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冽靠在椅背上,一抬頭,就將原秉維的臉色變化收入眼底,唇角輕輕一扯,什么心情都沒了。
“我飽了,先上樓了?!?p> 語氣淡淡,說完也不看餐桌上的幾人是何表情,拉開餐椅,長腿一邁就上了樓。
背后隱隱傳來兩句女人的怨懟,無非就是說他沒大沒小不懂尊卑,這些話,原冽聽得多了,完全無波無瀾。
記不清有多久沒回到過這里了,屋子里空蕩蕩的,不過很干凈,一看便知是何姨特地打掃過。
原冽去浴室洗了把臉,水珠順著發(fā)梢滴滴答答往地板上落,襯得屋子愈發(fā)安靜。
他的雙手撐在洗手池上,一貫掛在嘴邊的痞笑沒了,唇角弧度平直,身上透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冷淡和麻木。
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原冽扯了扯唇,無聲罵了句。
虛偽。
他摸了摸褲兜,正要抽根煙,手機鈴聲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剛好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道軟綿綿的聲音,還夾雜著一絲不確定:“同桌?”
原冽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了,她會打來電話,輕輕應(yīng)了一聲,“是我?!?p> 少女聽見他應(yīng)聲后,沉默了幾秒,不自然地開口:“你別誤會啊,這個號碼我從沒見過,出現(xiàn)在了我的已接電話里,我就隨便打來看看是誰。”
如果不是她一開口就蹦出來的那句‘同桌’,原冽就真信了。
他的神情無意識地跟著放松了許,輕笑一聲:“現(xiàn)在你知道了嗎?”
鹿啾啾點點頭,隨即發(fā)覺電話那頭的少年看不到,就重重‘嗯’了一聲。
“那我掛了?”
“哎,”鹿啾啾一聽這話,瞬間就急了,“原冽你等等再掛,我、我就是睡不著,想找你說說話……”
原冽斜靠在旁邊的墻壁上,沒說話,另一頭的小姑娘似是怕他掛電話,絮絮叨叨地說:“咱們班的氣氛我是真的很喜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要逼迫自己學(xué)習(xí),同桌,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刻苦嗎?”
原冽不是很想知道。
“我爸爸媽媽經(jīng)常分居,我之所以這么發(fā)憤圖強,是因為媽媽答應(yīng)了我,如果能考年級第一,以后就回來和我爸爸一起住……”
原冽微微一怔,就聽少女喜滋滋地問:“是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你同桌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沒有?!?p> “只是覺得你爸媽分居挺好的。”
鹿啾啾:“……”
這殺馬特是看不起她爸媽的感情還是看不起她!
她躺在床上氣呼呼地翻了個身,對著對面的墻狠狠踢了一腳。
……
小姑娘扯了一大堆沒營養(yǎng)的廢話,過了許久才進入正題,“明天就要見阿冽哥哥了,說不上為什么,我這心里有點慌?!?p> 她摸了摸胸口,小聲地說:“想問問他記不記得小時候的約定,又特別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怎么樣,阿冽哥哥可酷了,總是板著張臉,對我愛答不理的……他就是那樣的人,面冷心軟……”
……
浴室里的燈開了一擋,光線昏黃。
原冽靠在墻壁上,閉著眼,鋒利的棱角被光線打著,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夜間人的情緒仿佛能跟著放大百倍,他聽著少女在耳邊夸贊那個男生,喉嚨里像是含了一大塊冰,直通到肺腑,也不是疼,就是冰化了,變質(zhì)了。
發(fā)酸。
幾乎是喃喃自語般,他低低啞啞地出聲:“他怎么,就這么好命?!?p> 能被一個人如此記掛,如此喜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