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燃烈,至少燃烈的一對兒女都有過人之處,特別是燃純,他這個便宜侄女甚至可以當之無愧地做下一代第一人,只是性格實在是…反過來看看自己的三個兒子,有時候滔天自己都想捶死他們,一個個地不爭氣就算了,還敗家。其中只有老大滔不怨德行還可以,但偏偏又是個無能力者??偠灾@樣發(fā)展下去,別說議定王了,滔家能不能保住這個聯(lián)合商會會長的名頭都是個問題。
“唉!”因為家族原因外表一直很年輕的滔天只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老天針對了,算了算了,還是去找燃烈繼續(xù)喝喝茶,養(yǎng)養(yǎng)老,只能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走出聯(lián)合商會總部,一路上停下來向他敬禮和問候的人絡(luò)繹不絕,他可不像燃烈那個假嚴肅,活得太累,除了極少數(shù)特殊的場合,他滔天可從來不擺什么架子。
“喲,大妹子,今個又出來遛狗呢?”
“說了多少次了,我早就不是部隊的人了,不用敬禮?!?p> “哎呀,你家小寶寶好可愛啊,幾個月大啦?”
…沿途不知扯了多少淡,滔天終于還是來到燃家大院門前,準備開始新一輪的蹭吃蹭喝。
“滔天閣下,家主現(xiàn)在并沒有在,閣下可以自行去家主的辦公室稍事休息。”門口站崗的燃家子弟對這個幾乎天天上門喝茶的議定王已經(jīng)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哈,燃烈那小子能去干嘛?軍部最近應(yīng)該用不著他才對。”
“額,家主并沒有說要去干嘛,只是提了一句如果您來了便讓您去辦公室,具體情況家主也沒有多說,說是您去了便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找小三了吧。算了,那我自個去了。”藍發(fā)青年擺擺手,示意不用任何人陪同。
“那您隨意?!?p> 一路左扭右扭,遇到燃家人又要一頓寒暄,費了許多功夫之后,滔天終于來到死黨的辦公室。二話不說,直接拉開房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倒是關(guān)門啊,老滔?!?p> “臥槽,你前幾天不還叫我滔叔叔的嗎,怎么今天就變老滔了?!?p> “你把我吵醒了,所以降兩級?!?p> “什么玩意?中間那一級又是啥?”
“滔哥唄?!?p> “行,那咱倆一輩了,小純,嫁給我吧!”
“臥槽,你可真是個畜生,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p>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給你爹那個臭弟弟當大孝子?!?p> “不是哥哥么?我爹好像比你大?!?p> “會不會聊天?怪不得嫁不出去?!?p> “要你管?!?p> 滔天看著這個有“議定王資質(zhì)”的后輩,眼神突然有些復(fù)雜,“當年你爹和我在戰(zhàn)場上就訂下了娃娃親,只是如今我都不好意思提了,我家那三個廢物,看著都來氣?!?p> “哪有,三位大哥都是好人勒。比你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好多了好吧?!?p> 滔天敲了敲自己的腦殼,“算了,不聊這個,你爹讓我來這干嘛?!?p> “伊大哥他們傳回來了一份情報?!比技兡闷疝k公桌上的一份資料,遞給了一直是自己半個父親的老男人。
接過資料,滔天沒有立即打開,而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發(fā)上,“上茶,純丫頭。”然后才不緊不慢地翻開這份肯定有大魚的資料。
燃純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手腳利索地泡起了茶。
…兩杯茶下肚,滔天也仔細看了三遍這份堪稱“驚喜”的情報?!靶〖?,你怎么看?”
“還能怎么看,殺!”
“瞧瞧你這性子,不做議定王可惜了不是?再考慮考慮?”
“呵呵?!比技円荒槻恍?。
滔天將資料合攏,“這群雜碎,退路就是叛國?弄不死你丫的。你爹去軍部是為了這群渣滓?”
