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家里的私事,雷神軍那邊的公事也停不下來。東海島、東頭山島的駐軍已安排妥當。謝水養(yǎng)、謝秋弟、謝蝦仔率領(lǐng)雷神軍的駐在二島上,協(xié)助章寶仔打理島上事務(wù)。
原東頭山島的殘余匪幫進行了整編,挑選了800名身強力壯、政審合格、口碑較好的人員回廣州灣進行集訓。菉塘的軍營已經(jīng)差不多完工,已經(jīng)可以使用,這800人便成了菉塘軍營的第一批士兵。由梁秋、梁華父子領(lǐng)隊,每日操練。
第二批士兵則是由電白滇軍的龍齊民、顏作彪帶領(lǐng)了1000名精兵加入雷神軍,仍是直接進駐菉塘軍營。
東海島上的集體墳?zāi)挂哑龊?。犧牲?zhàn)士的遺?。òǜ呶牡囊挛铮┮讶肯略帷D骨傲⒘藟K紀念碑,已將死者的名字一一刻上。高高的墓頂上飄揚著雷神軍的紅色旗幟,旗幟的左上角是黃色的霹靂閃電圖案。
葉縱橫親自帶著雷神軍的主力隊伍上島進行了祭祀活動。默哀三分鐘,全體敬禮,敬獻花圈。
蔣智寫了一篇長長的悼詞,對這些戰(zhàn)士們在戰(zhàn)斗中作出的犧牲表示極大的褒獎,他們的精神將如松柏長青,他們將永遠活在人們的心里。葉縱橫念完后,在墓前將祭文燒成了灰燼。
當時的人注重身后事。這樣的形式,一方面寄托對死者的懷念與哀思,一方面是做給生者看,讓他們放心,不用擔心死無葬所,無人祭奠。雷神軍的烈士們將得到這個時空最高的榮譽,最優(yōu)厚的撫恤金,絕無后顧之憂。
在墓前,葉縱橫還表彰了自雷神軍成立以來的作出重大貢獻的人物,為他們頒發(fā)純金的“雷神軍功章”,每人嘉獎1000大洋獎金,名單完全按功勞評定,不論親疏。
名單上有:鄧春榮、高飛鴻、蔣智、高德祥(十二少)、梁秋、何昌福、葉武、黑痣強、李直仔、李明仔、劉沂山……葉府里也有幾位——胡梅、容素素、容小竹、胡小菊……他們并肩站在墓前,葉縱橫一一為榮譽獲得者們掛上獎?wù)?,真誠地說了聲“謝謝”,這些人,不管與自己是什么關(guān)系,都是拿命為自己打江山的??!
鄧春榮與何昌福在隨聞督軍無法出席活動,由梁秋代領(lǐng)勛章。胡梅的勛章握在葉縱橫手中,想到她的缺席,想到她炮樓中與土匪殊死搏斗,想到她與自己經(jīng)歷的種種艱險,想到兩個人之前的深情,葉縱橫又是一陣心痛。
頒發(fā)獎?wù)潞?,獲獎?wù)呦蛩腥司炊Y,也感謝他們的支持和付出,全場掌聲雷動。
全體士兵已排練好一首歌,是由政治部主任沈雷帶傷親自教習的,由聲音嘹亮的雷紅領(lǐng)唱,全體士兵伴唱,歌詞是——
“風煙滾滾唱英雄,四面青山側(cè)耳聽,側(cè)耳聽。晴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和聲,人民戰(zhàn)士驅(qū)虎豹,舍身忘死保和平!
為什么戰(zhàn)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
英雄猛跳出戰(zhàn)壕,一道電光裂長空,裂長空。地陷進去獨身擋,天塌下來只手擎。兩腳熊熊趟烈火,渾身閃閃披彩虹!
……
一聲呼叫炮聲隆,翻江倒海天地崩,天地崩。雙手緊握爆破筒,怒目噴火熱血涌,敵人腐爛變泥土,勇士輝煌化金星!
