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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竹馬鄒衍

蜜里調(diào)油的青蔥時光9(2)

致我的竹馬鄒衍 Bragi兔 5869 2020-11-09 04:41:55

  醫(yī)院的長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隨著一股冷風(fēng)吹過,席卷醫(yī)院的每個角落。

  狹小的應(yīng)急通道外,凌亂的腳步和刻意放輕的談話聲從門縫里傳來,醫(yī)生的神情很嚴(yán)肅,像是要宣布一件大事……

  “國子,你爸在醫(yī)院十幾年我們也認(rèn)識那么久了,我就直接和你實(shí)話吧,老爺子的小腦積攢的毒素太多,導(dǎo)致了腦神經(jīng)壓迫,所以才會產(chǎn)生幻覺,在這個之前,醫(yī)院的儀器有限,所有一直不敢下斷定,現(xiàn)在毒素已經(jīng)蔓延整個小腦,要想治愈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p>  “真的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嗎?”

  “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p>  夏邦國看了醫(yī)生一眼,沒再出聲。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險(xiǎn)治療,用藥物暫時延緩壽命,但這個我得責(zé)任的告訴你,它不能徹底治愈,而且能保全多久,還得看老爺子身體能撐多久。”

  這個噩耗,只有夏邦國一個人聽到,醫(yī)生刻意避開了夏母拉他進(jìn)的應(yīng)急通道,對此,夏邦國很感激他。

  夏邦國默默的聽著,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謝謝你啊,趙醫(yī)生……”

  趙醫(yī)生點(diǎn)頭,看了夏邦國一眼后,推門離開。

  關(guān)上門,頃刻應(yīng)急通道就剩夏邦國一個人,他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點(diǎn)燃了一支煙,但他并沒有抽,蹲在應(yīng)急通道里,看著煙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燃盡,直至完全沒有一零星的光亮。

  夏侃侃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和鄒衍剛剛放學(xué)出來,林舒婷的車停在校門口,什么也沒說直接帶他們?nèi)チ酸t(yī)院,夏侃侃當(dāng)時還摸不著頭腦,等她隱約感覺什么不對勁,已經(jīng)到醫(yī)院門口。

  夏邦國和李惠琴的電話都關(guān)機(jī)了,林舒婷打不通電話,只能帶著他們一間間病房挨個找,足足找了一個小時,才在住院部的四樓走道看到李惠琴的身影。

  林舒婷先推門進(jìn)去的,這個病房里有兩張病床,里面的那張是空的,此時上面躺著昏迷的夏母,另一張床夏老爺子躺在上面,渾身上下插著管子,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惠琴?!绷质骀玫吐暯辛死罨萸僖宦暋?p>  “哎,”李惠琴看見林舒婷來了,條件反射想起來迎她,不想腿竟麻了,剛站起來又立馬跌坐回去,她尷尬的朝她笑了笑,“你們來啦,”然后伸頭看了看林舒婷的背后,“侃侃呢?”

  “在門口?!绷质骀谜f。

  “怎么不進(jìn)來?”李惠琴愣住,朝著門的方向不大不小的喊了一聲,“侃侃!”

  沒動靜。

  李惠琴又喊了幾聲。

  門口有了些聲響,但依舊沒人進(jìn)來。

  李惠琴有些急了,手撐著床就要起來,就在她準(zhǔn)備起身時,夏侃侃在門口開口回應(yīng)。

  夏侃侃的聲音很小,像是沒力氣似的。

  “進(jìn)來。”

  李惠琴叫了一聲。

  夏侃侃慢慢走進(jìn)來,眼睛突然盯著病床上的人,一下子情緒沒繃住,看著李惠琴哽咽起來,“爺爺他怎么病倒了?,不是說‘跳大神’就能好了嗎,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啊……”

  “侃侃~”李惠琴不知該說什么。

  夏侃侃雙眼通紅,眼淚蓄滿眼眶,她沖上前抱住李惠琴,伏在她的肩膀上,大哭了起來。

  “不是說好能治好,那個神婆怎么能騙人?怎么能騙人啊……”

  李惠琴跟著也紅了眼睛,她一下一下的撫著女兒的背,想要說些話來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事情已發(fā)生,說再多都是徒勞。

