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素裳無可奈何的拿著帕子為珍珍擦拭著額頭，珍珍慘白著臉，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嘔……”
看她這幅模樣，哪還有剛才那升龍活虎的樣子。素月從外面領(lǐng)著水壺進(jìn)了屋，擔(dān)憂的看著珍珍。
“姑娘可有好些了？”
船上是有些常備藥的，珍珍一暈船便已經(jīng)服下了，可偏偏直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效果。
素裳看向珍珍的眼里都是憐惜，想了片刻，她變成沖出房間。
過了一會，素裳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回來。
她將瓷瓶打開，放在珍珍鼻尖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一股涼意涌入鼻尖，刺激著如今已經(jīng)晃成漿糊的大腦。
半晌后，珍珍眨了眨眼：“果然好多了，素裳，你從哪里得來的好東西?！?p> 素裳面無表情的將瓶子裝好后，道：“與我們同船的是裴家?！?p> “裴家？”
素裳點了點頭：“裴家祖上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令。綿延幾代，知道上一代的裴洪辭官后，裴家才算是歸隱了。但就連今上也是對裴家敬重有加的?！?p> 如此可見裴家的本是。
“所以，素裳，你方才是去求藥了？”素月問道
素裳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欲離去。
珍珍此時，已經(jīng)徹底精神了。她也笑著跳下床道：“贈藥之恩，怎么也得去當(dāng)面謝過才好。”
來到二樓，發(fā)現(xiàn)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丫鬟。
原來是裴家老太君去參加自家侄女的婚宴后，帶著家中的幾個孩兒們，和下人一同回應(yīng)城。
見珍珍進(jìn)屋，裴老太君笑彎了了眼。
她圓潤富態(tài)的臉上，滿是慈愛之意，讓人見了便心生親近之意。
本來只是想謝過贈藥之恩，可不想坐下了就不想起身了。
珍珍就這樣陪著裴老太君聊了整整一個下午。
此時，已經(jīng)悄然起身的穆司辰收到一封信。
“主子，那個小子倒是沒有說謊?！痹粕颊f著便將手中的信承給了穆司辰。
“哼……水匪是么？”
將信往懷中一塞，調(diào)轉(zhuǎn)馬頭道：“還有時間，隨我去探上一探?！?p> 此番他特地沒有隨大部隊出發(fā)，反而是喬裝打扮以后，悄悄先行。
手下帶的都是他多年的心腹，明處是十幾人，暗處還有十幾人。
雖然都個頂個的是好手，但他也不會不自量力的以為就這些人能剿匪了。
他帶著人，從小路插過，向目的地而去。
由于珍珍時不時便去尋裴老太君聊天，孟氏氣壞了，船只在一小鎮(zhèn)上稍作休整，她便鬧著要換支船。
一時間，這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停在碼頭上很是尷尬。
好在船老大很快幫她們尋了一艘小一些的客船，孟氏帶著眾人心滿意足的搬了過去，此事才算是完美落幕。
珍珍依依不舍的與裴老太君告別后，失魂落魄的隨著顧家人上了船。
坐在窗邊的孟氏看到珍珍這樣，冷冷一哼。
一旁侍候的丫鬟忙道：“四姑娘還是年紀(jì)太小，不懂祖母還是自家的好?！?p> 說的是一句玩笑話，但卻如小刀子似的，直直插入孟氏心中。
“哼，顧氏白養(yǎng)她了?！?p> 正在這時，珍珍上得船來，恰好聽到了這句。
她不解的環(huán)顧四周。
這周圍的人，有冷著臉的，有人眼中都是看好戲的姿態(tài)，有人垂著眼，看不出什么。
這句……是說她？
她向著孟氏行過禮后，便帶著丫鬟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孟氏瞧她竟沒有留下來陪自己說話，更是生氣的哼了一哼。
珍珍并不在意孟氏心里怎么想，反正，討好她，她也不會對自己有什么慈愛之心。
原文中的顧宛珍已經(jīng)想盡辦法討好所有人了，但最終的結(jié)局還不是說被舍棄就被舍棄了。
上了船后，珍珍就悶悶不樂的坐在窗邊，悵然若失的看著那艘船漸漸的開走了。
心中空蕩蕩的很是難受。
裴老太君真的很像她的奶奶，那樣慈善可親。每次去都會變著花樣的給她留些好吃的，總會記住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她想家了……
半個時辰后，他們的船也終于緩緩地動了起來。
“姑娘？”素月輕聲喚著
珍珍頭也沒有回的說道：“怎么了？”
“船開了?！?p> “開吧！又不用我開。”
素裳暗暗對素月?lián)u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說了。有些事，別人幫不上忙。
珍珍看著碧綠的河水發(fā)著呆，掌心中緊緊攥著臨行前裴老夫人送給她的那個小瓷瓶。
突然，好羨慕裴家的孩子們。
船行的極快，似乎是比那大船還要快上許多。
一路上，除了鳥鳴，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珍珍趴在窗上無聊的，險些也睡著了。
就在這時，隱約聽到前邊似乎很是喧鬧。她睜開眼，向前張望。
除了火光，也聽不清，他們到底在喊些什么。
素裳盯著前方許久，瞇了瞇眼道：“不對，這船看著……”
珍珍方才便覺的這船眼熟，素裳一說她才突然察覺，這船不正是她們此前坐的那艘么……
此時，那船上水手們驚慌的不似人聲，喊話也越來越清晰了。
“水匪！救命呀！”
因為離得遠(yuǎn)，她們所在的那艘船毅然決然拐入一條小岔流而去。
沖天的火光，和人們的嘶吼也離她們越來越遠(yuǎn)。
素月?lián)鷳n的問道：“姑娘，這可如何是好？”
珍珍用指甲狠狠的扣著窗戶，雙目都充滿了紅血絲。她不停地平復(fù)著自己的心緒，強(qiáng)忍著不讓淚水流下。
素裳看了看她們二人，清冷的說道：“我們救不了她們?！?p> 是呀！
她們所面對的事兇殘無比的水匪，先不說誰能幫她們，就是再來兩艘船都去救人，也救不了。
她救不了她們，一個不慎還會犧牲這兩個丫頭。
絕望如同洶涌的黑色巨浪，向著她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她只能坐在那里留著眼淚。
素裳看著珍珍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攥著，在她的手中，是那只小小的瓷瓶。
他們的船只小，跑得也快，沒一會就能看到有一個碼頭。
本就是走的岔路，船家將船停好了，跑去找孟氏談價格。
方才的事也嚇壞了孟氏傅氏這類的婦孺，此時自然是不敢再坐下去了，匆匆的帶著眾人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