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珍兒簡單的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凝兒,二人依著墻而坐,一同發(fā)愁。
“那怎么辦?你不愿向嬤嬤服軟,可是不服軟又沒飯吃……那不然我每日讓丫頭給你偷偷送點(diǎn)吃的進(jìn)來?”
“不行不行。”珍珍搖著頭道:“她們說不準(zhǔn)會防著這個,不過你若是能隔個幾日,夜里給我送些米面蔬菜,肉肉和小爐子過來應(yīng)該沒問題?!?p> 凝兒一驚:“四妹,你這是要?”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三姐的動作還是快的,沒一會東西就準(zhǔn)備齊全了,讓丫頭從墻上將東西送了過來。
素月捧著方才三姑娘送進(jìn)來的幾個籃子,愁眉苦臉的在一旁收拾菜。
珍珍接過素月收拾好的食材開始準(zhǔn)備吃頓火鍋,雖然簡陋一些。只是,一回頭就看了素月那張苦瓜臉。
珍珍被嚇了一跳,奇怪的拍了拍她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瞧著不太開心的樣子。”
不說還好,一說此事素月的眼淚便掉了下來。珍珍是最怕女孩子掉眼淚了,也是沒想到這丫頭說哭就哭上了。
珍珍連拍帶哄的好不容易讓素月停了下來,無奈的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一說起此事,素月就覺得委屈,憋著嘴好半天才說出來
“姑娘方才說要換了奴婢……”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聽著便讓人憐惜。
珍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這事呀。狠狠的彈了素月一個腦瓜崩,賞了一句傻瓜便進(jìn)了屋。
素月干凈跟進(jìn)屋內(nèi)問道:“姑娘為何說奴婢是傻瓜?”
珍珍邊將籃子一個個打開,檢查著里面的東西,邊對素月說道:“方才那些嬤嬤就是想逼我,她們想挑我怕的東西來嚇我,此時若是我表現(xiàn)出一絲在意,那么你今日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素月你要記得,對待敵人,你越在意的就決不能表現(xiàn)出來。若被瞧了出來,便是將自己的命脈送到別人手中?!?p> 素月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卻恨得不得咧到耳根子處,別的雖然還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卻聽懂了小姐將她當(dāng)成在意的人。
珍珍瞧著素月那傻樣子笑了笑,她哪里敢指望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能聽得明白這個。
心頭的大石是放下了,素月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可是小姐今日為何故意氣嬤嬤,平日的小姐不是這樣的。”
珍珍吃著碗里的,懶散的回了一句:“我叛逆期到了。”
叛逆期?素月歪著小腦袋還是想不明白,不過她已經(jīng)顧不上去想了,因?yàn)樗闹髯铀男〗阋呀?jīng)將她拉在火鍋旁坐下,并給她挑了慢慢一碗的肉肉。
素月含淚將那些美滋美味的肉片吃了下去,沉浸在感動中的素月自然是無暇顧及這些,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小姐待她是真的好。
珍珍邊吃著菜,邊垂下眼眸遮掩住自己眼中的復(fù)雜。
想到此前傅氏孟氏對顧宛珍的態(tài)度,怎么也不像是會將她放在心里的。如今突然說為了她好,讓教習(xí)嬤嬤來教她規(guī)矩也實(shí)在是可笑。
老話說的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是父母真的就沒有錯么?
這個世界幸福總是一種樣子,而不幸確實(shí)各種各樣。看書時她是真的不懂顧宛珍,如今真的變成顧宛珍,才能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著滅亡的意義。而顧宛珍……不過是在沉默著變態(tài)。
如今鬧與不鬧其實(shí)也沒什么區(qū)別,方才那幾個嬤嬤的意思就是怕她在郡主生辰宴上出丑。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讓她們必須將這么個剛犯了錯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再送出去給人打臉。
她可記得這安荷郡主可向來都是極為懶得理她的,怎么這次生辰宴,她就變得那么必不可少了。此事處處透著蹊蹺,她不想去。
可如今那里是她說不去就能不去的,哎!一想這些糟心事就影響食欲,珍珍又挑了一塊大肉到素月的碗中,說道:“你瞧瞧,我對你多好,有好吃的都不忘記你?!?p> 素月點(diǎn)著頭,認(rèn)真的吃著肉。
珍珍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塞東西,兩邊的腮幫子圓鼓鼓的,像一只小倉鼠一般。就是這樣也沒忘記抱怨:“瞧我對你多好,可你上一次在山上你都沒幫我背那個胖丫頭?!?p> 素月?lián)狭藫项^,想了片刻問道:“姑娘說的是柯姑娘么?”
珍珍點(diǎn)點(diǎn)頭,委屈的皺了皺鼻子:“你不知道她多沉呀,累死我了。蘇玉珩一點(diǎn)都沒幫上忙,那個丫頭也是個榆木腦袋,都什么時候,讓蘇玉珩背一下會死呀?”
“是呀?!彼卦抡V浑p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珍珍認(rèn)真的回答。
珍珍停下往嘴里夾菜的動作,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素月說的是什么意思??墒强粗卦履菨M臉認(rèn)真,毫無做作的表情,有個想法浮現(xiàn)心疼,她試探性的問了一聲:“背一下?就死人?”
“是呀!柯姑娘是定了親的,就是沒有定親的姑娘被男子背了也是壞了清白的。好人家誰還能要她呀?這柯姑娘被定了親就更麻煩了,夫家有可能退婚不說,就是勉為其難的成了親,也是她一生的污點(diǎn)。最好的結(jié)果便是一死以證清白。”素月說的理所當(dāng)然,卻不知在珍珍的心底確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之前總覺得那幾個姑娘矯情,原來不是別人矯情,而是她還沒有設(shè)身處地的為她們著想。
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對婦女的剝削壓迫真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
另一邊的傅氏的院內(nèi),只聽咔嚓一聲,似乎是什么打碎了的聲音。她面前幾位教習(xí)嬤嬤訴著苦,將白日里顧宛珍的言行夸大了多倍,在傅氏面前告著狀了,只求夫人能狠狠的懲治她一番
傅氏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幾個嬤嬤,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那死丫頭說什么?”
幾個嬤嬤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想再說一次。
傅氏將杯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揮退了幾人。
如今安荷郡主的生辰宴就在眼前,若是打傷了不能去會惹得貴人不快。可如今那丫頭這般不服管教,她就從沒讓她順心過。
不過嬤嬤們說的也對,畢竟是十歲的孩子,餓上她幾頓,就不信她不服軟。
幾位嬤嬤退出院子時也都送了口氣,即得了主母的話,也算安了一半的心。她們瞧著四小姐的性子,怕是不會輕易服軟,萬一鬧出點(diǎn)好歹,可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