的做了表率。
一路交了過路費,這次同樣有王掌柜代勞。
郝昭不禁感激涕零,對其伸出來大拇指,果然不愧為太原王。
順便,郝昭也和收過路費的山匪領隊結交了一番。
山匪領隊之所以能做到領隊,也算有點見識,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心里門清。
見郝昭年紀輕輕相貌不凡,又和王掌柜關系如此親近,還以為是哪家公子。
更添其小小年紀便處事圓滑,更是有意結交。
相互了解后,兩人差不多算是成了朋友。
一路行來,便遇到三次攔路收費的,郝昭也都與其一一見禮。
相互攀談間,收費大致的一些細節(jié),郝昭也都明了。
這條商路上的路卡,收費基本相差不大,郝昭旁敲側擊了解了個大概。
無外乎這些個山寨互相聯(lián)合,私下商量好的價錢。
這片地界,山匪多如牛毛,不定期的,幾大型山寨會聯(lián)合起來,共同掃滅周邊盤踞的流寇。
比官兵勤快多了。
就像攆兔子一樣,流寇便是那群兔子,被攆的到處亂跑,便成了流寇。
同樣,在此期間也會吸收一些打散的流寇,會一定程度上,增強山寨的底蘊。
大點的山寨有一兩百人,小點的差不多五六十人,都有各自的地盤。
山寨之間也不會平安無事,互相攻伐,也是常有的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不強大終將被新興的強者所取代。
人數(shù)更少的寨子,基本會被視作流寇一流,可能立寨過不了幾天便會被其他大寨攻滅。
大山寨可不會養(yǎng)虎為患,感覺到對手威脅,要么遷移去其他地方,要么真刀真槍干一場。
亂世里就出現(xiàn)了不少有名姓的匪王,如黑山賊張燕及其麾下,錦帆賊甘寧,泰山賊臧霸……
郝昭有時不禁在想:亂世里,干啥都不容易??!
馬車一輛百二十錢,一人二十二錢,沒錢的直接抓上山,下場好壞不言而喻。
這些土匪山賊還兼職人口買賣。
“壯勞力我們擇優(yōu)錄取,加入山寨。
小孩子,多會賣給一些世家門閥,聰明伶俐的會被培養(yǎng)成家丁、書童、婢女,甚至殺手。
女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長的一般還好點,但凡有點姿色的?!?p> 劉奎講到這里,嘿嘿一笑,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郝昭認真的聽講,不時微微點頭,一副你好厲害的樣子,讓劉奎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奎哥,以后小弟的商隊還需大哥多多照顧,這是一點小小心意!”郝昭揮揮手。
高順這些日子跟隨郝昭也是學的精了,三兩步上前,伸手遞過一壇美酒。
劉奎伸手接過,不禁心中感嘆,世界上這樣單純的孩子不多了,的好好珍惜。
“這次第一次跑商,準備的不慎周到,還請奎哥勿怪。”郝昭拱拱手。
“哈哈,好說好說!”
