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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路遠(yuǎn)

58. 聯(lián)姻(3)

月微路遠(yuǎn) 傻氣兒大人 4223 2020-12-03 22:38:46

  “圣母皇太后到!”

  “陛下到!”

  “秦王到!”

  焦急等待的契丹眾臣見秦王現(xiàn)身,松了口氣,又見他一身玄衣,心下不由地一緊。

  耶律重元冷冷地掃過眾人,掠過文及驚愕的神情,他大張著嘴巴,“元,元兄……”

  “安北長公主到!”

  谷穗蓋著紅蓋頭,由嚇得渾渾噩噩的婢女?dāng)v扶著走到花廳,這時間,谷穗已被折騰得有氣無力了。

  鳴鞭!禮炮!

  “不必了,我耶律重元之所以來,是告訴南朝,我不會娶強(qiáng)塞給我的女人,若是公主自愿留下,也可留下?!?p>  蕭太后和耶律宗真叫道,“孛吉只!”

  兩國眾臣先是一片驚愕,接著激憤難已。

  谷穗本是要故意氣他,要他成不了親,此番聽他此番話語,心下一片歡喜。

  眉葉看到秦王正是梅林處見到的公子,心中一陣歡喜,著急對谷穗說道,“公主,駙馬生的很是好看,不是鴨子嘴,不是鴨子嘴?!?p>  耶律重元走過花廳,被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

  重元扭頭,另一手也從喜服里伸出來,抓住他的手指,他心頭一熱,天哪,有多少次,這雙手就是這么抓著他跟他耍賴的,又有多少次,他把那雙纖細(xì)的手窩著手心里。他有些顫抖,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手和她的手指交叉相握,那是穗兒的手。他失聲叫道,“穗兒……”

  谷穗在蓋頭下笑。

  “我,我是在做夢么?”他伸手去揭她的蓋頭。

  谷穗搖了搖頭。

  重元牽著她的手,走向花廳,“司儀呢?快些!”

  眾人皆面面相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慢著!”

  一個身穿紅衫的男子從擁擠的人群中走出來,身后跟著一位頭戴白紗遮面帷帽的女子,雙手不安地絞著。

  “元昊?”眾人驚訝道。

  “你們瞧瞧這是誰?”元昊把那女子推到身前,掀起了她的面紗。

  眉葉哭著跑了過去,“公主!”

  富弼,王素同時失聲叫道,“安北長公主?”同時眼光轉(zhuǎn)到花廳中央的新娘,“那這是誰?”

  元昊嘲弄道,“她是誰?要秦王自己來說了?!?p>  谷穗要去掀蓋頭,卻被重元捉住雙手,他厲聲道,“拜天地!”

  司儀高聲道“夫妻對拜!”

  元昊,富弼,王素同時叫道,“慢著!”

  谷穗在蓋頭下,心里左右沖突,要是再一拜,我們便是夫妻了,可是安北長公主可怎么辦?若是不拜,我的重元就成公主的駙馬了。

  谷穗正拿不定主意,頭便被猝不及防地按下,拜了夫妻。

  谷穗想著罷了,總算有個了結(jié)。

  蓋頭扯下,兩人旁若無人地注視著。

  幾月不見,他竟清瘦了許多,谷穗看著重元半晌,鼻子一酸,差點(diǎn)兒掉淚,半晌說道,“這蓋頭悶了我好些時候?!?p>  “谷兄!”文及跳將起來。

  王素失聲道,“谷公子!”

  元昊此時如芒刺扎進(jìn)胸膛,憤怒起色道,“大膽秦王,你謀害長公主在先,又著人冒名頂替在后,你欺君罔上!罪無可??!”

  “元昊!賊喊捉賊的本領(lǐng),你可真是功夫到家啊,明明是你在霸州城擄走了長公主?!?p>  元昊嘲諷道,“這么著急就護(hù)著他了,姑娘可不要錯付了。若是本國主擄走了長公主,為何又要送來呢?”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谷穗轉(zhuǎn)向南朝大臣,“事出反常必有妖,各位大人,請務(wù)必查明元昊背后更大的陰謀。”

  “對,對,陰謀,陰謀”文及磕磕巴巴地說道。

  王素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姑娘無憑無證誣蔑本國主,倒是姑娘你最可疑,李代桃僵搶了長公主的駙馬。本國主心系圣上,自然關(guān)心長公主,發(fā)現(xiàn)有人擄走長公主,自然相救,然后一路護(hù)送過來了。”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不做狼了?進(jìn)了狐貍窩,你便裝上黃金的狐貍尾巴?!?p>  文及笑出聲來,引得一陣側(cè)目。

  “姑娘說話可真是好聽!本國主可是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簡簡單單,效忠皇上的?!?p>  “你是很效忠皇上,只是你的忠心在你出生時,便壽終正寢了?!?p>  王素冷哼一聲,大家心知肚明,最見不得宋遼聯(lián)姻的,莫過于西夏了。

