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克和伊澤瑞爾相識在十年前的一個下午,那時的塔里克才剛剛邁進十大圣潔騎士的一腳,而伊澤瑞爾也還不是那個名聲大噪的金發(fā)探險家,二人為了尋找傳說中的寶具【大天使之杖】來到了遙遠南方的恕瑞瑪沙漠,他們在地底的一處失落宮殿里相遇,年紀相仿的二人在地底相談甚歡,彼此之間嘗到了‘相逢恨晚’的味道。他們最終連寶具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但二人卻找到了自己終生的摯友。
一個月前,二人同時被選為世界會議的代表人,塔里克更是被巨神峰的星靈加冕為新的寶石騎士,授予了寶石權杖和五枚蘊含不同魔法的寶戒。
“勇者和他的同伴將踏入凜冬之地,寶石的光輝將閃耀世間?!?p> 這只是星靈預言的其中一部分,其實每過一段時間,星靈就會在塔里克的腦內(nèi)傳達幾句話,具體是什么誰也不知道,就連塔里克目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神秘的破舊大廳】
······
二人在一位裸體的少女面前停下。
······
說是少女,不如說是一堆有著人類女性特征的人形液體,她懸浮在大廳里的一個巨大的玻璃膠囊里,膠囊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管子,膠囊的底部是一個充滿著朋克風格的底座,齒輪和一節(jié)節(jié)鋼管圍繞著它,不時鼓出一股蒸汽。
這個少女就這樣懸浮在玻璃膠囊里,她的皮膚是藍色的,在營養(yǎng)液里就像透明了似的。
沿著走廊到現(xiàn)在,兩側籠子里的慘狀愈加不忍直視,從被截取拇指,到只剩四肢,籠子里的人仿佛無時無刻不在經(jīng)歷酷刑,而離得大廳越近,酷刑的等級就越高。
看著一個個被折磨的殘破不堪的人體,伊澤從一開始的惡心逐漸變成現(xiàn)在的麻木,現(xiàn)在突然看見一個四肢完好的少女,反倒讓他感到了一絲不適應。
“這么好的腿,不穿過膝襪可惜了?!背鲇诙Y貌,伊澤沒再看膠囊的少女,在心里默默嘀咕著。
和伊澤的反應不同,塔里克目不轉睛的盯著玻璃膠囊,膠囊周圍有一圈炙燈,幽藍的蒸汽波蕩在他的眼眸里,塔里克就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
……
“大人……”
……
伊澤疑惑的看著這個身高將近兩米的男人,他究竟有多久沒有聽見這樣顫抖的聲線了?
“你來了…塔里克,好久不見……還有異族少年?!比绱松n老的聲線和她的外表對比鮮明,少女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感覺有氣無力。
“她是誰?她好像很虛弱?!币翝尚睦锵?。
少女的臉突然貼近,和她的眼神對峙,伊澤感受到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她雙手一揮,腳下的地板忽然碎裂,原來地板有第二層,伊澤隱約的看見夾層中的黑影,生長在夾層中的菌落被突然的震動擊碎,一團團淡綠色的菌落團灑向空中,一時間就像起了霧一樣。
待菌落沉積,夾層中黑色的物體終于顯露出了真面目,是一排排黑色的瓦罐,大概有旅行者的背包那么大,它們一起在夾層中沉睡,就像以緒塔爾的精靈們埋藏在地下的蜜釀。每瓶瓦罐的腰上連著一根金屬管,蛛絲一般向少女的玻璃膠囊蔓延。獨特的黑色外表顯的格外刺眼。
和飛行器上黑箱子用的是同樣的漆。
伊澤瑞爾還沒有反應過來,腦內(nèi)的碎片信息像隔著磁場,相連又無法相聚。
“打開它,這座【牢籠】的秘密都在這里。”
“……”
塔里克依然在膠囊前矗立,伊澤現(xiàn)在可沒心情管他,他嗅到了一絲探險的氣息,躍步向瓦罐,解謎的過程讓他興奮,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
“這是……”
少年凝視著懷里的罐子,和騎士一起僵成一座雕像,少年意識到,這次的事件可能和以往的不同。
大廳的吊燈忽然撲朔,光打進瓦罐,里面浸泡著一顆人頭。
少年把手指伸向罐子里,指間不自主的顫抖著。
“快!快塔里克,他還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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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德瑪西亞東北邊境】