劉奎客氣的道謝,心中對郝昭的好感值,蹭蹭蹭蹭的長。收到的銀錢是要全部上交的,酒水卻不在此列。
無論私下里自己品嘗,還是用來籠絡手下都是極好的。
錢,郝昭自然是不愿給的,有王掌柜請客,他樂的如此。
何必非要自己出錢,來讓自己不痛快。
郝昭仔細算了算,六人,加上三輛馬車,一個來回下來,差不多得一貫錢。
放在后世,差不多大幾萬塊錢。
放到現(xiàn)在,也夠一個人半年到一年的花費了。
一壇酒水十幾個錢,山匪們也不會在乎好不好喝,有的喝酒不錯了。
北地多豪杰,不是沒得原因的,本就高原苦寒,酒水都是當日常飲品喝的。
若是送禮不知道送啥,北地送酒絕對沒錯。
經(jīng)劉奎的講解,這山寨的營收,羨慕的郝昭直流口水。
好在,郝昭不是這種人,卻也將劉奎的話記在心里。
以后若是有機會,其他買賣他看不上眼,建卡收稅還是可行的。
一路上,幾壇酒水的損失,還在郝昭的承受范圍之內。
商隊順利到達晉陽,城雖不大,人口也就萬人左右,卻是北地實實在在的人口聚集地。
傳承也是相當?shù)木眠h,春秋末,晉國大卿趙簡子家臣董安于在太原盆地北端晉水北岸,懸甕山東側修筑晉陽城,周六里。
以后迭為太原郡、并州治所。
民眾多居于城外,戰(zhàn)亂時,才會進城避難。
醉鄉(xiāng)樓,乃晉陽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兩個年輕后生,好似聊到了什么開心的事,一臉談笑風生。
身材瘦削的年輕人搖搖頭,起身倚著勾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到街上一行商隊。
身體微微前傾,想要看的仔細。
好在這時,商隊也往這里而來。
瞧得仔細。
心中一陣驚疑,收回身子,挪了兩小步,輕輕推了一把正在飲酒的青年。
“勝!你看,那不是我們的呂家的馬隊嗎?”
矮胖青年一手攬過瘦削青年的身子,將他環(huán)抱著喂酒。
“呂勝!我沒那個心思,快去看看!”說完起身,一把推開矮胖子,伸手將他拽到欄邊,一指前方走過的商隊。
“哦,嗯……好像……是呀。
可是,這個季節(jié),我們馬商很少會走商的,我肯定,那不是我們馬隊。
只是,那匹拉貨的馬匹,脖頸間有一道白紋,馬尾黑白相雜,好像是以前呂成的坐騎。
沒錯了,絕對是它,我以前還騎過?!眳蝿倨鸪跤行┎簧踉谝猓瑵u漸的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呂家以販馬發(fā)家,自然清楚馬匹間的差異,尤其是自家的馬匹,更是熟悉非常。
“你也注意到這點了嗎?”
很輕易便認出了家里的馬,兩人不禁有些亢奮。
“這是偷馬賊嗎?哈哈哈,給我笑死了,偷到我們家了,還被我們撞見了,呂釵,我們這就去報官?!眳蝿俸莺莨嗔艘豢诰坪俸偕敌?。
呂釵手指輕敲桌案“你呀,喝多了吧!前些日子,呂成堂弟遭遇不測……”
呂勝眼中升起騰騰火焰,呂成的死,一直是他心頭的傷。
他猶記得那年兩人正少年,第一次……
“阿釵,快,你去稟報家主,我跟上去盯著。記得多尋些人手,抓到了直接打殘,再送官。”
說完,兩人匆匆下了樓。
這些日子,剩余的精神能量被郝昭全部加點。
感覺身體的變化,沒有以前那么明顯了。
以前加點精神能量還會感覺耳聰目明,整個人飄飄欲仙,仿若飛上云端。
這次加點雖然也很舒服,卻也僅此而已了。
好似同樣進入了某種瓶頸,郝昭隱隱覺得,這應該和紅條有關。
藍條目前為止,已經(jīng)高處了紅條一大截,兩者相差12點。
“看來以后,生命能量得盡量加給自己,活死人什么的,果然有違天理?!?p> 獵殺距離增加到了75步左右,同樣的感知范圍也差不多是這個距離。
這種感知,郝昭覺得叫危險預警更合適些。
只要是在獵殺距離內,若是有人想要攻擊他,身體的本能會給予他瘋狂的提示。
就如他有一次狩獵,被獵豹偷襲,身體本能的危險反饋。
剛剛,同樣是這種感覺。
樓上幾人望向自己商隊的眼神,郝昭自然注意到了,留了個心眼。
略略抬頭,用余光打量一眼,變態(tài)的視力,讓郝昭足以看清一切。
樓上兩個富家公子,眼睛不時落在自己的馬匹上,那一閃而逝的詭異表情自然也被郝昭注意到了。
沒多久,兩人便匆匆下樓。
被人盯上了,這是郝昭心中一瞬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