為什么戰(zhàn)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
一首歌唱得熱血沸騰,唱得激情燃燒,唱得雷神軍人人自豪!
“晴天響雷敲金鼓”,雷州半島多雷電風雨,但雷雨澆不滅心中的激情;“大海揚波作和聲”,這次海戰(zhàn)中,多少熱血男兒面對死亡無所畏懼!
“英雄猛跳出戰(zhàn)壕,一道電光裂長空”,“兩腳熊熊趟烈火,渾身閃閃披彩虹”,說的是所有的勇士,但更像是葉縱橫的形象。每一次,他都是身先士卒,英勇無畏,置生死于度外,無愧于“英雄”二字!
“敵人腐爛變泥土,勇士輝煌化金星”!為了高雷地區(qū)的和平,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剿滅土匪,驅(qū)逐軍閥,他們甘愿拋頭顱灑熱血!一首歌唱完,連女兵們都激動不已,紛紛要求拿起槍上戰(zhàn)場!
最后,葉縱橫沉重地說道:“我們還有三枚勛章要獻給已犧牲的楊二金、高文、吳奇兒……”剛念完這個名字,只聽到遠遠地有兩個身影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著:“少帥,少帥!”細看,一男一女牽著手,竟是吳奇兒與雷玲!兩人衣裳襤褸,發(fā)須茂密,膚色黝黑,像是兩個野人。所有人驚呼起來。
“你們沒有死!太好了!”葉縱橫拍著他們的肩,心下激動。
“我們被沖到一個荒島上,差點沒命,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做好木筏逃了出來!”吳奇兒道??磥?,他倆經(jīng)歷了一場“荒島求生記”。
“死人頭,我就知道你有九條命!這可得好好慶祝慶祝!”黑痣強見到好兄弟死而復生,一拳打在吳奇兒身上,抹著淚笑得合不攏嘴。
“對對,順便把我和雷玲的喜事辦了!”吳奇兒摟過雷玲的肩,雷玲不好意思紅了臉。
“我們一起辦,湊個熱鬧!”葉武也牽著雷紅的手笑道。
在眾人歡喜的時候,容小竹卻望著遠方想:“高文在哪里?是否已化作了天上的金星?”
她將容素素拉到一邊,對她說了一個想法。容素素看看她,又看看葉縱橫,問道:“你考慮清楚了?”
容小竹點點頭,道:“我想了很久,今天決定了?!?p> 容小竹走到葉縱橫面前,鄭重說道:“少帥,我想趁這個機會,當眾宣布一件事。”
葉縱橫迷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容小竹為人穩(wěn)重,她要做的事,必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
容小竹站到全體官兵面前,說道:“大家靜一靜,我有話要講……”她在士兵中是有一些威信的,喧嘩之聲漸弱,所有人安靜下來,聽她說話。
容小竹含淚道:“大家都知道,雷神軍的好男兒——高文,在這次戰(zhàn)斗中犧牲,尸身不知所蹤。我與高文情投意合,無論生死,我將終生相隨!今日,便是我與高文的訂婚之日。我以未亡人身份,代高文領(lǐng)取這一枚軍功章,請少帥將勛章頒發(fā)于我!”
全場死一樣的寂靜,半分鐘后,不知誰帶頭鼓起掌來,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
然而最震驚的是葉縱橫,高文犧牲時,他不在現(xiàn)場,也沒人告訴他高文對容小竹的表白。他拿著勛章走近容小竹,問道:“小竹,你決定了?”畢竟,他曾經(jīng)以為,他會擁有她,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
容小竹堅定地點點頭。葉縱橫將勛章掛在她的脖子上,還正了正位置。然后,葉縱橫站直身體,對她敬了一個端正的軍禮。
全場再次向起雷一般的掌聲。容小竹的這個行為,讓戰(zhàn)士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欣慰,有的人忍不住抹了把眼淚,自己所愛的人,無論生死,終生相隨,他們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