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進來卻沒有壞心思,誆誰呢?當我是小孩兒?此處有結(jié)界,不破結(jié)界不可能進得來。你是誰的人?”他漸漸站來了我面前,眼神不善。
“天地良心,我當真沒有壞心眼。我就是覺得好玩兒,見了有結(jié)界便想破破咯。我可是破結(jié)界的高手。”我在他刀下可我一點兒也不怕。還有,他在我眼里不就是小孩兒么!
“我可是隨來使一同過來的,你殺了我,得不償失?!蔽彝f起了道理。
他立馬把匕首收入刀鞘,滿不在乎道:“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是朝拜我的。不想殺你是因為我這里不方便殺人?!?p> “咳咳……多謝了。”
他坐回了原處,卻是一派趾高氣揚的模樣道:“北冥來的?”
“對。”我也與他相對而坐,沒想到他也并沒有阻止我。
他點點頭道:“聽過,沒去過。你是誰家的女兒?”
“誰家的女兒不重要。你沒去過的話太可惜了,北冥有一座無名殿,宛若仙境,比你這里還要好上幾分。”我迷惑著他。
他看了看四處,又一派鄙夷地對我道:“你覺得這里好?果然,你是祖母叫來的吧,沒想到祖母竟然這樣!”
我腦中現(xiàn)出了一張臉,可我快速將其散走了?!笆裁醋婺福课铱刹徽J識?!?p> “那你還來這里做什么?!?p> 我有些懶得解釋了,他怎么比我還麻煩?“都說了,意外來此?!?p> 他這下也懶得同我說話了,繼續(xù)忙碌起自己的事情來,頭也不抬地吩咐:“那你快走吧。”
“剛來就走,多不值。你方才說我是你祖母叫來的。怎么,你祖母以前也叫過女子過來?”我在他對面,看著他正一點一點將畫上的梅花點著蕊心。只是這畫的似乎是綠梅,終究沒有紅梅驚艷。
他像是有些惱怒了,竟同我坦誠道:“沒有。你是第一個。之前,我連年輕女子長什么模樣都不知。”
我立馬看了看四處,旁側(cè)是有侍女的。“那是什么?”我指著稍近些的侍女問著他。
“嗯……”他又看了一眼,改口道:“錯了錯了,是沒見女子說過話,她們都是木頭,不會說話。”
我明白了,不是不會說話,是不敢說話。
我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道:“那你從未出去過?”
“沒有。”
“那你如今多大年紀了?”
他沒看我,卻問答了一句:“五百歲?!?p> “真巧啊,我也是?!蔽矣行┬牢康恼Z氣。
“你話真多?!彼A讼聛恚辉僮鳟?。
我也承認,我話有些多??墒牵@些都遠遠不夠。我想問的事情太多了,可我還得權(quán)衡過后才可問出口。
既然如此,那我便停一停吧。
秋意早來了,只是這結(jié)界里頭不太會受影響,吹來的風竟然是爽朗的。
有侍從送了來茶水點心,意外還給了我一份。我看了看我眼前這小子,他頗為大方道:“你隨意?!?p> 那便隨意吧。
我抿了一口茶,我第一回喝這樣的茶水,竟是甜的。我看見碗底仿佛鋪著一層糖,看起來粘稠著。
“這是糖茶,祖母特意給我調(diào)的??茨氵@樣就沒喝過類似的吧?”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端著茶碗,一派成熟老練。
其實,他不夠沉著的。被關(guān)住本就不如其他孩子有心眼、眼界,雖然已經(jīng)五百歲了,可在我眼中看來他不過才三百歲左右。
“我?guī)愠鋈グ?,我能?!蔽衣氏忍崃艘痪洹?p> 他沒有立馬拒絕,但也沒有答應,而是懷疑般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猶豫,立馬告訴他:“孟遠依?!?p> 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在打量著什么,“孟姓?稀姓啊。你真是北冥來的?”
我沒有回答,轉(zhuǎn)而也問他:“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朱玨?!?p> 果然,我不太滿意。
他又提起筆在桌上的宣紙上題了一字,“玉玨的玨。”
“你喜歡這個名字么?”我又問他。
他像是覺得我匪夷所思,嘲笑般道:“名字不過代號而已,怎么,你會不喜歡你的名字?”
“當然不是。我?guī)愠鋈グ桑f了,我能。只要你別出聲?!蔽衣氏日玖似饋?。
他四處看了看,又拒絕我道:“不去。你自己回去吧,無事別過來?!?p> 我十分懷疑,再次道:“真不去?我還可以去人間。”
他快速瞥了我一眼,仍舊嘴硬道:“不去。”
“人間可好玩多了,有紅梅?!蔽抑噶酥杆漠嬜鳌?p> “這個時節(jié),哪來的紅梅。”他不肯信。
“當然有,寒地有的?!?p> 他卻沒有再回我的話。
“那我走啦?!蔽衣氏茸叱隽送ぷ?,可我心里卻還在等待著,我等他喊我停下來。
“你會再來么?”
我回頭看了看他,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站起了身。實話他能這樣問,倒是把我問得一愣,“難說呢?!蔽倚α诵Α?p> 他朝我走了過來,我知道我沒有賭輸。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破的結(jié)界,這可是祖母親自設(shè)的?!彼幌伦泳妥呷チ宋颐媲?,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這里的侍從無一人過來阻攔,朱玨有時故意停了停,仍舊沒有人過來,他們都恭敬地埋著頭。
我悄悄告訴他:“他們定是同你以為的一樣。”
“什么一樣?”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得意地笑了笑道:“認為我是你祖母送過來的唄。”
我們出了殿門,他比我跑得還快。沒出去幾步,便撞上了結(jié)界,直接摔了出去,還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在觸到他的一剎那,我鼻子有些發(fā)酸,我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從來不是。
他也愣了愣,一直看著我的手。
我立馬放開了他,又朝著前頭道:“這是冥郊。”
“我當然知道?!彼氏茸呷チ宋仪邦^,大搖大擺地走著。
可我清楚,他根本不知道。從出生伊始就被困著,從未出來過。能頭一次帶他領(lǐng)悟這世界,我很是高興。
“去不去北冥?”我問著他的意思。
“不去,冥界不都一樣么?我可不想看什么院子,”他似乎有些懊惱,又喃喃道:“早看膩了?!?p> 我明白了。
我繞到他跟前道:“那我?guī)闳ト碎g吧?我熟?!?p> 我遞給他一張瞬移符咒,他拎起來在眼前晃了晃,有些鄙夷道:“這是什么東西。”
“好東西?!蔽彝瑫r施咒,兩張符咒都燃了起來,我看見朱玨驚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