  “惠琴,夏姨這是怎么了?”林舒婷走到李惠琴旁邊,看到床上躺著的夏母問。

  “媽她情緒受不住,哭暈過去了,剛剛醫(yī)生來看過,說要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李惠琴的聲音有些沙啞,“舒婷,等下麻煩你開車把我媽送回去,她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不能一直待在醫(yī)院。”

  “好,”林舒婷點(diǎn)頭,“惠琴,我看你現(xiàn)在的狀況也很差,要不你倆都回去吧,我這兩天沒什么課,就留我在這守一夜,要是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

  “不用了?!崩罨萸贀u頭,“你回家還要照顧林姨,林姨也需要人照顧。”

  “我叫鄒濤過來?”林舒婷說。

  李惠琴看著她,“舒婷,我知道你想幫我,你放心,這里不止我一個人,還有邦國陪我?!?p>  林舒婷嘆了一口氣,“那你缺什么記得和我說。”

  “好?!?p>  夏侃侃在醫(yī)院待了很久,從放學(xué)一直到晚上十點(diǎn),林舒婷給她買了幾個面包吃了,她安安靜靜的陪在病床邊上,直到探視的時間到了。

  “行了,時間不早了,”李惠琴輕輕推了推她,“侃侃,你和你林阿姨回去。”

  夏侃侃搖頭,趴在夏老爺子的病床上,商量般的問,“我不回去可以嗎,我想要留下來等爺爺醒。”

  “不行,聽話侃侃,不早了,你得趕緊和你林阿姨回去?!崩罨萸購?qiáng)硬堅(jiān)持。

  夏侃侃不肯放棄,抬頭看著李惠琴,“為什么?我想留下來,我要等爺爺醒。”

  李惠琴嘆氣,“侃侃,媽媽真的很累,你不要給媽媽添亂了好嗎?”

  林舒婷見李惠琴有些無力,慢慢的走到夏侃侃面前蹲下,正如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對待夏侃侃一樣,溫柔的摸了摸夏侃侃的腦袋,看著她柔聲的對她說,“侃侃,我們回去吧,晚上醫(yī)院是不能留太多人,會打擾爺爺休息的?!?p>  “我不打擾爺爺休息也不行嗎?”

  “侃侃,明天正好是周末,我明早開車帶你來看爺爺,”林舒婷說,“你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你也不想明天爺爺見到你,盯著你兩個大眼圈吧?”

  “好吧?!?p>  明天是周六,她能來。

  頓了頓,夏侃侃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偏頭看了看媽媽面容憔悴的臉,慢慢站起身,和林舒婷走出了病房。

  這一夜她并沒有睡好。

  第二天,天沒亮夏侃侃就醒了,跑到林舒婷家等,林舒婷看出她心急,也沒耽誤時間,就帶她直奔醫(yī)院了。

  他們到的時間很早,醫(yī)院還沒到探視的時間,林舒婷想要帶夏侃侃吃個早點(diǎn),卻被夏侃侃拒絕了。

  夏侃侃盯著墻發(fā)呆,直說自己不餓不想吃,讓林舒婷自己一個人去吃。林舒婷拗不過夏侃侃不過也不能放下她不管,就買了點(diǎn)粥帶回來。

  聞著醫(yī)院特有的藥水味兒,夏侃侃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里端著溫?zé)岬娜庵?,第一次沒有覺得難聞。

  探視的時間一般在快九點(diǎn),林舒婷把夏侃侃送進(jìn)病房。

  病房內(nèi),雖然有一張空的床位,李惠琴卻是靠著病床的,林舒婷剛一推門,她的眼睛立馬睜開了,神情很是疲憊。

  夏邦國剛好去大廳繳費(fèi)了,林舒婷把買好的早點(diǎn)遞給她,“惠琴,你快回去睡一覺吧?!?p>  “嗯,”李惠琴點(diǎn)頭,然后頓了一下,看著夏侃侃問,“侃侃,你一個人在醫(yī)院,行嗎?”

  夏侃侃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惠琴摸了摸夏侃侃,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床鋪,就和林舒婷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很安靜,夏侃侃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慢慢走到病床邊,看著插滿爺爺全身的針管,她的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小的時候她陪爸爸來醫(yī)院接爺爺?shù)臅r候,她問過護(hù)士姐姐這個疼不疼,當(dāng)時護(hù)士姐姐大概看出來她害怕,就說這個就像打針一樣,久了之后就沒感覺了。

  一根一根針管插在身體里,從一根針頭抽血,再從另一針頭輸進(jìn)去,只會想打針的感覺嗎?

