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暑天,從清晨起就是悶熱難耐。明親王府的花兒皆是開的明艷動人,喜鵲登上樹梢,靜謐的清晨在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喚下又拉開繁碌的一天。
上陽小郡主從七歲時就入了德儀女院修習,如今已有三年之久,因著身份尊貴和不嬌縱的性子,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愛。
而德儀女院便是煙朝女子最最向往的地方了,一但進了這里。即便沒有高門顯赫的身世,再將來畢業(yè)時也會有趨之若鶩的人來求娶自己。
故此這里的學生大部分都是皇族中人或高官重臣之后,雖說很多都有著攀親帶故的關(guān)系,可因為長輩們的權(quán)力之爭,也使得年紀尚小的她們紛紛有了派系之分。
所以德儀女院里也注定一直不能平靜的生存下去,本應當是純真無邪的童年卻充斥著各種成人世界的心計攀比。
今日正值休沐之日,溫姒清難得可以悠閑的不用早起。
頭枕著胳膊,枕頭也不知被扔到了何處,嘴角還淌著透明狀的不明物體,溫姒清不知夢到了什么,連帶著砸吧砸吧嘴。
這時,溫聲細語隨著無法拒絕的語氣傳來,硬生生將自己從睡夢中喚醒。
“哎呀,煩死了!”
溫姒清的起床氣突然就來了,她不耐煩的一把將被子蓋過頭頂,遮掩住了還未發(fā)出的怒氣。
原來是母妃喚人來找自己去云容院的,溫姒清猛地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只是不開心寫滿了臉上。
暈暈乎乎中,被人按著收拾一番。好容易才到了云容院。
珠簾猛地被人掀開,襯著晨光不停的晃動著,璀璨耀眼。
溫姒清踢踏著腳步走到許容心身側(cè),懶洋洋的請了安,轉(zhuǎn)身膩在了許容心的懷里,再也懶得動彈。
一旁楚月齡看到這一切,心生羨慕,可自己再也感受不到母親的愛了。
不過到了明親王府這些日子,她倒是感受到了從前在自己家中從未體會過的暖心。
姨母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吩咐所有人對待自己要同對待表妹一樣,更不可在背后有什么非議。
楚月齡的心中自是感激不已的,被人如此重視的感覺從未體會過。
來到京都的她猶如重生般,故此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爭口氣,從前的那般日子她再也不想再次體會到了。
所以她求了姨母想學習琴棋書畫,這便是她融入那些高門小姐的第一步。
許容心正好也有此意,女孩子還是得學會什么,免得將來議親時什么都不會,那可就不好了。
故此她將楚月齡也送進了德儀女院,正好可以與嬌嬌每日結(jié)伴而行,互相有個照應。
“昨夜怕是又晚睡了吧,瞧你這每日睡不著的模樣,真當是個小懶貓了?!痹S容心寵溺的戳了戳溫姒清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再瞧瞧自己這個侄女兒,坐的端正儀態(tài)也更是端莊的。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楚月齡察覺到姨母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面上的笑容更勝。只是裝模作樣著實讓人看了有些不吸。
“哎呀,母妃。人家最近都快要累死了,您還要這么早把人家弄起來。再這樣下去會長不高的啦。”
額頭感覺點點涼意,溫姒清扭了扭身子,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你表姐還在這里,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tǒng),快些起來?!?p> 說罷,溫姒清不情不愿的這才從母妃身上起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嘛?!?p> “姨母,無妨的。嬌嬌年齡還小,便由著她罷?!背慢g看著溫姒清有些不悅,出聲說道。
許容心望向楚月齡笑著對她點點頭,心中更是覺得這個孩子懂事可人。
春梅將一直溫著的牛乳茶也端了上來:“想來小姐還未用過早膳,快些將這牛乳茶喝了墊墊肚子吧?!?p> “多謝春梅姨。”
牛乳茶倒是甚的溫姒清的心意,甜甜的笑意浮在臉上,梨窩也浮現(xiàn)出來,可愛極了。她也不客氣,直接端起來一飲而盡,頗有女將風范。
許容心微微皺眉,她怎么覺得自己女兒比從前還要更加粗鄙了幾分。但是也并未點破,瞧著她放下茶盞,才不急不慢的開口說道。
“從今往后月齡也一同隨著嬌嬌每日去德儀女院上學,嬌嬌你可要照顧好你表姐才是?!?p> “嗯?表姐也要去呀?!闭诘臏劓η遄炖镞€含著好些茶水,聽到這話急忙吐了出來。
“嗯,我想著待在府里也不是回事,不如去女院學點東西才是正事?!痹S容心點點頭,回應著自家女兒。
“那太好了,這樣的話表姐每天就可以陪我一起回家了呢?!睖劓η逑騺砭褪莻€直性子,有什么就說什么,倒是絲毫不會掩飾什么。
只是這樣的性子,也得罪了不少人。
“多謝姨母,月齡定會好好學的,絕不會辜負了姨母的一番苦心?!背慢g起身朝著上座的許容心福身,以示感激其圓了自己的事兒。
“唉,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p> 瞧著日頭高懸于空,今日亦是炎熱不已的,許容心便囑咐他們各自回院,好好避暑。
這么大的日頭若是中暑了,那苦哈哈的藥可真是喝都喝不下去。
溫姒清回到自己屋子,一股子涼氣撲面而來。
定睛一瞧,屋中央擺著諾大一個冰盆,涼氣便是從那里散出來的。
溫姒清小跑幾步,蹲到冰盆旁邊,戳了戳有些凍手的冰塊兒問道:“這冰是哪兒來的,怎么會有這么多?”
溫姒清的貼身侍女瀅兒附身上前說道:“回郡主,這冰是方才您去王妃院中,世子送來的,說是從宮里帶出來的?!?p> “嗯,宮里?”疑惑出聲,眉頭微皺。
她記得今年宮中冰窖的冰也并未儲存下很多,都僅供著貴人們用了,大哥又怎么會得了這么些冰。
“是?!睘]兒回道。
“罷了,想來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便隨我去找大哥問一問吧?!?p> 說罷,她猛地一起身正想著往出走。可因著蹲的時間太長,眼前泛黑,站不穩(wěn)來,趕緊扶住瀅兒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