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伶聞言表面上恭恭敬敬的感謝父親,但他此時的內(nèi)心卻十分別扭,便宜老爹這問題只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知道對方是猛鬼。
不過對于便宜老爹的安排,倒沒有讓趙伶感覺到不舒服,能給區(qū)區(qū)一個私生子安排出路,已經(jīng)算是比較負責任的貴族了。
“我呢為你準備了兩條道路,一條是比較傳統(tǒng)的安排,另一條則是全新而未知的出路,你對這些有所了解嗎?”
趙伶知道這不僅是詢問還是考驗,如果這位私生子是個扶不上墻的,不管是那條道路都會被打個折扣。
因此趙伶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給復述出來,所謂傳統(tǒng)安排就是這幾百年來私生子的常見出路。
傳統(tǒng)道路就是腦子笨的送去鄉(xiāng)下做騎士,腦子靈光的送去教廷當學士,基本上都能這輩子吃穿不愁。
然而眼下蓋亞教廷已經(jīng)承平六百余年,隨著僧多粥少的問題越發(fā)嚴重,如今這些道路已經(jīng)被貴族旁系子嗣給占據(jù),很難再提供給私生子了。
除非呢這個私生子是王室私生子,而且還是比較受寵的孩子,但趙伶只是個中小型貴族的孩子,所以顯然不能指望走這條最為穩(wěn)妥的道路。
對于趙伶如今所處的這個時代來說,那些受寵的貴族私生子,能夠指望獲得的傳統(tǒng)出路依舊是2條。
首先一個是成為其他貴族的管家,畢竟多少同樣是貴族出身,接受過比較系統(tǒng)的基礎貴族教育,貴族圈子中用起來也相對放心。
其次便是掛名成為某個商會的會長,之所以說掛名是因為商會的實際事務,并不需要這個所謂的會長插手。
會長主要的職責就是和作為門神,這樣各方牛鬼神蛇多少會看在貴族的面子上,不至于吃相難看到骨頭渣子都給你擰出來。
實際上呢如今但凡是比較大型的商會,現(xiàn)任會長基本都和貴族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也只有這種商會才能成功發(fā)展壯大。
當然作為代價就是商會的利潤,大頭都被拿去作為貴族的孝敬,或者打點各方牛鬼神蛇的關節(jié),湯水被商會實際管理層給吃下,底層伙計最多也就能混個糊口。
這看起來就像是跪著要飯,但就這樣許多人想跪著都沒機會,能有貴族私生子愿意當商會的掛名會長,那得是商會修來的福氣。
而基本上這種掛名只持續(xù)初代,畢竟私生子好歹很多是貴族看著長大的,但私生子的后裔和貴族關系就疏遠了。
因此傳統(tǒng)道路中私生子對于自己的子嗣,培育方向就是讓他們成為商會的實際管理層,取代那些血脈離貴族更遠的子嗣。
然后隨著時間推移等他們子嗣血脈疏遠之后,就會逐漸從管理層的位置往下掉,直到商會伙計乃至于普通平民,這時候就基本和平民無異了。
以上這些道路屬于傳統(tǒng)的貴族私生子出路,不過既然趙伶這個便宜老爹,提到了一條“比較嶄新的出路”,那么顯然不是指這一條。
看到趙伶一番論述將私生子的出路,從遙遠的過去一直講述到現(xiàn)在,他的便宜老爹也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對這個孩子那是相當滿意。
于是在這位便宜老爹的介紹下,趙伶得知發(fā)生在自己穿越前一段時間,那場可能會改變世界局勢的大會。
自從新紀元大遷徙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6百多年的時間,隨著南方世界的人口不斷滋生,各種社會矛盾變得越發(fā)尖銳起來。
對于這個現(xiàn)象其實早在百年前,就有學者敏銳的察覺并表達了自身的擔憂,人口不斷增加而土地卻始終不變,這種情況注定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
基于這個擔憂在學界中引發(fā)了討論,那陣子誕生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相對正常的就是說要控制生育,以蓋亞教廷的行政控制力來說,這點也并非是完全做不到。
極端一點的要通過武力手段,人為降低南方世界的人口,確保始終處于土地可承載的范圍之中。
當然在這些討論中最為可行也最不可行的一個辦法,就是通過移民將多余的人口分散出去。
畢竟呢雖然蓋亞教廷所處的南方,已經(jīng)因為人口爆炸接近承載極限,但別忘了這個世界還有一半以上的土地空懸著,那就是被蓋亞教廷蔑稱為罪域的北地。
自從舊紀元滅亡期間發(fā)生的大遷徙之后,至今整個北地依舊處于人跡罕見的狀態(tài),僅有一些不屬于蓋亞教廷管控的蠻族在當?shù)鼗钴S。
但他們也基本只在山脈附近,進行狩獵采集等搜食行為,仿佛受到了什么限制一樣,不會過于深入北地的深處。
所以理論上有個天然的移民地,而且不需要針對全民搞什么生育計劃,因而將其稱之為最可行的方案。
可這也是最不可行的方案,就如不同的文明都有不同的政治正確一樣,蓋亞教廷的政治正確就是貶低舊紀元的一切,以及塑造大遷徙的正確性。
既然舊紀元的一切都需要貶低,那么曾經(jīng)作為舊紀元核心的北地,怎么可能讓當?shù)刂匦掳l(fā)展出文明呢?
所以這個最可行也最不可行的方案,最后只是學者們私下交流討論,沒人敢真的提交到蓋亞教廷的核心區(qū)這邊。
畢竟嘛只是學者提出的憂慮,真發(fā)生人口問題還要好幾百年之后,反正不是他們這代學者需要考慮和擔心的事情。
于是時間就在一代代學者的摸魚中度過,他們都知道最有效且最簡便的方法,但礙于蓋亞教廷的政治正確,沒人敢真正在會議中提出這個方案。
當時間來到趙伶降臨的新歷六百余年時,南方的人地矛盾已經(jīng)發(fā)展到刻不容緩的地步,有識之士都知道再這樣下去,南方遲早會出現(xiàn)把所有人都給炸掉的大問題。
對此蓋亞教廷自己也都坐不住了,通過私下渠道向各方政權,釋放出一些和緩政治正確的風聲,即關于移民罪域的方案不是不能討論。
最早是學者們在私人會議中公開討論,然后是在公共場合進行私人宣傳,都沒有像過去那樣遭到蓋亞教廷的嚴厲打擊,這無疑是釋放出值得令人玩味的信號。
當然嘍雖然蓋亞教廷釋放出信號,但也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跳出來說應該移民罪域,來緩解目前南方所遭受的人地矛盾危機。
因此最后是到新歷640年時,由晶耀公主愛夏將該建議,正式提交到蓋亞教廷的會議中請求討論,這便是趙伶老爹之前所說的那件大事。
虛無行者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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