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閻將我扶了起來,走出兩步后就直接回了四月天。
他將我扔去了床鋪上頭,居高臨下地問我道:“藥呢?!”
我指了指角落里一只小盒子,所有冥界帶來的藥都在那里了,希望有用。
我嘗試著將朱閻系的結(jié)給解開,真巧,這結(jié)我也會系,我當(dāng)然也知道,以我這副模樣是解不開的。
朱閻將整只箱子都搬了過來,又告誡我道:“你別動?!闭f罷他便將各種瓶子拿出來辨識。
我拿的藥沒有藥標(biāo),都怪我。
“還得回去追,真是可惜。”我暗暗嘆了一聲,惋惜著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去。
“我給了他一腳,有咒,他逃不遠(yuǎn)?!敝扉愭告傅纴碇?,他似乎拿到了一瓶藥粉,又拔開了塞子打開聞了聞。
他過來把我手臂處的手帕給松了下來,我甚至覺得自己都松了一口氣。
然而我手臂上的傷口卻更是奇特,它還在潰爛,并且還在往四處延伸著。我沒受過這樣的傷,而且我也極少受傷,通常都是我自己割自己,這次倒是讓遺靈占了先機(jī)。
我放心把手臂給了朱閻,他皺著眉頭仔細(xì)看了一圈,而后同我道:“得留疤了?!?p> “留就留唄,反正看不見。”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我手腕上的魂環(huán)一直以來都被我遮掩得十分完美,何況手臂呢?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敝扉愅W×耸稚系膭幼?,先同我做了個提醒。
我頗為大方地?fù)u了搖頭道:“無妨?!?p> 嘴上說著,其實我的臉早就別了過去。看不見就不會疼了,干娘說的。
朱閻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腕,而后將藥粉敷了上去。我感到一陣清涼,而后便是鉆骨的火辣刺痛,仿佛有人用指甲在劃我的骨頭掀我的皮肉。我閉著嘴,悄悄忍住了,可我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還沒完,朱閻找來一截白紗,他又用白紗將我手臂傷處的藥粉給擦了下去,這不是在反復(fù)施刑么??!
我把手往后縮了縮,可他不肯放手,死死掣住了我的手腕。他沉聲道:“藥粉留在傷口里,不久也會潰爛!這是再生散,敷后得除掉?!?p> 我的手臂忽然起了許多雞皮疙瘩,我覺得有些發(fā)麻。我咬著嘴唇,看向了別處。我看著衣衫上有透明的水滴了下來,我摸了摸臉,原來是汗水,幸好,我還以為我破天荒流了淚。
手臂被一層層的白紗纏住,我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我已經(jīng)看不見傷口了,但我能看見手腕一圈青紫,那是我方才掙扎時朱閻掣住我手腕的痕跡,變不了紅色,只是青紫。
果然,看不見時仿佛就真的不疼了,干娘果然沒有騙我。
下一刻朱閻就將我拽了過去,他用雙臂圈住了我,沉著聲音道:“對不住,這是符咒傷,我無法用愈傷咒?!?p> “我知……”我悄悄回了一句。其實我不知,但現(xiàn)在我覺得我應(yīng)當(dāng)回“我知”。
“你放心,一只遺靈不可能隨便得來這種東西的。待我找出是何人所為,我殺了他?!敝扉愐幻嬗冒准啿林业哪槪幻嫱以S著諾言,應(yīng)當(dāng)算是諾言吧。
我偷偷笑了笑,有哥哥真好啊,真安心。
然而我想了想,仍舊覺得不妥?!澳阋獨⒄l?”
“居心叵測之人,傷你之人?!彼貜?fù)地很是仔細(xì)。
“哪有這樣嚴(yán)重?你會觸冥例的?!蔽易粗?,我覺得這個人在這時候有些值得倚靠。
他不再回我了,而是默默善著后。他把東西都收拾了起來,又交代我道:“我把遺靈帶回來,你休息會?!?p> 雖然我很是樂意,不過我仍舊假意客氣了一句道:“這……不妥吧?那可是我的任務(wù)?!?p> 朱閻微微側(cè)身斜視了我一眼,我看見他的眼神后立馬閉上了嘴巴。我眨了眨眼,頗為無辜地看著他。
“你記得,不可觸例!”我沒有忘記交代這句話。
朱閻把門帶了上去,也沒有回我的話。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呢?應(yīng)該是有的吧?不然他職位不保,可得把晚蘇交代的事情辦砸了,也就不能同我一起共事了,那就沒有我這個妹妹了,豈不是很虧?
我看了看朱閻給我的手臂上打的結(jié),很好看,也很結(jié)實。這個結(jié),我很奇怪,我奇怪他怎么會。應(yīng)是我自創(chuàng)的才對,除了晶晶,我沒給旁人展示過。
是巧合吧,我自創(chuàng),卻并非獨創(chuàng),憑什么旁人不能會呢?
我耐心等著,我在想他會用多久抓來那只遺靈。我忽然想起曾經(jīng)晚蘇同我說過的話,他暗室試煉只用了半刻,那此次呢?
我掏出了冥鐘,我想看看他這次需要多久。
只是我還沒開始算時辰,朱閻就已經(jīng)將那只遺靈拖了進(jìn)來。他一把將遺靈扔在了地上,方才跳脫的遺靈此刻被五花大綁著,像只粽子。
我有一瞬間的呆滯,這人……這就把遺靈抓來了?
朱閻一臉踩住了地上這人的臉,沉聲道:“誰給你的符咒,說!”
地上的遺靈不斷扭曲著,口中也不斷求饒道:“放……過我……我錯了,我愿意贖罪……大人,求你先放開……”
“你莫踩他了,他話都說不全了?!蔽姨嵝蚜艘痪?,朱閻也真的松開了腳。
朱閻將原本綁住遺靈的繩索松了下去,轉(zhuǎn)而用桌上的鐐銬鎖住了他的手腕。對了,他方才出去太急,我沒來得及告訴他鐐銬沒拿。
遺靈像是松了口氣,自愿伸出手被朱閻鎖住。然而這并不能讓朱閻覺得他是“改邪歸正”,只見朱閻沖著遺靈的膝彎踹去一腳,那遺靈便應(yīng)聲跪在了我面前。
我立馬驚恐,我看著朱閻的模樣,他此刻仿佛看著眼前的遺靈很是礙眼。
“對不住,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喪心病狂,我無恥混蛋……”遺靈真的跪在了我面前,不斷朝著我叩拜著請求原諒,他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行了行了,對不住有什么用?你老實點?!蔽也粷M地沖他說了一句,又立馬讓他快些滾,不要在這里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