  ……她體會不到那種疼,但爺爺臨床的那幾個病患猙獰痛苦的臉,讓她知道這個絕對不止打針那點(diǎn)疼。

  儀器上的指數(shù)不斷在變化著,夏侃侃并不明白上面的意思,就在她準(zhǔn)備走進(jìn)看時,一直像是睡著的人睜開了眼睛。

  他的聲音很微弱,很輕很小,還好夏侃侃就站在他旁邊,所以她準(zhǔn)確無誤的聽到了。

  “侃侃?!毕臓敔斂粗α诵?。

  夏侃侃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睛猛地瞪大,一下跳到夏爺爺?shù)拿媲?,下意識想伸手去抓他的手,然后看著滿床的管子,手又在半空放下了,她驚喜的看著夏爺爺問,“爺爺?!你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我現(xiàn)在去找……”

  “不用了,我沒事兒,昨天晚上醫(yī)生已經(jīng)來看過了,”夏爺爺?shù)穆曇艉茌p,“侃侃啊,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這么早,你吃過了早飯沒?”

  “吃過了,林阿姨買了粥,”夏侃侃說,“爺爺你還沒吃吧,我出去叫護(hù)士姐姐?!?p>  “我吃不了,不用費(fèi)心了,”夏爺爺看著她笑了笑,當(dāng)目光觸及夏侃侃的眼睛時,他皺了皺眉頭,頓了一下,看著夏侃侃柔聲說,“……侃侃啊,幫爺爺個忙。”

  “你說?!毕馁┵惖剿媲啊?p>  “幫爺爺把侃侃臉上的眼淚擦擦?!?p>  夏侃侃一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的眼淚還沒有干。

  “快,”夏爺爺閉上眼睛,“像以前一樣,爺爺數(shù)到三,你就給爺爺露出一個笑?!?p>  夏侃侃一抹臉蛋,努力憋出一個笑來。

  “這才好看嘛,我的侃侃笑起來最好看。”夏爺爺笑了起來。

  夏侃侃走到夏爺爺?shù)拇策呑?,盯著夏爺爺?shù)氖直劭?,那里因?yàn)殚L期扎針,鼓了兩個大包。

  夏侃侃抬頭看著他,“疼不疼?”

  “不疼,”夏爺爺語氣很輕松看著她,說著他想抬起手在侃侃的臉上摸摸,抬手間被手指的感應(yīng)器限制住,無奈垂下去。

  “你騙人,我問過護(hù)士姐姐,她說這個特別疼。”

  “哎……”夏爺爺有些無奈,“你這小鬼頭,那你干嘛還要問爺爺?!?p>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我想知道爺爺會不會騙我,”夏侃侃趴在他的手邊,小心的避過那些針管,看著夏爺爺?shù)难劬Γ砬閲?yán)肅,“爸爸媽媽拿我當(dāng)小孩,護(hù)士姐姐也不和我說實(shí)話,我只知道這個病特別特別的重……你會死么?”

  夏爺爺笑了,好一會才停下,“會,這個病治不好,這么多年來也越來越差,其實(shí),這一天早該來的……我的小侃侃,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猜到了吧?!?p>  夏侃侃的手抖了抖。

  “人活在世上啊,就一定會死,可能是現(xiàn)在,可能是未來,但每個人都要死,這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夏爺爺笑笑。

  “真的,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了嗎?”夏侃侃沉默了一會兒,雖然強(qiáng)忍著情緒沒哭,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我和爸爸說換個醫(yī)院?!?p>  “不必了,”夏爺爺嘆了口氣,“這個病換再多少醫(yī)院都沒用……生死的事不是菜市場買菜,可以和別人討價(jià)還價(jià)的,死了就死了唄,只要侃侃不忘記爺爺,那爺爺活著死了都一樣……”

  “不一樣,”夏侃侃消沉地看著他,“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我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這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你放心吧,”說到這里夏爺爺停了一下,又笑著說,“侃侃啊,你要記住,如果有一件事你沒辦法改變它的結(jié)果,那就安然的接受它的發(fā)生,沒什么事情是難以接受的,所有的事都會慢慢過去?!?p>  夏侃侃看著爺爺,沒再說話。

  中午的時候,李惠琴回來了,這次鄒衍也跟著過來,還給夏侃侃帶了一碗蝦仁餛飩。

  “夏爺爺。”鄒衍走到夏爺爺?shù)母啊?p>  “哎,小鄒衍?”夏爺爺看到鄒衍有些意外,“你怎么來啦?”

