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侃侃很喜歡這個戲,而且她特別喜歡鳳尾蘭,聽說這部戲還有續(xù)集,就想知道后面的故事,結果第二天她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鳳尾蘭的故事?lián)Q了。
她不解就問爺爺,爺爺說,他聽別人說鳳尾蘭后面的故事大變樣,觀眾看了覺得不好,一致抵制第二部,劇團最后只好就棄了。
夏侃侃好奇后面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爺爺沒看過,他也不知道。
夏侃侃是個執(zhí)著的人,好奇在種子一旦埋在心里,就越長越大。于是她就去問了俞博遠,俞博遠的媽媽是鳳尾蘭的演員,后面的故事他自然知道。
俞博遠聽夏侃侃說她想知道后續(xù),開始是不愿意說的,還說知道第二部的故事,還不如不知道。
但夏侃侃執(zhí)拗的很,他越這么說她就越想知道。
猜測鳳尾蘭是不是意外病逝了?或者和男主角分開了?
這些偶像劇常用的橋段,不過猜測歸猜測,那到底是不是后續(xù)還不知道呢。夏侃侃的心就和貓撓一樣癢癢的,不知道后續(xù)她是不會罷休的。
于是她就纏著俞博遠,好說歹說,硬是要知道鳳尾蘭的后續(xù),俞博遠也是被纏得無奈,最后只好妥協(xié)。
第二部的故事,鳳尾蘭沒有死,也沒有被迫分開,最后她和男主成親了,還有了一個兒子,一家三口過得特別的幸福。
只是后面的鳳尾蘭,她整個人像是換了一樣,不再溫柔,不再善良,不再淳樸,甚至沒有以前一點兒影子。
后續(xù)的故事是延續(xù)鳳尾蘭的兒子,講述鳳尾蘭與兒子和媳婦的事,她化身成了一個“惡婆婆”,約束限制兒媳種種。
兒子與兒媳琴瑟綿綿,耽誤了學業(yè),她卻將其一切歸罪于兒媳。說兒媳魅惑夫君,沉迷酒色,不如別人家的賢妻會引導夫君,最后逼迫兒子休妻另娶。
兒子自然是一百個不愿意,于是就和鳳尾蘭做抗爭。鳳尾蘭久攻不下,就轉移了目標,以為兒子好的名義,讓兒媳去說服兒子,甚至假意承諾功成名之后再次迎娶為誘,最后讓兒媳同意去說。
因預先備好了說辭,兒媳以“看不起未得功名的丈夫”離開,兒子得知后,百般挽留,但無論他如何的保證,如何做誓言,她都執(zhí)意要離開,兒子最后心死放她“自由”,休書之后在病榻輾轉了數(shù)月。
有情人分開,兒媳被休后在家哭泣,聽說丈夫因此病倒,更是日日以淚洗面,整日憂郁在房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默默為丈夫祈禱,直到丈夫好轉。
自此,郎在內(nèi)用功,妾居外期盼。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鄉(xiāng)試,會試,面圣,直至紅袍身上加,雙翅天冠戴,鑼鼓鞭炮響徹十里,她終于等到他功成名就,騎馬而歸。
可就在她以為自己的苦日子將熬到頭時,卻得知她的情郎已經(jīng)另娶他人,還是當今丞相的千金,這次歸來只為接父母一起前往京城,與這里徹底訣別。
多年的期盼終成一空,當年的承諾只剩她一人記得,想起這么多年她受到的謾罵侮辱,她留書一封當夜就跳進冰冷的井中。
寒風刺骨,秋風蕭瑟。
他因昔舊日情前來吊唁,卻被隔絕在外,不僅如此,還被人辱罵是負心漢,他不甚理解與人爭辯,最后在丫鬟手中看到那封信。
回家之后他拿信質問鳳尾蘭,鳳尾蘭卻不以為意,說那人的死是旁人家的事,他已與此人再無任何關系,而且還說那件事是她自愿,無人逼迫,更讓兒子快快準備,她要進京。
兒子痛苦萬分,自覺對不起曾經(jīng)的妻兒,但為時已晚,此生終是負了她。
第一部自己一生執(zhí)著“自由”,第二部卻變成別人的“深淵”。
何其諷刺?
