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誰都知道,這所謂的莊家跟賭場老板是一伙的,見到錢就跟蒼蠅見到血一般。
“戴生也壓注了?”莊家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輸贏天定,怕是得罪了。”
戴朝恩向葉縱橫點點頭,說道:“很好,沒事就好。”見李金鳳也在一旁,兩手抱拳算是打了個招呼。
旁邊有賭官唱道:“閑家下注一塊肉,一萬大洋,賭莊家一支手了喂——”看客又圍了上來。
賭官將牌洗得很徹底。葉縱橫用銳利的視力已經(jīng)記住了所有的牌。賭官洗牌后,先搖骰子決定誰先拿牌。放下骰盅后,葉縱橫看了看,11點大,不用做手腳了。
莊家先切牌,葉縱橫后切牌。他腦子已算好,應(yīng)該從哪個位置開始拿牌,因此切得很巧妙。
一人四塊,賭官將牌分好。葉縱橫用透視看到自己的牌是預(yù)料中的雙地和雙八。對方是天牌、梅花、三雞和雜五,一手爛牌,按說自己贏定了。
雙方開始看牌,葉縱橫將兩張牌捂在掌中,假裝盯牌,實際上緊緊盯著對方袖口。
莊家的腦子很快,只看了一眼,就知該調(diào)換哪兩張牌,當(dāng)他手一微抖時,葉縱橫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金針彈了過去,一下扎到莊家的手背上,他慘叫一聲,兩張牌從袖子里掉了下來,一個天,一個六!
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了,莊家出千!
葉縱橫翻開自己的牌:“雙地,雙八!看看你的!”說著,他翻過莊家的伏著的四張牌……
賭館都是老手,有人一下就看明白了:“天牌換三雞,雜六換雜五,這下就成雙天至尊了啊,通吃!你個狗莊!”
崔九少這才明白自己屢戰(zhàn)屢敗的原因,不顧胳膊流著血,沖過去抓住莊家衣領(lǐng)就暴打起來,邊打邊罵:“打死你個死仆街……”旁邊也有在這莊家手上吃過大虧的賭徒,見狀紛紛沖上去群毆,場面混亂……
“停手!停手!”天地匯的老板也被驚動了,趕緊跑了出來,“再打出人命了,戴老板,戴老板,救命啊,這是我親侄子……”
戴朝恩將銀票揣進懷里,對那老板說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遲早要出事,你不信……”
那老板試圖沖進群毆隊伍救出他侄子,反被推了出來,摔在地上,他大叫道:“快停手,我愿意賠償,賠償!”
于是,戴朝恩掏出手槍,對著屋頂放了兩槍,賭徒們才鎮(zhèn)定了下來。
戴朝恩說道:“你們從這老千狗莊這里輸?shù)舻?,冼老板愿雙倍賠償,大家先拿到錢落袋為安吧!”
賭徒當(dāng)然是逐利的,于是放掉了被打得半死的莊家,圍到冼老板這里來了,個個眼露兇光。
“老板,這位兄弟被你們害得很慘,麻煩先給他包扎下傷口,然后賠償他的損失。”葉縱橫拍拍老板肩膀,指指崔九少。
老板哪里敢不應(yīng)允,趕緊命人照辦。
這時,崔九少的老婆也趁沒人看守跑了出來,知道情況后,兩公婆抱頭痛哭……
戴朝恩叫來幾個手下,吩咐道:“你們在現(xiàn)場幫冼老板維護下秩序,該賠的可別漏了,我有事和朋友先走一步?!彪S后又大聲對冼老板叫道:“你侄子還欠我一支手,記在賬上,我改天來拿!”
冼老板嚇得不行,忙道:“改天我親自送一萬大洋到府上……”
戴朝恩哈哈一笑,帶著葉縱橫與李金鳳離去,又是一萬大洋輕松落袋。后此賭館因此事而破產(chǎn),幾經(jīng)轉(zhuǎn)讓,終落入戴朝恩手里,這是后話。
三人見面都有無數(shù)問題要問,但在街市上畢竟不方便。于是戴朝恩便帶二人來到自己的一處府第,離賭館不遠(yuǎn),步行即可。下人們牽著馬隨后趕來。
“葉兄弟果然天賦異稟,居然僅用半月時間便能恢復(fù)如初,若不是親眼目睹,真是難以相信!”戴朝恩贊道,“還有個萬萬沒想到,你二人竟然會……倒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其實根本這二人根本談不上“登對”,只是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太高超。
李金鳳臉一微紅,心里美滋滋的,心想:這下自己與葉縱橫的事估計已傳開了,到時還需與哥哥解釋一番,至于其他人的閑言碎語,那倒不必理會。
“也是恰好認(rèn)識一位名醫(yī)的緣故,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葉縱橫不想將此事展開,“請問我那幾位朋友現(xiàn)在何處?”
“應(yīng)是已回到隨聞下喬鎮(zhèn)鄧府了?!贝鞒鞔鸬?,“說來也奇怪,他們一直催促我找回你的尸首,那位姓容的小姐竟然說她可以施救,當(dāng)時我也以為她是傷心過度胡言亂語,沒想到果真如此!縱橫兄弟,雖然你們幾人一直不肯說明來歷,但我可斷定,爾等確非凡俗之人??!”