  “來看你,”鄒衍說,“爺爺你身體好點(diǎn)了嗎?”

  “好多了,”夏爺爺笑了笑,眼神示意旁邊的病床,“你自己找個位置坐。”

  “嗯?!编u衍點(diǎn)頭,在夏侃侃旁邊坐下。

  夏爺爺看著鄒衍,眉毛彎了彎,“小鄒衍,我聽說你上次數(shù)學(xué)比賽又拿獎了,真是不起啊,從小到大這么聰明,我一直預(yù)備找機(jī)會好好夸夸你。”

  鄒衍趕忙搖頭,“沒有沒有,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獎,沒什么大不了?!?p>  “你不用那么謙虛,爺爺看得出來,你是真聰明,”夏爺爺看著他笑,然后眼神移到夏侃侃身上,“其實(shí),我家侃侃也很聰明的,就是有的時候心太粗了,你要有空就幫幫她,我想只要我們家侃侃努力,說不定也能拿個獎回來?!?p>  “侃侃這么聰明,肯定可以?!编u衍說。

  一看見鄒衍就談?wù)搶W(xué)習(xí),這是這么多年來夏爺爺最大的愛好,其實(shí)他每次稱贊鄒衍,心里面都覺得自家侃侃更勝一籌,但鄒衍的實(shí)力又?jǐn)[在那兒,心里面不服氣面上還是會夸他。

  鄒衍也知道夏爺爺?shù)男乃迹看味紩淮钜怀?,很是配合夏爺爺,唯有夏侃侃一人,每每聽了都格外難受,不僅僅在于她是討論對象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她有自知之明。

  有些事你可以不服輸,但有些事你不得不認(rèn)命,智商就是。

  夏侃侃瞪了一眼附和的鄒衍,看著夏爺爺不滿的埋怨道,“爺爺,你都這樣了,你還管著我的學(xué)習(xí)呢?!?p>  “欸?”夏爺爺皺起了眉頭,“怎么叫都這樣了還管你學(xué)習(xí)?侃侃啊,爺爺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考上一個好大學(xué),成為一個特別了不起的人,難道這有錯嗎?”

  “沒錯,沒錯,”夏侃侃說,“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你好好休息?!?p>  “這才對嘛,”夏爺爺又笑了,“爺爺要侃侃成為爺爺?shù)尿湴?。?p>  ……

  這個下午夏爺爺他們聊了很多,學(xué)習(xí),生活,友誼,就和從前的每一天一樣,爺爺一點(diǎn)兒也沒有病人的樣子,依舊健談,依舊光芒萬丈。

  他們沒在病房呆太久,下午四點(diǎn)就被夏爺爺趕了回去,說他們探視的時間夠了,讓他們早點(diǎn)回去學(xué)習(xí),還說他現(xiàn)在的身體還撐的住,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要他們明天寫完作業(yè)再來。

  夏侃侃知道爺爺需要靜養(yǎng),沒有僵持,就和鄒衍準(zhǔn)備回去。

  林舒婷打算開車送他們,但卻被夏侃侃拒絕了,說自己有要買的東西,坐公交正好順路。

  出了門,鄒衍問她要買什么東西,夏侃侃卻搖頭,說其實(shí)她什么都不要買,就只是單純的不想那么早回去,想坐在公交車上想一些事。

  至于什么事,夏侃侃不說,鄒衍也不好問,畢竟現(xiàn)在是她關(guān)鍵的時候,除非她主動說,不然他不會硬逼著她回答。

  從醫(yī)院坐公交回皖溪鎮(zhèn),大概需要一個小時,靠著街道兩邊的人行道,夏侃侃一路都低著頭,也不說話,踩著人行道規(guī)律的紅色石磚。

  鄒衍跟著她的旁邊,注意著人行道上的障礙物。

  就這樣,他們一路很安靜,直到,夏侃侃忽然抬起頭,“鄒衍?!?p>  “嗯?”鄒衍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夏侃侃看著他,表情很認(rèn)真,“我有個問題,一直都想不明白?!?p>  “什么問題?”鄒衍問。

