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瘋人院。
“不知道這所瘋人院還在不在,畢竟過去了十多年了,時過境遷?!甭烦剌p揉著眉心,很快便拿定了主意,高業(yè)華苦心設計隱藏在記憶中的人物肯定非常關鍵,現(xiàn)在高大爺去了帶有商業(yè)性質的養(yǎng)老院,他也只能夠另辟蹊徑了。
“先在網(wǎng)上查查資料吧?!?p> 他從抽屜里拿出了曲璐上大學后淘汰下來的手機,路池一直埋汰實在是太卡頓了,現(xiàn)在倒也能夠湊合。
在網(wǎng)頁上輸入‘柯城瘋人院’幾個字后,檢索出了很多條信息。
為首幾條推送的是各大醫(yī)院的心理治療醫(yī)師,電聯(lián)、在線咨詢皆可,后面才出現(xiàn)了有關柯城瘋人院的新聞,沒有更新到今年,最近的一條也是三年前。
原來隨著城市的發(fā)展,地處繁華地帶的柯城瘋人院自然要面臨淘汰,早在十年前柯城瘋人院就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成為了歷史,而在原址上經(jīng)過整體翻修之后,新的公辦養(yǎng)老院落成,原先收治的病人如何處置,沒有一條新聞提及。
他往后翻了幾頁,點開了某個貼吧的帖子,從上面不著調的零星言論中可以看出一點信息。十八年前柯城瘋人院就發(fā)生過一起命案,直接導致瘋人院面臨取締,但是考慮到原先的重癥病人也有數(shù)百人,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恐慌,組織上決定讓柯城瘋人院采取完全封閉式管理治療,從此不再收治病人。
往后八年的時間中,這些病人基本上就沒有音訊了,少數(shù)幾個病情有所好轉的則是繼續(xù)在新建立的養(yǎng)老院中生活。
“康樂養(yǎng)老院,原來這地方在這里?!弊詈笠粋€步驟,就是點開地圖,柯城瘋人院舊址在地圖上已經(jīng)搜不到了,就坐落在星光大道東花街,東花社區(qū)。
讓路池感到意外的是,柯城瘋人院果真發(fā)生過命案,由此可以證明回溯記憶的夢境不是虛構的故事,而是實實在在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不過他很詫異的是,朱友新這家伙怎么好像沒有一點印象似的。
說來也是,胖子和路池一起在瘋人院的經(jīng)歷,足以讓他對路池感到敬畏。
“我可以去康樂養(yǎng)老院碰碰運氣,不過這人到底叫什么呢,不知道名字也不好找人,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躥。”路池還是對這人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他看向了窗外,月明星稀,現(xiàn)在十點一刻不到,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不管了,先去找胖子,沒有他我一個人去不了養(yǎng)老院?!?p> 在家里用座機通過電話之后,路池直接來到了朱友新的別墅。
才一天不到的時間,胖子家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門前停著一輛裝貨的大卡,里里外外十多名工人師傅從他家里往車上搬運東西。
“這是怎么了,要搬家?”
“嗯,房子賣出去了?!敝煊研?lián)Q了一件寬松的短衫,雙手叉著腰呵呵的笑道,眼中滿是落寞之色,“先把欠的一部分錢還上,后面的一部分在慢慢想辦法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媳婦肚子里還有一個...”
“喲,朱總這是要走向人生巔峰了?!?p> 路池挪愉的笑了笑,腦子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果顏也帶著他們直接從夢境中醒來,而任由事情這樣發(fā)展下去,現(xiàn)在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局面呢?
老實說,朱友新現(xiàn)在的確很缺錢用。
“你媳婦又懷孕了?”
“嗯,辭退吳媽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還在外面給學生上課,我就想開了,錢嘛...沒有了可以再掙,而且現(xiàn)在不是有路爺了嗎,咱兩雙劍...”
一句話還沒說完,路池會意的笑了笑,冷不丁的拍向了胖子的肩膀。
“我就是為這事來的,我決定幫你東山再起?!?p> 胖子眼睛都亮了,“里面請,路爺!”