  元昊惱恨,“你……”,他本是端午節(jié)出生,世人皆說他是魔鬼轉(zhuǎn)世,這點(diǎn)他耿耿于懷。他知道和這丫頭斗嘴,自己得不到半點(diǎn)便宜,還會落入她的陷阱。便向富弼說道,“富大人,安北長公主,本國主一路護(hù)送來了,便交還給富大人了。”

  富弼忽然想起岳丈晏殊的話來,他不能否定元昊的話,也不能信任元昊的話。便問道,“多謝國主,請問國主在哪里救下長公主的?老臣也好向陛下闡明?!?p>  元昊笑道,“瀛州城外。”

  富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富弼問道,“敢問國主,在瀛州城外做什么?”

  元昊說道,“前方探馬發(fā)現(xiàn)的。”

  富弼一愣,他沒料到元昊直接承認(rèn)了探子在宋遼地域活動。

  元昊繼續(xù)說道,“富大人可以問長公主。”

  被一連變故嚇壞了的長公主茫然地看著所有人。

  “你看這是什么?”谷穗拿出一塊衣料。

  元昊臉色陡然一變,迅即平靜下來,“一只雄鷹。”

  “這是西夏的圖騰”,接過衣料的王素對著富弼說道。

  谷穗朝著公主的婢女說道,“眉葉,告訴他,這是從哪得來的?”

  眉葉從公主身后站出來,說道,“那日,是奴婢從擄走公主的人身上扯下來的。”

  “元昊,還想抵賴么?”

  元昊轉(zhuǎn)向富弼說道,“富大人,雄鷹是我族人圖騰不假,但這任誰都可以作假,望大人明斷?!?p>  元昊復(fù)轉(zhuǎn)向谷穗,“本國主委實(shí)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姑娘若是認(rèn)定是元昊,你要我認(rèn),我也認(rèn)了?!?p>  谷穗嘲諷道,“得了,我可不會要你承擔(dān)別人的罪名,你自己的那份已足夠把你沉到山底下去了”,隨轉(zhuǎn)向長公主,“長公主,你不信我,總該信從小跟在你身邊的眉葉吧。”

  “公主,那塊布料,是奴婢從黑衣人身上扯下來的,奴婢抓著布料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谷公子,不,谷姑娘?!?p>  安北長公主本就是為父贖罪,一個錦衣玉食的郡主哪里見過這等事,雙眼汪汪地望向耶律重元,又望向王素。

  谷穗心下一酸,心中著實(shí)有愧。

  富弼此時看到,朝前朝后路一樣遠(yuǎn),里外路一樣窄。秦王已拜了天地,他總不能讓公主做小吧。

  他轉(zhuǎn)身面向蕭太后,“啟奏太后,陛下,此事如何處置?”

  耶律宗真此時已沒了主意,便望向母后。蕭太后說道,“我兒與谷穗已拜了天地,自然已是夫妻,否則是欺心天地。公主與吾兒有兩國婚約在先,也算正妻,我們契丹皇室有自古有平妻的先例,富大人意下如何?”

  富弼愣在原地,他可沒料到蕭太后給自己這么一招,“我大宋無此等先例,須得請示我主,再做定奪?!?p>  重元拉著谷穗的手,說道,“不必了,我耶律重元只會有一個妻子,就是穗兒?!?p>  富弼的執(zhí)拗勁上來了,“秦王是在拿遼國做賭注么?”

  契丹貴族議論紛紛,多有不滿。

  “我耶律重元,今日脫離皇族,若有不滿,沖我一人來吧,與我族人無關(guān)。”耶律重元拉起谷穗便走。

  富弼說道,“秦王說這話晚了吧?!”

  蕭太后叫道,“孛吉只!”

  重元停了下腳步,還是沒有回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蕭太后凄聲叫道,“孩子!”

  谷穗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太后,她以往是那么喊自己的,她已不是那個手握重權(quán),天下第一的蕭太后,她是一個滄桑凄楚,想要保住兒子性命的母親。谷穗望了望重元,轉(zhuǎn)過身來。

  蕭太后失聲喚道,“孩子?!?p>  谷穗不忍,丟下重元的手,走上前去,握住太后的手。

  蕭太后看了看谷穗,然后朝富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富弼松了口氣。在坐的契丹貴族也深深地喘了口氣。

  元昊走上去前去,“富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富弼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還是同元昊一同出去,到了僻靜處。元昊輕聲嘀咕了幾句,富弼臉色慘白,即刻趕了回來,說道,“啟奏太后,臣請?zhí)笤S谷姑娘單獨(dú)居住。”

  “這?”

  重元口氣冰冷,“不可以,誰也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你……”富弼轉(zhuǎn)向蕭太后,“太后!”

  太后看了看谷穗,朝富弼點(diǎn)了點(diǎn)頭。

  .