  “如果所有的生命都注定死亡,那我們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

  鄒衍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活著的意義。

  這個問題鄒衍不是沒想過,但從來沒有認(rèn)真的去思考過它。

  它不是數(shù)學(xué)題,有固定答案可以參考,數(shù)千年的哲學(xué)堆積,使它越來越撲朔迷離。

  鄒衍也曾因?yàn)楹闷嫒ゾW(wǎng)上搜索過,看別人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他記得,其中有一個人的回答很有意思。

  那人說,活著的意義有二:一個是享樂,一個是奉獻(xiàn)。

  人要是活著沒有享受,那是怎樣的苦痛和罪惡。所以,享受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多高尚你都得承認(rèn):享受如同空氣和水一樣,是我們活著的追求和必須。

  奉獻(xiàn)是你的責(zé)任,也是你享受的保證和代價(jià)。

  那人的說法,雖然和他看到的一些“哲學(xué)大師”的看法大相徑庭,但不乏這個看法它的本身的樸實(shí)易懂,也就更加的深入人心。

  活著即活著,死亡即死亡。

  生命的始終就是這樣一個過程,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么你與其糾結(jié)那些虛無縹緲的含義,還不如過好你應(yīng)有的每一天。

  鄒衍沒有繼續(xù)追尋這個問題。

  隔了好一會兒,鄒衍慢慢開口,“人活著的意義不在于生死,也不在于時間的長短,就算一個人只能活一天,只要把這一天過的沒有遺憾,那就是有意義的。”

  “是這樣嗎?”夏侃侃看著他問。

  “有一天你會明白的?!?p>  “哦?!?p>  夏侃侃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周身卻散發(fā)著一股喪氣,鄒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什么,正在思考用其他話挽救一下,下一秒,她的眼睛驟然一亮,指著遠(yuǎn)處大喊了一聲,鄒衍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手就被夏侃侃一下抓住,然后卯足勁的朝前跑。

  這一舉動發(fā)生的太快,以至于他們在最后一排坐下,他的手已經(jīng)和夏侃侃的分開了,他才慢慢的緩過神。

  其實(shí),牽手真的沒什么大不了,而且他們小時候也牽過,但不知為什么,就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心臟猛地一顫。

  夏侃侃是靠著窗戶坐的,她頭靠著座椅,看著窗外疾馳的車輛。

  “鄒衍,你說這個世界的人會死,那如果有一天只剩你一個人了,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你會不會害怕?”夏侃侃說。

  “不知道,”鄒衍嘆息,“應(yīng)該會吧?!?p>  “鄒衍,我和你說個秘密,”夏侃侃依舊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自從爺爺生病之后,我就特別害怕,我不怕死,但我怕有一天只剩下我一個人?!?p>  “不會的。”

  “嗯?”夏侃侃一怔,回頭看他。

  鄒衍看著她的眼睛,“我會陪著你的?!?p>  許多年后,夏侃侃都難以忘懷那個陽光明媚的傍晚,當(dāng)她每每回想起,都覺得那時的片段歷歷在目。

  夕陽的余暉正要下落,剛好劃過他們身側(cè)的窗戶,金箭絲絲縷縷的透映在他的側(cè)臉上,他偏頭看過來,眼睛不知是不是光的緣故,寧定溫柔,深邃的像是一泊湖,他就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對自己說,“我會陪著你的,一直一直陪著你?!?p>  那一瞬間,明明很難過的心,突然就緩和了。

  二零零五年,臘月廿六,凌晨兩點(diǎn),最終夏侃侃的爺爺,于醫(yī)院病逝,享年六十八歲。

  老爺子人走的很安詳,因?yàn)橐辉缇陀蓄A(yù)兆,所以臨終的時候,他的子孫都陪在他左右,也算沒留什么遺憾。

Bragi兔

要準(zhǔn)備考研,唉,我都是十點(diǎn)寫到四點(diǎn),也不是不愿意寫,就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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