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耐著性子,在又刻壞了好多個鵝毛后,終于有一只鵝毛,勉強刻成她記憶中的鋼筆尖的模樣。還不待珍珍得意,便在試筆之時遇到了新的麻煩,這筆蓄水能力太弱了,寫一兩筆就沒墨了。
“哎呀!自制鵝毛筆實在是麻煩死了?!弊焐想m是這樣說著,可是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鵝毛,不停地琢磨著原因,想著曾經(jīng)自己用鋼筆時的麻煩……
素月撇撇嘴,小姐不趕緊抄佛經(jīng),倒在這里玩的開心,也不知老夫人知道了會不會責(zé)罰。
正想著呢,顧宛瑜便來了,一進屋就看到珍珍拿著長針在掏一只鵝毛。
“珍兒?這是在做什么呢?
珍珍掏的正專注呢,根本顧不上顧宛瑜。素月端了把太師椅,顧宛瑜坐在珍珍身邊,見她從鵝毛中掏出了許多的小鱗片,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珍珍頭也沒舍得抬起的回到:“在我把筆桿掏干凈一些應(yīng)該會更容易蓄水了。長姐你坐一會,我馬上就弄好了?!?p> 顧宛瑜剛坐下,就看到珍珍手邊帕子上密密麻麻又亮晶晶的小鱗片“珍兒!你這個……”
珍珍抬起頭就看到她一臉嫌惡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鵝毛,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哈哈哈哈!真的是哪個時代都有密集恐懼癥呀?!?p> 顧宛瑜自然是不明白她所說的密集恐懼癥,只是見珍珍這般豁達的笑聲,也抿著唇坐在一旁看著珍珍。這是有多久了呢?多久沒有看到她這樣開懷的笑過。
珍兒的越長大,就越少笑鬧,雖然她不說,但是珍兒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有如何不知她的心思。母親那些咒怨,她到底還是傷了心的。
她曾佛前許下過愿望,只要珍兒能開開心心,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如今她那個開朗活潑的珍兒真的回來了,等找個時日定要帶她去廟里還愿的。
可……只要想起那日祖母和母親留下她后,她將實情交代后不僅沒有解了珍兒的足,反而還要罰她。別說珍兒怎樣想了,就是她也覺得不甘。
顧宛瑜心虛復(fù)雜的順了順珍珍額前的那捋碎發(fā),憐惜的看著珍珍:“珍兒到底是長大了?!?p> 這話說的眉頭沒腦的,但是珍珍卻聽得出其中的心疼。她咬了咬唇,這樣純善的姐姐,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該是多難過。
又或者,她知道原文的顧宛珍是個什么樣的人,該多傷心。
真相,總是讓人不忍細看。
珍珍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笑道“人總是要長大的,我不會永遠是個孩子,該是我的躲不掉,不是我的奪不來?!?p> 看書的時候總覺得顧宛珍這個角色真討厭,無處不在,無惡不作。但真的來到以后才想的明白她的愛與痛,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不被親人疼愛,唯一一個愛她的姐姐慘死。
這讓她如何承受。
珍珍的心狠狠地抽痛著,吸了吸鼻子,壓下突然翻涌的酸楚。
原書中,顧宛珍與三皇子一直有瓜葛,而三皇子也不過是迷戀她絕色容顏,她希望以此能得到家人的關(guān)注。
她的感情是缺失到了何種地步,才會用這樣的防暑去奢望被愛。
“珍兒?珍兒?”
珍珍回過神便見顧宛瑜那秀雅的眉,輕顰,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我喚你好多次了,你都沒有反應(yīng)?!?p> 她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的筆好了,姐姐要不要來試試?!?p> 珍珍心中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這樣僵硬的轉(zhuǎn)移話題,是不是太明顯了些。
任誰也瞧的出方才她是在想心事,可顧宛瑜就算猜測的有些許偏差,也舍不得點破。
她輕聲嘆息著,滿腹心事但到底是沒有再問什么。認真的看著珍珍擺弄著一根根鵝毛,卻不知自己這傻妹妹到底要做什么。
珍珍得意的拿著自己的鵝毛筆,沾著她方才調(diào)的淡淡墨汁,試著在紙上寫了起來。宣紙吸墨,寫出的字還是不如自己想想中的那般漂亮,卻比她那雞扒一般的毛筆字好太多了。
顧宛瑜瞧見珍珍的字,不敢置信的拿起來端詳:“我的好妹妹,你這字寫得可比幼時好太多了?!?p> 珍珍微微揚了揚頭,俏麗的小臉上都寫滿了洋洋自得。
只是不等珍珍驕傲夠,就聽素月在一旁潑著冷水:“大姑娘,我們姑娘說了,她的字寫不好,都怪筆太軟?!?p> 說著還將她方才練字時的那幾張紙拿了出來,珍珍嘴角一抽,想也不想的就要上去奪。確還是慢了半拍,顧宛瑜已經(jīng)將草紙接了過去,一見那上邊的字便不受控制的笑了起來
“原還奇怪你怎突然之間字寫得這樣好,看到這幾張熟悉的字跡我才明白。你這丫頭呀,慣會投機取巧。”顧宛瑜的話說的溫溫婉婉,珍珍卻嚇出一身的汗。
聽了這話,珍珍默默的放下心來。
說來也是,原書的顧宛珍還曾被三皇子暗地里嘲笑過字跡,說是白瞎了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了。她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好在這顧宛瑜似乎沒有起疑。
因為好奇,顧宛瑜也拿著珍珍的鵝毛筆寫起了字,站在一旁的珍珍也瞬間明白為何顧宛瑜不起疑了……與顧宛瑜的字比起來,她這字就如同小學(xué)生的一般。
什么小學(xué)生不小學(xué)生的她不在乎,能快點將那一百遍心經(jīng)抄寫完成才是正事。一只鵝毛筆總是擔(dān)心會壞掉,秉持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心理,珍珍下午又多制了幾只鵝毛筆。
余下的鵝毛也都交給了素月,自己也安心的抄起了佛經(jīng),一個多時辰下來,四五遍的心經(jīng)就抄寫下來了。
其實說來她也是因禍得福,此時京中傳言甚廣,她們這樣都窩在家里避一避風(fēng)頭也好。抄抄經(jīng)書什么的,總比出去當(dāng)怪物觀覽才好。
而且心經(jīng)才三百多字,一百遍才三萬多個字,她小學(xué)的時候考試沒考好,爸爸就會讓她將錯題抄抄一百遍。那幾科加在一起錯題抄一百遍!?。‖F(xiàn)在想想都覺得顧宛珍的父親真是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