觀眾自然不買賬,前一部的感動全化作了憤怒,無論第二部編排的如何了得,依舊不允許依照鳳尾蘭的題材創(chuàng)作。
夏侃侃聽了故事有些惆悵,后悔不聽俞博遠的勸說。坐在花壇旁邊,她不住的嘆氣,一邊憐惜著鳳尾蘭,一邊又憎恨著鳳尾蘭。
整個人就像被人扎了一針,蔫蔫的。
俞博遠手里拿著一本書,聽夏侃侃在旁邊一直嘆氣,放下手中的書看她,“都說了讓你不要聽你非不聽?!?p> 夏侃侃沒說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皺著眉又繼續(xù)嘆氣。
“你只有記得第一部的故事就夠了,不用記得第二部的故事的。反正第一部的故事已經(jīng)很完整,編第二個故事本來就是為了續(xù)賺第一部的錢?!庇岵┻h繼續(xù)說。
“我知道,”夏侃侃抬起頭看他,“只是有些感慨?!?p> “感慨?”俞博遠問,“感慨什么?”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人嗎?”夏侃侃說。
“那種人?”俞博遠有了預感,但是不敢確定,“鳳尾蘭嗎?”
“嗯,”夏侃侃應了一聲,“像鳳尾蘭這種,明明自己追求自由,最后卻限制別人的人?”
“有吧?!?p> 俞博遠低下了頭,把書繼續(xù)翻開看,像是很認真的樣子,可只有仔細去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頭雖對著書,眼睛卻不在字上。
“你見過嗎?”夏侃侃看著他。
“那你見過嗎?”俞博遠站了起來,視線再次對上夏侃侃,但這次不是平視,是俯視。
“我沒有?!毕馁┵u頭。
“那我當然也‘沒有’啊?!庇岵┻h說,“我走了。”
“去哪兒?”夏侃侃整個人一愣。
“回教室,”俞博遠吸了一口氣,轉身側向別處,“正好他們也來了?!?p> “他們?”夏侃侃順著俞博遠的視線,果然鄒衍和夏珊珊他們過來了。
這節(jié)課是體育課,原本夏侃侃答應鄒衍他們一起打球,羽毛球,現(xiàn)在小學里最流行的運動項目。結果夏侃侃要聽故事就給推了,讓鄒衍和夏珊珊他們一起玩。
約了二十分鐘后過去,想必時間是到了。想著故事也聽完了,夏侃侃站起身,拍了怕衣服上的灰,走到俞博遠身旁,“你要不要一起玩?”
“嗯?”俞博遠愣了愣,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不了,我看書?!?p> “又為了考第一名?”夏侃侃皺起眉頭,“我聽人說書看多了會瞎掉,你要懂得勞逸結合,知不知道?”
俞博遠笑了笑沒說話。
夏侃侃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俞博遠的肩膀走了。俞博遠看著夏侃侃的背影,原地站了很久才走開。
“故事聽完了?”鄒衍見夏侃侃過來,把手里的球桿遞給她,用衣服蹭了蹭額角上的汗珠。
“嗯?!毕馁┵艘宦暋?p> 顛了顛球桿的質量,用力的揮了揮,感受球桿在手上的手感,還不錯。
“怎么樣?”夏珊珊跟在旁邊,一起朝球場走,“那之后到底怎么了?”
“別提了,后悔死了。”夏侃侃扭頭看她,一臉苦相,“還不如和你們打球?!?p> “活該,叫你不聽勸,”鄒衍斜了她一眼,“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死定了,”夏侃侃一把拉著夏珊珊跑到一邊,“我要和珊珊一隊?!?p> “二打一?”鄒衍一愣。
夏侃侃回看他,“對,就二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