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吳曉手上的吉他,陳懷信也沒了繼續(xù)看書的興趣,只能裝模作樣的看著上面的表演。
對于自己的表演評分,他是沒有什么把握的。
他的唱歌水平并不是頂尖,僅僅是街頭賣唱歌手的水準罷了。
包育給出評分第一的難題,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壓力的。
但他是真的不想寫檢討啊。
不過臺上的表演都沒有什么新意,比較保守和中規(guī)中矩,畢竟大家只是高中生,且壺城一中的藝術(shù)生也算不上很多。
陳懷信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準備的歌上面了。
他走到舞臺下,九點多了,天色已經(jīng)很晚,臺上正在表演的是倒數(shù)第四個節(jié)目,而自己正是倒數(shù)第三。
“優(yōu)雅與激揚并重,青春與夢想齊行,感謝高三四班給我們帶來的精彩舞蹈,我們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他們?!?p> “跳躍的音符,演奏夢想的魅力,少年的情懷總是讓人難以忘懷,下面請欣賞三年二班陳懷信給我們帶來的彈唱,他的原創(chuàng)歌曲—《我相信》?!?p> 男女主持的播音腔聽得陳懷信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此時他也站在了臺上。
白襯衫,牛仔褲,特地剪短的頭發(fā),一把橙色木吉他,引得下面一群人在喊叫。
喊叫的人大部分是陳懷信高一高二時交的狐朋狗友,因為他在喊叫聲中聽到了最少三次的“信哥,牛逼!”。
雖說他在外賣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跟站在舞臺上表演完全是兩回事。
燈光打在身上有些刺眼,他還是能看到臺下黑麻麻的人群,腿都有點軟。
掃了一眼也沒有看到童璐,陳懷信做了個深呼吸,輕輕唱起。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臺下的本是一片安靜,又突然響起了學(xué)生們喊著的“信哥牛逼”。
第一排的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也面面相覷,隔了好一會才笑道:“這學(xué)生,好大的口氣。”
高三二班最后方的包育臉又黑了一點,就差上面掛著三根黑線。
“想做的夢從不怕別人看見,在這里我都能實現(xiàn)?!?p> 陳懷信也沒有了之前的小緊張,心想我是重生者我怕誰。
“在日落的海邊,在熱鬧的大街,都是我心中最美的樂園?!?p> 是在壺城一中,是那個他兩輩子都在的壺城一中。
他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達了大洋彼岸,他跟高中母校也開始遠離,而這輩子他還是回到了一中,站在了舞臺上。
是上輩子的終點,也是這輩子的起點。
“我相信自由自在,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伸手就能摸到天——”
自己到底是誰?
他之前經(jīng)常為這個問題而頭疼,三十六歲的靈魂回到了十七歲的軀體,那真正十七歲的自己又在哪?
他只能把上輩子所有的事情當作一場大夢,十七歲的自己做的一場長達十九年的大夢。
通過夢他有了先知的能力,有了社會經(jīng)歷,未來也有了更大的可能性。
他不想再因蝴蝶效應(yīng)而畏手畏腳,也不想做任何事都瞻前顧后。
他只想活在當下。
各個班的學(xué)生完美詮釋了“奈何自己沒文化,一句牛逼走天下”這句話。
除了“信哥牛逼”就沒喊過其他的口號。
剛剛還以為學(xué)生口氣大的校領(lǐng)導(dǎo)也帶頭鼓了掌,盡管這首歌還沒有唱完。
就連包青天都在自我懷疑,是不是對這個學(xué)生針對太多。
“真是個好孩子啊。。?!?p> 其實包育的懷疑也是對的,事情的輾轉(zhuǎn)來了。
歌聲剛剛停下,他也沒有繼續(xù)看向臺上的陳懷信,但是正前方幾十米內(nèi)先是一聲起哄,然后又轉(zhuǎn)頭看向他,包育被全班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在。
我又干嘛了?他如此想著,然后看到臺上讓他說不出任何話的一幕。
曲終人還沒散,畢竟還有兩個節(jié)目,陳懷信正把麥克風(fēng)放到嘴邊。
可“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完,他就聽到海浪般的起哄聲。
鬼使神差的往上臺階梯處一看。
童璐一身嶄新的校服,目眩神搖的美眸,通紅的臉,平時放下來的黑絲也綁成了小辮子,手上拿著一枝花。
那個女孩就這樣走到他面前,張開了雙臂,是要擁抱的前兆。
他也沒有之前那般猶豫,把吉他放到一旁,張開雙臂向前一步。
盡管下面是震耳欲聾的喊叫,盡管下面是嚴肅的校領(lǐng)導(dǎo),盡管他班主任是擁有“包青天”之名的包育。
他們就在這些人的眼光下走下舞臺。
。。。
壺城一中的文藝匯演結(jié)束之后,一班之主的包育只想把剛剛的想法都給吐出來,全部塞進垃圾桶里。
陳懷信表演后,他就沒有看到這滾刀肉的身影,就連椅子都是吳曉幫忙搬回去的,他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這陳懷信平時也不惹事啊,也就是不要臉了一點,怎么就給我惹了那么大麻煩?
這他娘是早戀啊,還是在全校師生面前啊。
他腳下一堆的煙頭,也沒有絲毫頭緒。
身為校長的丘行也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戰(zhàn)友,畢竟戰(zhàn)友的寶貝公主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下,早戀了。
童永歡懶洋洋的聲音在手機響起,“喂,老丘啊,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丘行的聲音聽起來點猶豫,“童老哥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p> 童永歡本是側(cè)躺的身子也坐了起來,但還是打趣道:“當過兵的人說話那么猶猶豫豫的?當了校長就是文人了?有什么話你盡管講!”
丘行咬了咬牙,然后說道:“童璐早戀了!”
童永歡又躺回去了,輕輕的說道:“我知道啊,那男的是不是陳懷信?是的話那就沒有事?!?p> 丘行一時間也不知道那唱歌的學(xué)生叫什么名字,但還是說道:“童班長!你怎么教育子女的?這是早戀啊。”
童永歡不樂意了,說:“大驚小怪的,他們是影響學(xué)習(xí)了還是影響什么了?”
丘行手捧著電話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有?!?p> 童永歡堅定說道:“你放心,我給你立軍令狀,他們絕對不會影響到其他學(xué)生的。就算有。。。這個機會也少!”
夏季滿是星河的夜空,那首唱到心里的歌帶著無數(shù)開心的,傷心的,猶豫的,彷徨的。。。遺憾的記憶遙遙離去。
他們會記得那首歌后擁抱的男女。
卻不知道,有一只屬于這個世界又不屬于這個時間的蝴蝶,破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