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公爺和殷夫人一齊向身著華麗亮面繡金絲云紋龍頭長袍,拿著一把風(fēng)流的掛流蘇面扇的蕭長訣看去。
“在府上穿得花里胡哨的成何體統(tǒng)!”蕭老公爺重重的砸下茶碗,怒斥道。
蕭長訣大闊步走到圓凳旁坐下,笑得一臉得得意:“爹爹,沒辦法,我的通房們喜歡?!?p> “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就知道成天到晚的風(fēng)流,這么著急氣死你爹爹,好繼承蕭國公?”蕭老公爺指著蕭長訣的鼻子,“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你哥哥!”
蕭長訣嗤之以鼻:“學(xué)他?學(xué)他無故牽連一介小小庶女,敗壞名聲?”
話音一落,蕭老公爺怒氣忽然平了下來,滿臉無奈愁容。殷夫人見狀趕忙斥責(zé)蕭長訣道:“長訣,你怎能對你大哥不敬!”
大哥,大哥,大哥……
他忍無可忍。
明明他才是蕭家世子,偏偏一個論才學(xué)相貌都比他強的大哥從小到大都壓在頭上,沐浴著京中眾名門的仰慕,眾貴女們的愛慕,分走了爹爹的愛!
“爹爹,不如把孫六姑娘許配給我做夫人,如此以來孫老太太也舍得,大哥也能時常與她見面,如何?”
蕭長毅,你的東西,我都要系數(shù)奪走。
蕭老公爺聽罷,勃然大怒,手臂在桌上一掃,將上面的杯碗碟撲落在地,大罵道:“混賬東西!”
蕭長訣一臉輕松的扇著扇子。他被老公爺罵混賬又不是一次兩次。
殷夫人趕忙攔住氣急跳起的老公爺,和聲細語的勸道:“老爺,長訣這孩子從來都是只敢嘴上說個痛快,哪敢動真章,您就當(dāng)他講個玩笑……”
說罷,她回頭怒斥蕭長訣:“還不快給爹爹跪下!”
“那孫六小姐就是個青樓風(fēng)塵女子,就算配給大哥當(dāng)通房也是有損其清譽。反正兒子也是個混賬,便獻身了。怎么能讓大哥淌這趟渾水呢?”
“你叫他跪有何用?”老公爺急道,“都是你生出來孽障!滿嘴穢亂的言辭,不知羞恥!”
“爹爹,無論如何,這個女人,兒子要定了?!笔掗L訣收扇子起身,瞥了一眼氣得雙眼通紅的老公爺,“您將要辭官,兒子就是蕭國公了,想娶誰,就娶誰?!?p> 老公爺年過六旬,身子虛弱,早已土埋了半截身子,怎能受的住從小寵愛的兒子的氣?
他霎時眼中燒起兩團怒火:“當(dāng)了蕭國公,便以為高枕無憂了?你這副德行,蕭家遲早被你敗光!”
蕭長訣不以為然,扇著扇子從容的從老公爺?shù)牧R聲中起身,緩緩的走出了門外,聽見了蕭老公爺一陣猛烈的咳嗦聲,和門口丫鬟的一句“快去請大夫”。
呵,你這老東西,早該入土了,還在這里占著爵位,耽誤我喜提公爺。
快到晌午了,風(fēng)和日麗,鳥啼蟬鳴,蕭國公府后花園內(nèi)一片輕松愜意。
蕭長訣摘下來一朵芍藥花,仔細的端詳著,腦子里浮現(xiàn)出月離的面孔。
純情又嫵媚,叛逆中帶著幾分挑逗。
閨閣女子他沒見過一百也有八十,偏偏她生來渾身帶著鉤子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撩撥男人。
撩撥別的男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蕭長毅這萬年冰山性冷淡。
他心中暗笑了一聲,真是個風(fēng)騷的美人坯子。
驟然,一個粗壯的臂彎從他的面前閃過,接著,狠狠的勒住了他的脖頸!