  谷穗抱著膝蓋坐在房頂上,飛天立在一旁,望著夜色中上京城的燈火。

  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并沒有回頭。那人來到她身旁坐下。

  谷穗轉(zhuǎn)過臉來,“你會恨我么?”

  “怎么哭了?”重元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因?yàn)槲?,你的一切都沒有了?!?p>  “傻瓜,說什么傻話呢?!敝卦p手捧住她的臉頰,拇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

  “一切都晚了,我不是有意的”,谷穗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無法像以前一樣對他的境遇視而不見,若不是自己,他依舊是那個呼風(fēng)喚雨的秦王爺。

  他望著她,輕輕地她摟在懷里,“我知道?!?p>  谷穗哭的嗚嗚咽咽,重元安慰道,“你來了,這是最好的?!?p>  谷穗抬起頭來,帶著哭腔問道,“幽州沒有了,你怎么辦?”

  “是啊,幽州是我們契丹的養(yǎng)馬場,作為妖女,你有什么辦法么?”

  谷穗笑了起來。

  “又哭又笑的,也不害臊?!?p>  “反正我們都成親了,不予退貨?!?p>  重元猝不及防在她嘴唇啄了她一口。

  “做什么?”

  “我們成親了,只挨著說話,就像把酒杯舉在嘴邊,卻一口也不能喝?!?p>  “什么嘛……”

  重元左手摟過她的后頸,嘴唇壓了上去,一個長長纏綿的吻。谷穗得了換氣的時間,說道,“趙楨是我兄長?!?p>  “我知道?!?p>  “你知道?!”,她眨了眨眼,忽地想起那次去巴童去開封府告狀的事來,太多的事,她已忘記了。便問道,“什么時……”

  嘴唇又堵了上來,他的吻纏綿又霸道。他雙眼望著谷穗,“喜歡嗎?”

  “喜歡?!?p>  “有多喜歡?”

  谷穗在他的臉頰啄了一下。

  重元心中一陣狂喜,啄了她一口,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睛望著她的眼睛,鼻尖磨蹭著她的鼻尖。

  “什么人!”門前一隊護(hù)衛(wèi)經(jīng)過。

  谷穗叫道,“飛天!去啄他?!?p>  “原來是谷姑娘。”

  飛天展翅撲去,因月色不明,巡邏的混合侍衛(wèi)躲閃,飛天撲了空,復(fù)落在谷穗身旁,那侍衛(wèi)還是嚇了一跳。

  谷穗說道,“再叫我姑娘,就割了你的舌頭?!?p>  那人嚇了個好歹,也不敢再多問。

  混合侍衛(wèi)的其他人見他吃癟,低聲嘲笑起來。

  所謂混合侍衛(wèi),是因元昊信不過秦王府的侍衛(wèi),攛掇富弼組成了符合巡邏隊,專門負(fù)責(zé)谷穗的安全,讓文及負(fù)責(zé),此計策不可謂不毒。

  “姑娘好生厲害,”元昊仰頭說道。

  “谷兄!元兄!我到處找你呢”,文及仰著臉叫道,“快,快,梯子,我要上去。”

  元昊冷嘲熱諷道,“使節(jié)大人,是要上去,好生看護(hù)才是,莫要掉了腦袋都不知原由?!?p>  文及不予理睬,進(jìn)了大門,用梯子爬了上來,挨著飛天坐下,“谷兄,我還能叫你谷兄么?”

  “你不一直叫著么?”

  “谷兄,你怎么是個女子呢?”

  谷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元兄你是知道了,你們原本就是一家的,就哄我一人。”

  重元突然發(fā)現(xiàn)他也沒那么討厭,或許是自己已明了谷穗的心意。

  文及見重元笑而不語,又問道,“那皇上知道么?”

  谷穗朝他瞪眼,他說道,“不問就不問,還瞪我做什么?!?p>  重元悠悠接到,“他知道。”

  “哦,那晏兄知道么?”

  “再問,我堵上你的嘴?!?p>  “那么兇,”文及扁了扁嘴,摸了摸身邊飛天銀色的翅膀,又問道,“你是什么時候變成公主的?”

  “霸州?!?p>  “霸州?!那么早,那你怎么不告訴我?我一路無聊死了。”

  “你是不是傻?我告訴你,你是告訴兩位大人呢?還是不告訴?”

  “這有什么關(guān)系?!?p>  “告訴他們,你就是個沒義氣的朋友;不告訴他們,你就是個不忠的臣子。你選一個?!?p>  “原來你這么為我著想,我都沒想到。”好半晌,他又來一句,“那你,為何不喜歡我?”

  “什么!”谷穗和重元同時朝他看來。

  “沒,沒什么,我什么都沒說?!?p>  谷穗低頭看到元昊依舊立在那里,不予理睬。

  文及說道,“哎,你怎么還不走?”

  “哼!”元昊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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