燃純搖了搖頭,“我爹沒去軍部,他說過接下來幾年他會盡量減少去軍部的次數(shù),現(xiàn)在那邊已經(jīng)不是離不開他的時候了。他去了伊家?!?p> “伊家?好家伙,這是要把一份大功勞送給伊我啊,不過也該如此,伊我這小子,這次干得是真不錯?!碧咸燹哿宿圩约旱乃{發(f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純丫頭,你說我要不要玩把大的?順便清理一下滔家那些米蟲?!?p> “算了吧,人家吃相也不是太難看,要是你這一波得罪了太多人,以后卸了家主,三位大哥不得難受死。”
“哼,三個廢物,與我何干?!弊焐想m然這么說,但卻還是有些心軟,他潛意識里自認是對不起三個兒子的。滔天不由得想起當時年輕的自己,最痛恨的便是那些不要臉面扶持自家后輩的老人??墒堑搅巳缃?,自己反而有些羨慕他們了,他現(xiàn)在是議定王,是滔家家主,很多時候,他很想隨著自己的私心走,但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屬于伊家的某座山頭上,一位老人正在畫畫,自從伊我以最年輕的身份補進議定王之后,伊家大院可謂門庭若市,人人都知道,一個年輕的議定王代表著什么。雖然老人也很高興有這么個爭氣的孫子,但他并不希望有人天天上門來打擾自己,便一個人搬來了這座山上。只是,老人瞥了眼來了以后就坐在石凳上自顧自喝茶的黑發(fā)中年人,他實在想不出炎帝的來意,但肯定和自家那孫兒有關(guān)。
“不知閣下來找我一個退休老頭干嘛?”老人停筆,看著自己完成的山石圖,滿意地笑了笑。
“伊老,我從來都是直來直去,雖然我以前常常和你對著干,但我們二人都是為了這聯(lián)合政府。今日來找你,自然和聯(lián)合政府的大局有關(guān)?!?p>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公事你打死都不會來找我唄,伊挽歌看著這個以前的軍中刺頭,無奈地搖搖頭,“那就直說!”
“伊我傳來一份情報…”
……老人看完這份由自家孫兒傳回的情報,伊我沒有選擇先傳回家族而是直接傳給了炎帝,這本身就說明很多問題。
“連伊家都有人不安分了嘛,好,好,好!燃烈,這次伊家欠你一次。伊我正是需要功勛打底之時,伊家要是放過任何一人,我自己提頭來見?!崩先藬蒯斀罔F地說道,仿佛又回到當年軍中揮斥方遒的模樣。
只是燃烈卻一點面子都不給,“算了吧,伊老,我說了都是為了大局,誰也不用欠誰,我看不慣你,你也看不慣我,以后該怎樣就怎樣?!?p> “小混球,你真是一點沒變?!币镣旄杩粗呀?jīng)有少許白發(fā)的中年人離開,不由得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
滔天回到了聯(lián)合商會總部,當年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再留在軍隊的他最后選擇了從商,不成想做著做著就成了聯(lián)合政府最大官方商會聯(lián)合商會的會長。只能說是造化弄人,當時一心想要征戰(zhàn)四方的他成了商人,而想要趕緊打完仗回家當咸魚的燃烈卻一輩子留在了軍部。
滔天看著辦公桌上唯一留下來的全家福,不禁想到了自己早早過世的妻子,“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三個孩子?!彪S后他按了按鈴,不一會兒就進來了兩名面色古板的西裝男子,“會長。”
滔天的眼神逐漸變冷,拋出一份名單,“走私,貪污,私礦,我不管有什么齷齪,只要在我管轄范圍內(nèi)的,名單上這幾家,通通嚴查!滔家——也不例外?!?p> “是!”兩人心神劇震,但這也確實是他們一直想做的事情,如今議定王閣下下定了決心,他們便將化作鋒利的屠刀。
這一日,聯(lián)合政府變天了。伊家拿著軍部的命令四處抓人,抓的還盡是大族的人,幾位議定王都像聾了一樣,絲毫不理會家族的哀嚎。不止如此,聯(lián)合商會也派出那些商人眼中的“閻羅王”,無數(shù)商鋪被封,哪怕那位會長自家的商鋪也沒有被放過。
緊急召開的議定王常會上,一名瘦骨嶙峋、頭發(fā)都快掉光的老人直指兩人,“你們做的很對,但不應(yīng)該繞過常會。”其他人也點點頭,這種事他們不是不支持,只是繞過他們,太不像話。
“兵貴神速,沒什么好說的。我們也都上了年紀了,家里誰沒有幾個欣賞的后輩,只是這恰恰才是問題所在!”滔天甩出一份名單,幾個老人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確實,名單上這些人,說不定他們真會心軟放過。
幾人沉默了一會,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對歸對,這批蛀蟲必須清理,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你們兩人既然這么做了,想必也想好該怎么給大家一個交代了?!?p> 燃烈嘆了口氣,“駐外部隊伊我現(xiàn)在拿不下來,需要兩個副手?!?p> 滔天也點點頭,“聯(lián)合商會東南片區(qū)負責人身體抱恙,需要換人。”
“好,散會。人選下次討論?!贝蠹铱雌饋矶紱]有什么意見,甚至還有些震驚兩人居然如此舍得。既然兩人做了如此讓步,他們也不能不識趣,回去以后,幾人又一次自查了自己的家族,又交出了一批小蛀蟲。
兩天后,單純作為一名父親的滔天紅了眼,“不怨!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