原來,那日葉縱橫中槍后,尸首失了蹤,余下穿越4人,雖然悲痛萬分,但仍然抱著他生還的希望,在廣州灣等了兩三天。
一日,鄧少華在街上閑逛時,偶遇到從隨聞避難而來的幾戶人家,拖兒帶女,趕著牛車,神色倉皇,其中包括下橋鎮(zhèn)的一戶,那家的兒子曾與他一起在私塾讀過書。
聽逃難者說,“萬三三”土匪已經(jīng)開始零星的“掃村”行動,已蕩平了好幾條村,人畜不留。他們在當(dāng)?shù)芈杂斜‘a(chǎn),每日都擔(dān)驚受怕,干脆來投奔廣州灣的親戚了。
“你那幾位朋友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便來向我辭別。據(jù)說他們找到高十二少,匆匆購置了一批軍火后,已趕回了隨聞,具體的情況,可向十二少打聽下?!贝鞒鞯馈?p> “不知十二少住在何處?”葉縱橫問道。
“廣州灣的人都知道,他為了迎娶玉珠,在花園街置辦了一間大宅子,你們直接到街上去找,最豪華闊氣的那一家就是?!贝鞒鞯溃拔揖筒慌隳銈?nèi)チ?,他現(xiàn)在對我還在氣頭上,元南也是個任性妄為的,兩個人都太意氣用事,哎!”
“那玉珠姑娘仍是在錦玉館么?”李金鳳問道。
“是的?,F(xiàn)兩方僵硬不下,元南又是錦玉館股東之一,20萬的贖身價咬死不松口。真不知這事如何收場?!贝鞒鲊@道。
二人道別戴朝恩,騎馬前往花園街。根本不用打聽,直接見到那座豪宅,大門前掛著兩個字“高府”。
話說高飛鴻的祖爺爺做事就是那樣自信高調(diào),有膽有識,運氣又好,自立門戶一兩年便能掙下這樣大的身家,怪不得能成為東南亞一代船王。
葉縱橫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街角有一男子帶著幾個隨從看著這邊。
“有人!”
“不管他,”李金鳳似乎已經(jīng)知道是誰。
“你認(rèn)識?”
“嗯。”
“誰?”
“玄龍?!?p> 原來是李福隆手下四龍中的玄龍,也就是那日帶人殺葉縱橫的那個頭目。
葉縱橫心里有些不安,但沒說什么。兩人拴好馬,敲敲了門,不一會,有個手下出來開了門。
“請問十二少在家嗎?”葉縱橫問道。
“二位是?”
“在下葉縱橫與……朋友風(fēng)公子,煩請秉報一下。”
雖然葉縱橫在廣州灣救過火,但由于沒有媒體,一般百姓也不知他的相貌和名字,只說是北帝附體,所以也沒被認(rèn)出來。
葉縱橫聽到里面?zhèn)鱽碓椅镏?,似是一只茶杯被摔碎在地上。然后下人向十二少稟報后,里面方才靜下來。
隨后,一名年長的下人出來通報,請葉先生風(fēng)公子入內(nèi)相見。
兩人一進廳堂,穿著白色東洋學(xué)生裝的十二少便迎了上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葉縱橫本能地開始觀測和搜索。
所謂的豪宅是外面豪而已,里面的家俱相當(dāng)簡單,只是桌椅茶幾屏風(fēng)隔斷等物,并無任何裝飾。
雖然廳堂里就只見十二少和一個老奴,但隱約有呼吸聲在四周,看來埋伏著不少人手。十二少是后起之秀的軍火商,平時的警戒肯定不會松懈。
十二少拉著葉縱橫的手上看下看,驚訝道:“這可真是神了!當(dāng)日聽說葉先生被亂槍擊中身亡,我心里很是難受……沒想到半月后竟如無事一般,我是素來不信神鬼之說的,現(xiàn)下也不得不信了!快說說發(fā)生了什么奇跡?”
葉縱橫只能又說是認(rèn)識一位名醫(yī),有起死回生之神術(shù)。
十二少搖搖頭,道:“我在東洋留學(xué)時雖然學(xué)的是商科,但對西醫(yī)頗有興趣,也曾旁聽過授課,還參加過人體解剖,左胸之處乃心臟所在,乃全身血液循環(huán)的根本,心臟如若被槍擊中,斷斷沒有生還的可能,更何況在半月內(nèi)恢復(fù)如初……”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或許人體有異常結(jié)構(gòu)或異常功能也未必可知……”李金鳳插話道。
“那倒也是,凡事皆有可能,不過,萬萬沒想到,鳳掌柜你竟然會跟葉兄弟一起……你們又是何時相識的呢?”
“緣份二字,終由天定,說來話長。比如十二少與玉珠姑娘的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卻始終是好事多磨,不知玉珠姑娘現(xiàn)下如何了?”李金鳳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哎,我也正是為此事煩惱。現(xiàn)錦玉館將玉珠看得很緊,再不許她與我相見。昨日,她遣貼身丫環(huán)冒死前來和我報信,說黑眼元已放出話來,近日要納她為妾,如若她不從,便……便要取我性命。今日,我父母不知為何又得到這消息,命人來勸我速速搬回家里,又說玉珠是紅顏禍水,與我命里犯沖,死不足惜!我一氣之下才砸了茶杯!”
海邊的老虎
牌九是廣東民國時期常見的娛樂方法,由于復(fù)雜,現(xiàn)在玩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本文的出千方法不算簡單,只有會玩的人才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