“你敢動她一個試試?!?p> 蕭長毅的低吟中暗藏刺骨的寒氣,手臂搭在其脖子旁,只要一勒,蕭長訣隨時腦袋搬家。
“哦?大哥急什么,”蕭長訣笑得放肆,“您與靜和郡主的婚事已是板上釘釘,何故對著孫六丫頭死纏爛打,讓她在京中名聲掃地?我這是在幫您啊!”
蕭長毅不語,額頭上青筋暴起,嘴角微微抽搐。
“若明日她嫁與我做夫人,大哥若是喜歡,我們?nèi)吮憧赏∫婚g房,您享受您的,我享受我的,兩不耽誤,如何?”蕭長訣回過頭,笑得一臉齷齪猥瑣。
蕭長毅再也不用拘著,臂彎勒緊了蕭長訣的脖子,他猛烈的咳嗦起來,兩眼向上翻了幾翻,一陣窒息。
“她是我的女人,倘若明日一道圣旨下來,我也非娶她不可?!笔掗L毅面色平靜,話語堅決,聲音似一潭深水般幽深。
蕭長訣猛烈咳嗦兩聲,氣力虛弱,卻坦然一笑道:“見你這副痛苦急切的模樣,我心里就是痛快!”
“你最好離她遠點,”蕭長毅的薄唇湊近了蕭長訣的耳際,咬牙一字一頓道,“否則我不知道會不會做出謀殺兄弟這傷天害理之事。有你痛快的?!?p> 蕭長毅向來殺伐果斷冷血淡漠,在京中名氣響亮,再加上其不喜交際,高傲孤僻,更令人聞風(fēng)喪膽,不敢靠近半步。
蕭長訣怕了,保不齊這家伙真是個悶騷變態(tài)。
蕭長毅胳膊猛的一松,反手將他推開。蕭長訣便貓著腰跑出幾米遠,劇烈的干咳著,拿扇子指著他道:“咱們走著瞧!”
蕭長訣又一次倉皇而逃后,汗珠卻從蕭長毅的腦門上滲了出來,心悸不受控制,整個人大喘著粗氣。
差點就殺了他……
蕭長毅回了自己房中,無力的打橫躺在大榻上,擺弄著從月離發(fā)髻上偷摘下來的一支鑲寶石銀鈿頭。
孫月離,自以為是,詭計多端,心機深重,霸道強勢,頑劣蠻橫,最有利用價值,也是另他惡心。
莫非自己……
該死,給我滾遠一點啊。
蕭某腦中一陣慌亂,嫌棄的將手中的鈿頭用力一扔,砸在了屋門口的不遠處。
“公子?!?p>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只見是蕭某身邊貼身小廝喜子,一邁腿,不偏不倚的踩上了那塊銀鈿頭。
蕭某急了,“噌”的一下從榻上竄起來,一個橫腿掃倒了喜子,手如閃電,將地上的鈿頭撿起來,當(dāng)寶似的吹了兩下。
“哎呦……”喜子倒地,一臉懵懂的看著長毅道,“公子您這是干什么……”
“有話快說?!笔捘嘲砚氼^藏在香囊里,故作鎮(zhèn)靜的歪在炕頭上,閉目養(yǎng)神。
“是靜雯郡主的信?!毕沧訌男淇诶锾统鲋д郫B工整的信封,邊角壓平,上頭燙著金,還帶著宮中焚香的氣味。
“不看?!笔掗L毅任性的側(cè)過身去。
“您!”喜子被傲嬌主子氣歪了,“靜雯郡主因蕭國公府提親了靜和郡主的事兒,三天沒吃好飯,睡好覺了。閉關(guān)寫了這封書信,您說看就不看,這……”
“把信留下,告訴她,這些與你無關(guān),少管?!?p> 蕭某起身,走到桌前,翻起了一卷書。
喜子斜眼看了看蕭長毅屋角的一處破舊匣子中,里面散亂的裝滿未開封的信件,署名均是“若嫣兒”,信封上露骨的寫著“日日思君不見君”。
自家少爺打小就不喜歡靜雯郡主,可偏偏郡主就認準了他家這位冰山少爺,十年如一日的追求著。
喜子無奈,將信封塞在了匣子里。
菱歌雨霽
唉,竟然是月離打醬油的一章。 蕭某的思想越來越危險了,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