士兵們站在高聳的灰大門前方,守衛(wèi)著德瑪西亞的東北邊境。這扇門名不符實,因為整個關口都是用純白的石料建造的。人們普遍的理解是它得名于附近的灰頁巖懸崖,但在這里駐扎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從南部或者沿海地帶來的士兵,則怨聲載道地認為這個名字是在說北邊那片永遠陰沉的天空。
大門哨塔的兩側,白色的石墻向遠方延伸。從山巒吹來的微風掀起了一面面三角旗,哨兵們在冷風中保持戒備,望向東方。
齊特里婭注視著眼前的這個長袍男子,男人的頭發(fā)是藍色的,這和德瑪西亞人民的金發(fā)完全不符,顯然,他是個外來人。
男人的長袍里好像還藏著一個人,顯得特別臃腫。
齊特里婭拔出腰間的短劍,這把德瑪西亞近衛(wèi)軍專屬的短劍由德瑪西亞的銀鋼所鑄,據(jù)說里面蘊含著【禁魔石】的力量。
“你是什么人?快回家去,現(xiàn)在不是你們平民百姓該上街的時候?!?p> 齊特里婭挺起胸膛,她的盾牌背在身后,將銀鋼頭盔別在腰側,金發(fā)編成的長鞭滑落在肩上。
千萬不要懷疑這個女孩的實力,這批德瑪西亞士兵中,她在自己入伍的那一年展現(xiàn)出了舞劍的才能,這甚至讓當天參觀軍演的德瑪西亞最高劍術專家——勞倫特·菲奧娜刮目相看,女孩護胸板甲上的劍形徽章也展示著她的身份——麥特里奇鎮(zhèn)近衛(wèi)營劍士長。
“尊敬的劍士長大人,我們這就離開,孩子喝醉了,我剛把他從酒吧拉出來,您知道的,我可不能讓我的孩子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彼{發(fā)男子脖子一扭,眼睛看向街邊最角落的一個破舊的酒吧,歪斜的招牌上粘著油漬,和周圍整潔秩序的大街顯得格格不入。
“先生可真有意思,不過,人確實要和垃圾保持距離。”齊特里婭用短劍尖挑起長袍男的發(fā)端,手腕輕轉,一小段藍發(fā)飄落。
“最近可不太平呢,聽說剛鐸大監(jiān)獄跑了個重要的犯人,也是個藍頭發(fā)?!?p> 男人的長袍拖在地上,帽檐壓的更低了,在長袍下看不見他的雙手,士兵們將手搭在劍柄上,這樣可以第一時間拔劍斬首。
齊特里婭警惕的看著他,她身后的城門是最后的防線,出了這里,德瑪西亞便再無權插手任何事。
氣氛僵持著,好像連空氣都靜止了。
突然,城里的所有燈同時打向天空,在黑幕映出德瑪西亞的國徽。
“該死,挑這個時候?!?p> 黑袍男趁機將一把粉末灑向天空,黑暗中有人打了個響指,粉末像酵母一般膨脹,在齊特里婭面前綻放出藍色的花火。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爆炸將煙塵卷入肺中,士兵們咳嗽著。
“給我追,不能讓他們跑了”
“可是大人,按規(guī)矩……”
齊特里婭將胸口的徽章摘下,扔在地上。
“是想【按規(guī)矩】還是被【立規(guī)矩】,你們自己決定,給我追!?!?p> 齊特里婭身后的士兵拿出類似對講機的東西。
“這里是河港鎮(zhèn)——麥特里奇,請求……”不過話還沒說完,對講機被齊特里婭奪走,關閉了通訊鍵。
煙霧消散,左側的弄堂里閃出一個女人。
“哎呀,齊特里婭大人,怎么可以這么隨意的丟棄我賜予你的徽章呢?”
眾人同時下跪,鎧甲摩擦發(fā)出“唰唰”的碰撞。
面前是大名鼎鼎的勞倫特家族的大小姐——勞倫特·菲奧娜。
菲奧娜舉起細劍,在月光下,自己的倒影分為兩面。
“菲奧娜大人,您怎么會在這里?!眲κ块L站起來端詳著菲奧娜,按規(guī)矩,齊特里婭此刻不能抬頭直視菲奧娜,不過她可不想管規(guī)矩,徽章在地上,軍團里的規(guī)矩現(xiàn)在并不能拘束她。
“齊特里婭,把徽章帶上,我原諒你的無禮。”
“萬物皆有兩面性,極致光明背后的陰影令人膽寒。人的好奇充滿力量,也負贅代價,你也一樣,劍也一樣?!?p> “德瑪西亞也一樣?!?p> 徽章被細劍挑起,在皎月下拋出完美的銀弧。
【十分鐘后】
“齊特里婭大人,搜魔人來了?!?p> 領頭的搜魔人叫阿爾真,他騎的馬是齊特里婭有生以來見過最高大的,毛色黑亮,釘掌的馬蹄上方覆有蓬松輕柔的軟毛。與他同行的是二十名騎手,全都穿著鎖甲長衣,背著戰(zhàn)斧和盾牌。其中一人舉著大旗,上面畫著阿柏馬克的交叉雙斧紋章,戰(zhàn)士們的盾牌上也有同樣的紋章。
阿爾真拿出腰間的羅盤,羅盤上的寶石閃爍著亮光,這是搜魔人用來感知周圍魔素的儀器。
阿爾真是這附近幾個城鎮(zhèn)有名的搜魔人,他從未見過手上的羅盤能發(fā)出如此閃耀的光。
“起碼有三個法師,劍士長大人,從羅盤的光芒上來看,起碼有一個三階法師?!?p> 天上灑落雪花,在銀鋼的銳鋒下斷開?,F(xiàn)在是七月,剛鐸的人民正在為三天后的夏日啤酒節(jié)忙碌著。
“要變天了?!饼R特里婭把徽章調(diào)整至最佳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