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文淵閣一詞一出現(xiàn),穆司辰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還是昨日同表哥夸夸奇談,想要一展自己的聰明才智時,表哥說的這句把她打入深遠的話。你說的這個,不就是文淵閣么?
哎!不提了,都是眼淚。
知道他們一定想問跟表哥一樣的問題,都有文淵閣了,誰還來你這小小破破的借閱室呢?
“你們這是什么神情呀,文淵閣的藏書要有身份的人才能借閱,我這邊的書是可以借給那些寒門士子的。”珍珍多想翻個白眼送個他們,可是她不敢。
穆司辰想了片刻,卻笑了起來。他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丫頭,說她精明,卻又是最易哄騙恐嚇的。說她傻,她隨意的一個點子,就是收攏人心的好辦法。
趙文瑄也似欲言又止的看著珍珍,看樣子是有什么想說卻顧忌著站在一旁的穆司辰。
珍珍也是不愿與穆司辰牽扯過多,答了幾句,就以不能出府太久為借口離開了。
她走在路上,不時的打量著跟在身旁的素裳。素裳與她對視幾次除了垂下頭之外,卻是面不改色沉穩(wěn)如斯的。
她們二人又回到那條寂靜的小巷,珍珍看了看這顆歪脖樹,突然笑了起來。
不發(fā)一言的爬上了樹,順著立在墻邊的梯子爬了下去。
這一次的她沒有先離開,而是站在一旁,認真的看著素裳爬樹,翻梯子。
素裳的身手利落,動作穩(wěn)健,想必是個練家子。
素裳早就察覺珍珍目光有異,剛想說什么,卻見珍珍笑著轉(zhuǎn)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過一次,自然是輕車熟路的很。她路過竹屋之時,余光冷冷的瞄向某個門。原文中的敘述,和她所經(jīng)歷的重合到了一起。
她一直很奇怪,為何蘇玉珩進房間的事被改變了,唯獨男主的戲份沒有少。
這是因為什么?因為這竹林是一個極好的隱匿場所。為何要隱匿?想必是為了在這里見誰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再不受寵那也是皇親國戚,他來顧府給老夫人賀壽,哪里需要躲躲藏藏。
至于是誰,今天她已經(jīng)看的很清楚了。
素裳話極少,眼睛里都透著冰冷,真的跟她那個主子一模一樣,難怪她討厭她。
只是,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當(dāng)她來到院子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房門關(guān)得緊緊的。素月這個丫頭,膽子小的可憐,這會一定在房中瑟瑟發(fā)抖呢吧。
想著,她便一把推開門,打算給素月來一個驚喜。她張開著雙臂,尷尬的看到屋內(nèi)桌子旁,自己的長姐冷著臉坐在那里。
“長……長姐……”雙手交疊,垂下腦袋,低沉著聲音。要說這態(tài)度,絕對是教科書級別的。
顧宛瑜本是擔(dān)心自己這個妹子從早睡到晚,可是哪里不舒服。卻不想,進了屋,她這好妹妹給了自己這么大的驚喜.
“你說你去了哪里,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你一個女子,就這樣不顧自己名節(jié)的出府,可知稍有不慎你……”顧宛瑜猩紅著眼睛,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她滿腔的怒火,卻又不忍心說出傷了自己最愛的妹妹。
她知道自己這位長姐在氣什么,想必她與三皇子不清不楚的事,長姐也是有所耳聞的吧,她這樣的生氣,難不成是擔(dān)心自己與三皇子出去私會了?
她出去見男人了不假,但不是看三皇子那只發(fā)情公雞。
她該怎么跟長姐解釋呢。
還不等她想好說辭,就聽長姐一拍桌子,怒斥道:“素裳是哪個?站出來?”
只聽噗通一聲,素裳跪道長姐的面前。珍珍趕緊瞪了一眼身后的素月,素月苦著臉沖著珍珍搖頭。
好在長姐向來好脾氣,雖是訓(xùn)斥了素裳幾句,便沒有再為難讓她退下了。
素裳退下后,顧宛瑜不發(fā)一言的看著對面這令自己無比頭疼的妹妹。
珍珍小心翼翼的用兩根指頭,拉了拉顧宛瑜的衣袍。顧宛瑜低頭瞅了瞅珍珍的手,神色明顯有所好轉(zhuǎn),卻依舊不肯開口。
沒甩開她?那就是有門,珍珍又往前了一步,兩只手都抓住長姐的衣袖:“長姐~~~”
奶聲奶氣撒著嬌的珍珍,配上她此時乖巧的模樣,顧宛瑜到底是心底一軟。
“你可知你私自逃出府若是被長輩發(fā)現(xiàn)會如何?”
此前想好的狠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但是這丫頭膽大妄為若是不好好敲打一番,實在不知以后還要出什么亂子的。
珍珍趴在顧宛瑜的腿邊,軟軟的說道:“我這次出府是去看昨日那個書生了,我想幫幫他?!?p> 顧宛瑜聽了這話,原本僵直顫抖的身體也慢慢的放松了下來。只要不是去見了那人……
顧宛瑜不自覺的已經(jīng)放柔了語調(diào),理了理珍珍額角的碎發(fā),小聲的責(zé)怪道:“你這孩子,有什么事不會讓下人去做。你就帶了一個丫鬟出府,一旦有什么事,你可讓姐姐怎么辦。”
珍珍窩在長姐的懷中,點了點頭,委屈的抽抽搭搭道:“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母親是否無礙了?!?p> 其實她根本沒看到趙母,她看到男主在那,腦子里也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了。那人似笑非笑的拿著匕首嚇人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實在是沒別的心思。
再漂亮也沒有用。
顧宛瑜欣慰的點了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無論如何還是不好一個人出去,若是那公子是個壞人的話……”似是被什么畫面驚到一般,顧宛瑜停住了口,深吸了兩口氣才顫抖著將珍珍抱在懷里:“你真的嚇壞姐姐了,你可知?”
珍珍垂下眼,眼眶中酸澀難忍,溫溫?zé)釤岬囊后w不值錢的從她眼眶中流了下來。
姐妹二人抽抽搭搭的抱在一起好半天,才放開了手。素月和宜香一見兩位姑娘終于平靜下來,忙端來溫水,給姑娘凈面。
珍珍有些不好意思的邊擦臉邊笑。顧宛瑜瞧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氣洶洶的瞅了她幾眼。
壓了壓不住上揚的嘴角,珍珍心中卻是甜滋滋的。她擁有這個世界最好的姐姐,如果原文中的顧宛珍,沒有失去長姐。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珍珍擦臉的動作只是頓了頓,便將心中的這個假設(shè)揮散了。
世上沒有什么后悔藥,顧宛珍在原文中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