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見月離這陰森恐怖琢磨不透的表情,心中直犯怵。這個野丫頭進來的時候,她就覺著她不知哪里和葉小娘子長得像。
這更有一種葉氏找上門來的錯覺。
“小翠仙,把她給我?guī)У娇凸俜坷锶ィ ?p> 慧姨先下手為強,覺著若這小丫頭真的是葉氏上身,那就以此辦法來馴服她的冤魂。
葉氏生前最怕做紅倌,整日提心吊膽的唱曲賣藝,生怕她發(fā)淫威,把她送到客人房里去。
月離光速放下了二郎腿,心想剛才逼實在是裝大了,更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裝的逼……
這里可是青樓?。√M黃河水也洗不清的那種!
“砰”的一聲,大門打來。從門外涌進來三五個大力的婆子,她們就想平時馴服其他女子接客一般,粗暴的擰著月離的胳膊,把她架了起來。
“放開我!”
月離吃力的夠著腰間的匕首,缺被另一個眼疾手快的婆子抽出,比在她的脖子上,惡狠狠道:“你要是再敢支楞八翹,小心你的命!”
月離被這些婆子的彪悍兇殘嚇到了,只得先忍辱負重,再想辦法。
“這……”小翠仙在門口發(fā)愣,心中卻暗喜,難掩興奮的道,“那么多客人,要送到哪里去??!”
她心里恨不得她把樓里的所有客官都招待一遍,解氣!
“送到我這兒來吧!”
九皇子打開扇子邊扇邊慢悠悠的走進屋中,
“辰公子!這……”慧姨面露難色,“您不是說,不要紅倌伺候您么?”
“本公子今日掃興,想來點真材實料。”
他走近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伸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少女的面頰與脖頸都染上了潮紅的顏色,嘴里的氣息都吐在他的大拇指上。
如此尤物,當真是個禍國殃民的狐貍。
自己真的非要這么救她嗎?他怕二人共處一室,保不齊自己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是一定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嗯,嗯,”他挑貨似的點了兩下頭,把一個愛流連于花樓之間的腎虛公子的勁兒學了出來,“這丫頭真不錯,送到本公子房里!”
慧姨不禁驚呼,九皇子平日里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每每只召幸小翠仙一人,可這丫頭到頭來都是處子之身。春禧樓也不是沒有會勾男人魂的狐貍精,也都沒見他種下什么露水情緣。
如今竟被這個野丫頭一招致命。
九皇子跟著小翠仙,在前頭走著,找一間空房,月離則被押在后頭。
小翠仙的臉耷拉的老長,童言無忌的直問少年:“辰哥哥連這種毫不熟悉的女人都能碰,為何……為何我不可以?!?p> 九皇子只目視前方,不理會她,敷衍道:“你這孩子,瞎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客官,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p> 幾個人的腳步停住了。他們的面前是一間極大的房門。
小翠仙苦笑著走了兩步,雙手推了推門,又顫抖的縮了回來。來回幾下,終于一咬牙,推開了房門,極為快速側(cè)過了身去,眼角一滴淚劃過撲著厚胭脂的臉頰。
“……辰公子,請?!?p>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她看得出來辰哥哥對她和對自己的不同,甚至看得出,辰哥哥喜歡她。
女人,對自己所愛的男人的心思有時一猜就透。
望著小翠仙梨花帶雨的模樣,九皇子愣住了。他站在她身側(cè)許久,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禽著月離的婆子大罵一句:“你個小賤貨還不快去接客,哭什么哭!矯情吧啦的,你怎么不去當大小姐?。 ?p> 同為女人,這副場面落在月離的眼中,令她痛心。
小翠仙忍痛轉(zhuǎn)頭快速離去,走到月離身邊的時候,停住腳步,泛著淚光的雙眼與月離的四目相對,仿佛在說:替我抱他吧。
房中燈光幽暗,使人沉迷。紅彤彤的都是布置精致的蠟燭和地毯,靠墻邊設著一個四方大榻,絲制床簾半遮半掩,仿佛在暗示著男女床笫之歡的纏綿。
月離關(guān)上了門,聽著腳步聲越來越小,趕忙又打開了門,對少年不滿的說:“快去追她啊!”
“那你呢?”九皇子上前一步,語氣很擔心。
“我沒事,快去找小翠仙。”月離的眉眼低順了下去,仿佛在妥協(xié)和割舍什么。
九皇子大感氣餒,這個女人怎么這么不擔心自己?春禧樓中有如此尤物,被別的發(fā)情公子看見,還能走出這酒樓么?
“你在吃醋?!鄙倌昶届o的說道,“小翠仙不會有事的。反而是你,懸得很?!?p> “我沒有,我是可憐那姑娘,竟愛上了你這混蛋?!?p> 月離默默攤牌。她承認她就是吃醋了。她可憐小翠仙,也同樣可憐自己。
我也是下一個被這么對待的人吧。
為什么我們都愛上了這么個混蛋。
“孫月離?!彼蝗缓苷J真的叫了她的名字,“我不會去找她?!?p> “為什么……”月離不解,心中微怒。
而這個男人竟如此無情。
“她是我的義妹,你是我心愛的女人,”九皇子扶著月離的肩頭,不由自主的貼近她,“那孩子固執(zhí),我現(xiàn)下沒法跟她解釋,可我必須這樣告訴她?!?p> “怎樣?”
“就是這樣?!彼穆曇艉龆致槠饋?,雙眼生春,“和你在這兒?!?p> 月離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冒煙,嗓子發(fā)干。一股熱流“嗡”的一下子直往她頭上涌。
“我不會像蕭長毅那樣,淡漠冰冷,不善表達,什么話都憋在心里不敢說,表面上逞強,一味的想占有你?!鄙倌甑哪抗鉁厝岬穆湓谏倥哪樕?,“我魏方辰,就是看上你孫月離了?!?p> 他的話,情意纏綿。
她覺得好笑。這個男人和她表白,與這個男人第一次說他的名字,是同一天。
關(guān)鍵這句話帶上了個蕭某,這兩個男人前后夾擊,讓她原本清醒的腦子又混醬醬了起來。
她的靈魂是個成年妙齡女孩,大晚上的,當真受不住。好在成年人有些理智,她趁自己沒上頭,趕忙推開了他,繞到桌旁,提起酒壺,倒了一小杯壓壓驚。
剛要送到嘴里,就聽魏方辰幽幽的飄來一句:“那是暖情酒?!?p> 月離嚇得趕忙把酒倒掉,慌亂之下,又去點燃了香爐。
“那是迷情香?!庇质且痪渌致樗七^電流的懶懶嗓音。
“就沒有點正常的玩意兒嗎?”月離感覺腦子要炸了。
“醒醒,你在春禧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