路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心里暗自發(fā)笑,尋思道:“胖子呀胖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而且在商場混了這么久,怎么一點長進沒有...”
“現(xiàn)在呢,我可能還沒有具體的法子掙錢,不過只要找回了記憶,后面的事就好辦了。”看著胖子熱情的勁,路池也不想掃他的興致,就將這番話先壓在了肚子里,他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康樂養(yǎng)老院必須要走一趟了。
還是之前來過的二樓主客廳,路過櫻櫻的房間時,里面?zhèn)鞒隽艘粋€女人嬉鬧的聲音,偌大的別墅之中,就只剩下三口之家了。
墻面上帶有藝術氣息的壁畫已經(jīng)被拆除了,而那張方方正正裝裱起來的灰白照片也不知所蹤,路池想了想,也沒有在意,坐下后開口說道:“明天呢,你先替我去學校請個假?!?p> “啥?”
路池咳了一聲,對于胖子的驚訝顯然早有預料,“不重要,明天跟著我去就是了,具體怎么做我告訴你,另外...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p> “什么事?”語鋒一轉,胖子果然上當了。
“你說十八年前失竊的金首飾最后找到了沒有?”
朱友新怔住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忐忑的回答:“路爺,你,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件事你也沒忘吧?”
他耷聳著腦袋訕笑了一聲:“你該不會說的就是這件事吧,失竊的金首飾的確沒有找到,而且當年在瘋人院殺害劉鐵雄以及襲擊我們的人和盜竊金店的人是同一人,他瘋瘋癲癲的,警方也沒有從他嘴里撬出藏匿的地點來?!?p> “鄭啟年?”
胖子不可否置的點了點頭:“路爺,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沒忘,我是不是壞事了,還好后面沒把瘋人院的經(jīng)歷抖出來?!?p> “額...”路池愣了足足有半分鐘,臉上才重新笑容,“想不到你還挺精明,這事我當然記得了,那么后面你殺了鄭啟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害,路爺,這里沒有人,我們很安全,你就別裝了。”胖子喝了口水,倒是也沒有怎么懷疑,畢竟瘋人院的經(jīng)歷一脫口就知道誰是自己人了:“鄭啟年被控制住后,院方依照警方的要求對其囚禁,三個月后的某一天夜里下了一場暴雨,導致電路損壞,原先瘋人院舊址那一片地方大面積停電,他就趁機逃了出來,并且傷了幾名護工。這家伙時而瘋癲,時而清醒,破壞力驚人,一拳頭就能夠...”
“講重點!”
“鄭啟年逃出來后,院方?jīng)]有選擇隱瞞而是直接報警。他媽的,這瘋子在校門口看見我之后一路跟蹤,最后在網(wǎng)吧附近將我給綁了,多虧了路爺你啊,在看見了警方征集線索的公告后就來網(wǎng)吧準備告訴我,這才發(fā)現(xiàn)出事了?!?p> “他怎么知道你是七十二中的學生?”
后面離開瘋人院發(fā)生的事情想來更加兇險,雖然胖子只是寥寥數(shù)句的提及了一下大概的過程,但是路池還是從他話中聽出來了異常。
“那天夜里你騙我去瘋人院,你特么回家換衣服了,我沒有換啊?!?p> 路池怔怔的看著他。
是啊,他熟悉七十二中校服的演變史,十八年來,除了顏色和布料有了明顯的差別外,款式幾乎都是一個樣,純色的夏季校服,只有左胸口印著可以識別身份的?;栈y。
如此細微的東西,鄭啟年一個瘋子可以發(fā)現(xiàn)?
不對,‘他’才是鄭啟年。
‘他’逃出來了?
“最后呢?”路池的心跳驟然加速。
“最后...”胖子長嘆了一聲,看了眼櫻櫻的房門,幽怨的開口道:“最后失手把他給殺了,是你讓我別說出去,要爛在肚子里。”
“還記得是哪一天嗎?”
胖子推下了眼鏡,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記得,十月七月,國慶長假的最后一天,那天下著小雨...”